“那枚玉龙化血丹便是灵山派的洗髓金丹仿品,当时只成功开出一鼎,最适合修行者开启体内泥丸,而你随手给了炮爷,如果留到现在,能救赵悦泰一命也说不定。”
“送人了就莫要再提!”麻龙大眼瞪小眼:“只此一颗?”
“只此一颗!”雷齐斩钉截铁。
“唉!”麻龙垂下了脑袋,倒不完全是心疼玉龙丹,更觉得欠对方人情太大,他还不起。
雷齐补充道:“好消息是,我在师尊收藏中找到了洗髓丹原版古方,制丹需主剂四味辅剂十一味,空间里竟多少都有些留存,整理后发现只差两味主剂,看来他老人家曾有仿制之意,估计是收集多年也无找齐结果吧。
为督促师兄炼体,我大胆自调了丹方两味替代主剂,并炼出了一炉丹药,药性未达预期不说,出丹率还低的惊人。”
麻龙又惊又喜:“什么时候的事!也没见你开鼎起丹啊。我愿意以身试药,只要有效果,咱们再找寻药材仿制一锅!
还一锅?雷齐歪头瞪他一眼,表情有些不自信:“我怕简琴打扰,所以把丹室挪进了方丈屋之内。而起丹当天便测过药性,别说与原丹相比,连灵山派仿品的十分之一都达不到,所以丹方调整是失败的,我权当练手了。”
“全废了?”麻龙替他心疼。
“那倒没有,对初修炼的小白来说,还是能促进功力的,想救人却肯定不行。我现在很犹豫,丹方是不敢再调了,而寻药最费心神,师尊踏破铁鞋都无处寻觅,我又能做什么?更担心的是,炼丹蕴含天机运势,我又非开炉熟师,别把师父千辛万苦攒下的根基都浪费掉,到时鼎破料损空手而归。”
麻龙心里有数,多少人寻药数年未得一果,但他走南闯北多年,为人向来乐观,反问道:“到底差什么?我也有师传存货,咱俩可以凑凑!”
雷齐淡淡一笑,真心拿外支旁门不当回事,随口说道:“百岁五灵脂和红丝帝阜草。”
“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
麻龙亮伞翻找,很快便取出只短小玉匣,骄傲的不行:“别小看我青囊典藏,这种满熟期的缠丝帝阜草你可没地儿找去,怎么也要经历几代传承......。”
“还真有?”雷齐接过来闻了闻,瞪大了眼睛。
“至于五灵脂,也没珍贵到那个程度吧?不就是寒号鸟粪便吗,去它洞穴找就是了,说不定哪个角落就有百年存货。”
麻龙口中的寒号鸟即诸夏鼯鼠,因能滑翔飞行而被冠以鸟名,居所都在陡峭高耸的崖壁洞穴中,因喜食金钗茎叶,再经其体内转化排泄便成了奇药五灵脂。妙在它们只回窝排泄,把这种珍贵物料均留在所居洞穴。
雷齐嘴角微翘,带出些嘲笑意味:“你以为谁的屎都能留存百年?动物过了百岁命寿便可称妖,甚至有名有姓。百岁鼯鼠也不再叫寒号鸟,而是催生子,百年五灵脂就是它的产出,算是修出道行的妖仙了,你能找到?”
“你等等你等等!”麻龙像是回忆起什么,兴奋的搓手:“差点忘了这个,雷爷,催生子是不是还喜欢探珍寻药?”
“你想说什么?”雷齐没反应过来。
“尸胡山!我师傅精通风鉴堪舆,对《丧经》中龙穴砂水术也研究颇深。4年前受邀前往天目山为老友寻龙点穴,无意中采得龙砂七钱,下山时遇到瓢泼大雨,见天晚路滑,便到就近的荒废弃宅中躲避休息。没想到,清早去井边汲水洗面时,忽然被井内滔起的水流卷了进去,一番天旋地转后竟被冲出到一处陌生地方,眼前站着位古装书生。
我云师嗅出妖气冲天,偷以透视术查看本质,发现连人带景全都是面前的催生子所幻化,当即催启撒豆成兵,将一把山鬼花钱全都砸在他身上,这才抢到了先机。”
“抓住了?”雷齐来了兴趣。
麻龙极为悲愤:“我云师被狠揍了一顿!”
