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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松与张文远走出屋门,来到街角处,他长叹一声,说道:“我大哥的死,定然蹊跷,只是我查不出问题,不好上告。”

“事情查得如此艰难,还孜孜以求,武兄弟倒是个讲道理的人。”张文远道。

“我大哥受冤而死,又不是我们犯的罪,我清清白白,怎会不讲道理?自然是公事公办地昭雪,也不枉了我大哥一世清名。”武松自然而然地回应。

张文远知道他这案子查得有多难。

如果从证据方面,武大郎这事,西门庆做得几乎滴水不漏。

武大郎被踢倒之事,仅有潘金莲、王婆、西门庆与武大郎四人在场,这几个人都不可能为武松作证。

毒死武大郎的郎中,又是西门庆从自家药铺请的,砒霜也是从西门庆的药铺所拿。

武大郎一死,西门庆马上叫何九叔验尸,得到了病死的判断,随后将人烧化,骸骨都已深埋。

从文书和证据上,武松都没有破局之处。

武松还能老老实实查案,没有拿刀砍人,只能说武松确实守序正义。

原着里,武松能查出真相,靠的是武大郎托梦这等神奇经历。

这一时空的武松,并无此等神鬼助力,自然查不出。

但看过《水浒传》的张文远清楚,这案子有一个关键证据还没被武松发现。

那就是县里仵作何九叔为武大郎验尸时,察觉死因蹊跷。只是他不敢违抗西门庆,便偷偷在火化时留下武大一块骸骨。

只要找到何九叔,证据链便能找全。

原书中武松笨口拙舌,又没什么势力,拿着一块骸骨去告西门庆,依旧没有办法告赢。

但有了张文远帮忙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的宣传之术和儒学正宗,可不是白学的。

“二郎。”

张文远不好直接拿出何九叔藏骸骨的证据,便引着武松问道,“说说你所知道的事情经过。”

武二郎已将此事查得极为详尽,当即把武大之死过程中看过的医生、用过的药方,都跟张文远讲了。

张文远佯装仔细聆听,实则心不在焉。

直到武二郎提到县里仵作何九叔写了尸格,张文远才故作眼前一亮,道:

“既然有仵作,咱们便去问他。”

“何九叔已称病许多时日了,只怕从他那儿问不出什么……”

武二郎对此不太抱希望。

张文远拉他道:“总是先去看看再说。”

县中生药铺后宅,一处阁楼之上,王婆找到了西门庆。

西门庆三十出头,模样俊俏,颌下无须,鬓边还插着一朵花,闭着眼睛哼曲儿。

这般模样气度,确实能吸引不少妇女上钩。

听闻王婆说起张文远等人的样貌,西门庆微微皱眉,稍作沉吟,立刻吩咐管家:“出去打探一下,这十几个来人是什么门路。”

西门庆有钱,在县里本来就常帮官府跑腿办事,最近又去攀扯势力,他女儿已许配给本县卖桐油的陈家。

陈家表面上只是富商,可陈家花了大笔钱财把自己女儿嫁给当今徽宗面前太监杨戬家的干儿子做妾。

西门庆靠这层关系,便是要往东京城里巴结了。

凭借这背景,西门庆对杀死武大郎一事根本没放在心上。

以他在阳谷县的能耐,打听消息自然灵通。

不过半个时辰,管家便来回报:“大爷,来的是济州郓城县尉张文远,他与武松似乎有些交情。”

西门庆闻言,顿时笑起来:“我还当是何方神圣,不过一个小小县尉罢了。”

管家也笑着说:“就咱们这地位,李县令都奈何不了咱家,一个县尉何须在意。”

西门庆却是个谨慎之人,思索片刻,吩咐管家:“去跟药铺里的医生和开药伙计说,让他们离开县里先回老家躲躲,别招惹那武二郎。”

管家点头笑道:“大官人考虑果然周全,这事儿里,只有药铺的医生和账册上留有痕迹。只要把他们支走,任凭武松和张文远怎么查,都查不出缘由。”

西门庆露出得意之色,嘴上却道:“就你会拍马屁,快去。”

他心中颇为自得。

小小武松,还有那郓城县尉张文远,根本不被他放在眼里。

他现在只不过是还没有发迹而已,等与陈家结亲完毕,勾结上杨戬的势力。

那时,武松再敢查他,西门庆动动手指就能将其弄死,那什么郓城县尉张文远也得躲得远远的。

这等小人物哪配和他斗?

武松和张文远来到仵作何九叔家,何九叔的老婆迎了出来。

武松在场,她心里先就害怕,再看张文远一行十几人,个个高大魁梧,不禁咽了口唾沫。

陪笑道:“二郎,武都头,我家老何前几日染了风寒,不方便见客。”

武松又不傻,他本来对从何九叔这儿探得消息不抱太大希望,但此时看见何九叔婆娘那尴尬的表情,立刻察觉不对劲。

他立刻抽出腰刀,狠狠说道:

“叫九叔出来,我有话与他说。若不然,武二郎为报兄仇,可就顾不得许多了。”

“哎哟,你这是干什么!”何九叔的老婆见武松身高近两米,手持腰刀,十分吓人,往后直退。

“都头别嚷了,别嚷。”房门打开,何九叔头上缠着白帕子,在徒弟搀扶下走了出来,满脸苦相。

“果然是装病!”武松怒道。

张文远按住武松,上前拱手道:“在下郓城县尉张文远,是武二郎的兄弟,专为查他大哥死因而来。”

“九叔之所以装病,想必是知晓武大哥之死的内情。”

张文远知道何九叔本就有意为武大郎申冤,估摸着话说到了这地步,也差不多了。

“我这武兄弟与他哥哥感情深厚,为查此案,连我这外乡人都牵扯进来了。您若知道什么,还望如实告知,大家都别伤了和气。”

果然,何九叔看了众人一眼,叹了口气,说道:“我便知道瞒不住,你们终究是查来了。”

半个时辰之后,武松拿着一块红布裹着的下颌骨,一份和九叔的供状,满脸悲愤走出何九叔家。

他看向张文远,脸上又不禁露出几丝佩服与感激。

“张大哥,若非你帮助,只怕不知要过多久,我大哥的冤情才能够昭雪。我大哥果然是被人毒死的,我一定要替他报仇!”

张文远点点头,问道:“二郎打算怎么给大哥报仇?”

“西门庆与潘金莲,竟敢毒死亲夫,罪不容诛。我这就去官府里讨个公道。”

张文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