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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八年初春,荆襄大地笼罩在连绵的阴雨之中。雨水洗刷着战争留下的血污,却冲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沉重与不安。襄阳城外的刘备军大营,营帐连绵,在雨幕中显得影影绰绰,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

州牧府议事厅内,气氛凝重。刘晔强撑着病体(邺城之行的内伤未愈),端坐主位,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恢复了往日的锐利。诸葛亮坐在下首,虽然内伤未复,精神却高度集中。庞统、马良、刘琦等人分列两旁。

“曹操退守叶县、宛城一线,忙于扑灭后方瘟疫与叛乱,短期内无力再犯。”诸葛亮指着地图,声音平稳,“然南阳曹仁、于禁部,依托坚城,收拢溃兵,兵力仍有数万,且得曹操严令,死守不出,如同插在我荆襄北门的一颗毒钉。西凉韩遂、马腾因瘟疫和曹操败退,勒索未果,已生退意,但仍在观望。汉中张鲁,受米仓道险阻及我军新式火器所慑,暂无动静。此乃我军喘息之机。”

“喘息?”庞统冷哼一声,眼神扫过门外雨幕,仿佛能穿透重重营帐看到城外的刘备军,“只怕有人不想让我们好好喘这口气!刘玄德屯兵城外已近两月,名为协防,实则步步紧逼!索要粮草军械的文书,三天两头就送来!更可恨者,其部曲屡屡越界,与我江夏守军发生摩擦,甚至强征附近乡里粮秣,激起民怨!其心…昭然若揭!”

马良也面带忧色:“玄德公近日又遣简雍前来,言辞愈发恳切,言其新野地小民疲,难御曹洪(屯新野监视),恳请我主念同盟之谊,‘暂借’江夏数县,以安军民之心。其意…恐不在‘暂借’。”

刘琦闻言,脸上露出愤懑之色:“江夏乃先父基业,更是我荆襄屏障!岂能轻易予人!刘皇叔此举,与强夺何异?”

“他是在试探我们的底线,也是在消耗我们的耐心。”诸葛亮沉声道,“徐元直之谋,在于以‘抗曹大义’为名,行蚕食鲸吞之实。若我断然拒绝,恐其借机生事,甚至勾结外敌(暗示曹操或孙权残部)。若我步步退让,则江夏危矣,荆襄门户洞开!”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刘晔身上。压力如同外面的阴雨,无孔不入。

刘晔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发出沉闷的声响。他脑海中闪过荀彧空洞的眼神、黄承彦昏迷中痛苦的面容、玉玺上狰狞的裂纹,还有邺城那场九死一生的噩梦。内忧外患,强敌环伺,而最重要的智囊一个失忆一个重伤…此刻的荆襄,脆弱得如同雨中的纸鸢。

“粮草军械…”刘晔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拨付一部分给他。就说,荆襄新遭大劫,百废待兴,此乃我刘子扬个人资财,倾囊相助,望玄德公体谅艰难,善用之,以固新野,共御曹贼!” 他这是以退为进,用有限的物资堵刘备的嘴,同时将“个人资助”与“荆襄公产”分开,避免刘备得寸进尺索要更多。

“至于江夏…”刘晔的目光变得锐利如刀,“寸土不让!告诉简雍,也告诉刘玄德:江夏乃琦公子根本,荆襄屏障,军民一心,誓与共存亡!若玄德公执意相逼,恐伤同盟之义,为天下笑!也请玄德公约束部曲,若再有越界滋扰、强征粮秣之事,莫怪我江夏守军…依法行事!” 最后四个字,掷地有声,充满了冰冷的警告。

“好!”庞统击掌赞道,“就该如此!既要给他点甜头堵嘴,更要亮出刀子让他知道厉害!我这就去会会那简雍!” 他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找到了新的乐子。

诸葛亮微微颔首,补充道:“主公明断。此外,当务之急有四:其一,全力救治黄公,搜寻名医奇药;其二,设法助文若先生恢复;其三,整军经武,消化‘安南鼎’图谱技术,打造更多新式军械,尤其是水军战船!甘兴霸报,江东吕蒙在柴桑收拢残部,打造新船,其形制古怪,不可不防!其四,严密监视各方动向,尤其是…邺城!” 他特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

会议散去,刘晔独自留在空旷的议事厅。窗外雨声淅沥,更添寂寥。他取出怀中的玉玺,裂纹依旧狰狞,但内部那丝稳定的玄黄之气,以及裂纹深处那幅残缺的星图烙印,是黑暗中唯一的慰藉。

“文若…黄公…你们一定要好起来…”他低声呢喃,“冀州鼎…真鼎…锁链…祸事…曹操…不管你藏着什么秘密,我刘晔…一定会把它挖出来!” 他握紧了玉玺,冰冷的触感传递着一种沉甸甸的责任。荆襄的雨,冰冷而绵长,冲刷着表面的尘埃,却让水下的暗流,变得更加汹涌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