雷齐恍然,云先生好像只有化神初期修为,又是术士,斗法时占不了大便宜。反过来说,是个沙袋型选手,能否获胜取决于抗揍程度。
“这还不算,催生子开始只是觊觎龙砂,在云师用上护体青囊伞那刻,当即辩出是传世重宝,干脆下了死手明抢。紧急关头,云师祭出了门中保命龙旗,以引爆游龙分身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迫使敌我同受重创,好在旗内龙灵也趁机撕裂了催生子神识,把它打的捧头鼠窜露出原形。卷起我云师飞出百里外,逃离险境,才知这里竟是8百公里外的尸胡山。”
麻龙咽口唾沫,说出自己认为最重要的一句话:“师傅说,它当时已有化神后期修为。”
雷齐收起轻视之心,变的愈发严肃起来。
妖修与人修其实是同源不同宗的关系,为的都是寻求大道飞升成仙。可修士一旦开悟便能进入化神炼气,妖修却得通过机缘巧合才能走上道途,没有百年道行休想达到与化神境同层次的通灵开智。
所以无需细算,此催生子的妖寿必在三百岁龄之上。
但麻龙所说不假。《天物论》中曾有记载,催生子能言语,通万物之情,敏灵眼之地,知鬼神之事,神目游走间能辨异宝霞光,冥冥中与灵草天生亲近,所居穴窟必有仙草神木相邻,故不会相离百里。
如果真如古书描述,便会有三个必然。它有寻宝的异能;它守护着重宝;它不会轻易离开尸胡山洞穴!
真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雷齐心里透亮,虚空之门又并没损坏,只是缺失了麒麟辅首,是麻龙为参阅鲁班寻找的借口,而且,即便书中有替代方法那又怎样,他俩现在连麒麟辅首都没地寻去,最终还是同一结果。
如果能降服催生子这只寻宝奇兽,所遇难题或许会迎刃而解。先利用他完善虚空之门,如果之后再将他带入诸沃蛮荒,那岂不是比法器还要灵敏好使的寻宝灵物?
不过按麻龙所说,尸胡山位于西南8百公里之外的定安县境内,就现在情况,得先想好如何才能安全到达。
等等,是不是可以先找到天目山那口怪井?走云师相同的路?
雷齐提起神念掐算一番,心里已有定夺:“感觉赵悦泰命格不凡,想必有过不凡经历,至于具体能撑多久,我需要面观切脉才能确定。
不过既然定下寻药,你我就要做好先行准备,李慈已定下幻步靴图样设计,要加紧催促剪裁了,后续等我师兄返回再商量。”
“对对对,不打无把握之仗,先把咱俩武装起来再说,万一不是催生子的对手,最起码能保住性命。”
“胡说些什么!”
两人关系越来越熟,言语上也不再约束。麻龙不时带出的孩子气让雷齐很是头疼。
麻龙讪笑,抽出翼主拍了拍:“也就随口这么一说,有它在我怕个啥。”
“干嘛?打死他只为取药,不觉得有点暴殄天物?他不是曾给云先生下药吗,咱道家人讲究以牙还牙,我就是翻遍药书丹经也要配出一种能诱惑妖修的方剂,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麻龙兴奋的摩拳擦掌。嗨,甚合我心,就这么办!
千里外山峦上有位白脸青年正在匆匆行走,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心道这段时间总有神息不宁之感,怕是要生病,却不知已被两个难缠的道修给惦记上了。并且要他的人,不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