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恩宴好巧不巧正是景帝指派程明舟来主持,他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今年的新科状元正是那个季尘。
看到季尘的第一眼,他脑子里不自觉想的是。
若此人没有婚配,可将玉淑指给他。
他虽然疼玉淑,但也知道没了宰相府真千金的名头,愿意娶她的达官贵人几乎没有。
有也是想要续弦或在家中为庶子的。
因着荣恩宴上除了新科进士外还有此前的读卷官、执事官,不少进士都会主动向这些官员们敬酒。
程明舟这里尤为热闹,毕竟他是当朝宰相。
一只脚踏进官场,季尘也没想过要做孤臣,便随其他人一起去敬酒。
只唯有程明舟那里没有去露过脸。
程时章站在程明舟旁边,一直注意着季尘的一举一动,见状很是不屑地哼了声:
“不是给其他人都敬酒了吗?还在咱们这里装清高。”
“你闭嘴!”作为贫家出身的程明舟比谁都清楚不能随便看低了任何一个寒门之子。
他叹了一口气,主动走到季尘面前,后者正慢条斯理地用饭。
“季状元,有些话我就开门见山与你说了。我那不成器的女儿之前……”
季尘站起身,直接打断道:
“宰相大人不必多言,我没有资格替我的夫人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话。
你也不应该为你的女儿出面说话,好像那位还没有长大一样。”
“季尘你!得饶人处且饶人懂不懂?”程时章怒道。
“那我可以当众给程公子泼两盆脏水,然后与你说句‘得饶人处且饶人’就算了吗?”
季尘目光阴森地盯着程时章,后者不知为何心里生出几分惧意,下意识移开视线。
“是我冒昧了,时章还不跟季状元道歉!怎么说话的?”程明舟斥道。
“我……”感觉到周围人都在看自己,程时章脸涨得通红:
“我,我又没错,我不道歉!”
说罢宴席都没有参加完就跑了出去。
程时章见状怒不可止又面上无光,只能匆匆对季尘说一句“真是抱歉,我教子无方”,就追了出去。
季尘心想,这位宰相大人也不容易。
如今皇上有意分权,内阁与宰相能量此消彼长。
宰相为人如何季尘不了解不好评价,只看他那一双儿女,怕是在教养孩子上确实有所欠缺。
处理的不好日后定然惹下祸端。
这么一想,季尘决定回去以后好好和钟宁说下孩子的教养问题。
————
直到看见外面一队人马护送着季尘回来,钟宁这才有了自家男人终于当上状元的实感。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手里拿着的红色圆领皂袍和乌纱帽,还有那两朵明晃晃的状元簪花,钟宁眼睛酸涩的厉害,眼泪一下就氤氲在了眼眶里。
“怎么了?眼圈为何红了?”季尘伸手摸了摸季尘的头。
钟宁一下扑进他的怀里,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道:
“五年!五年了!你知道这五年我怎么过得吗?我终于当上状元夫人了!呜呜呜~我终于是官太太了!我真棒!”
季尘:……
他还以为宁儿是要夸他。
不过,季尘捏了捏钟宁红扑扑的脸颊:
“对,宁儿真棒。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日,我得到的一切都归功于你。”
“哼哼!你知道就好!”钟宁踮起脚,用额头轻轻撞了下季尘的脑门,抬头笑的奸诈狡猾:
“所以你可得对我好一点,你要是敢一出人头地就抛弃发妻找别人。
哼,那你给我等着!
我就把你吃我的穿我的还拿我的钱养别的女人写成话本公之于众,让你无颜面对江东父老,让你羞愧难当!你懂我意思吧!”
“这是在威胁我吗?”季尘挑眉。
钟宁哼唧一声:“你说呢?怕不怕?”
“怕,很怕,”季尘目光灼灼地看着钟宁,声音又轻又缓:
“所以不会有那一天的,我不会给宁儿这个创作的机会。”
“嗯哼哼,算你懂事~mua!”钟宁在季尘脸颊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回家吧,穿上这套状元服让我先看看,明天再给其他人看。”
“好~~”
事实证明,好看的人穿麻袋也好看,穿正装更好看。
看着眼前头发束起拢在乌纱帽下,露出一张毫无瑕疵,洁白如玉的脸庞,精致的五官,宽肩窄腰,身量挺拔的男人,钟宁没出息地吞了吞口水。
【可惜了!季尘明天还要穿这身衣服出去。不然今晚我就能体验一下制服play了!
要是能拿这才黑色束带把他的手腕绑住,然后一点点给他宽衣解带,看他脸上含羞隐忍的表情……
哇咔咔咔!那可真是人间绝景!嘶溜!】
钟宁真是越想越激动,越想越脸红。
季尘:……你想的我都觉得可惜了。
因着明天一早季尘就要出门,今晚难得的无事发生。
隔日季尘醒的时候钟宁也赶紧起床。
“夫人不再睡一会儿?”
季尘先给钟宁整理了衣服和头发,这才继续穿自己的状元服。
“睡什么睡,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我肯定要去见证啊!
我跟林茹、安雅她们提前把酒楼房间都定好了,到时候看你跨马游街,春风得意~”
“好。”
季尘要在家里等礼部的人,钟宁先行出门。
刚走出去就遇见田微微站在她家小院门口。
“你怎么来了?”钟宁有点惊讶。
田微微一把抱住钟宁的胳膊,好不激动道:
“姐姐知不知道今天是状元、榜眼、探花游街的日子。”
钟宁点头:“我知道。”
【我相公就是其中一个。】
“我好好奇他们长什么样啊!特别是探花,我听人家说探花是前三甲最好看的!我想看看到底有多好看!姐姐陪我去看吧?”
钟宁:“我不知道,不过我觉得应该没有状元好看。我正要去呢,你跟我一起吧。”
钟宁没好意思告诉田微微自己相公公就是状元,主要怕人家觉得自己在炫耀。
不过既然想法一致,钟宁也不介意带上她一块去看。
“好耶!姐姐对我真好!今天我估计整个京城的人都要出街,人肯定特别多,姐姐你抓紧我的手,咱俩可别走散了。”
“嗯。”
因着前三甲的游街路线是早就定好的,历届如此,所以一大早那片街上已是摩肩接踵,好不热闹。
钟宁和田微微好不容易到达酒楼,林茹二人赶紧朝她招手:
“快来快来!”
钟宁走进去:“不急,应该还有一会儿。”
前三甲还要先汇合再游街,没那么快。
“这位是……”林茹一眼注意到跟在钟宁后面的田微微。
田微微立马活泼地向她们介绍自己。
“小姑娘真可爱,多大了?”
“十八岁。”田微微有些不好意思道。
“还真小呢!”
钟宁赞同,她是长得像十八岁,实际已经二十四了。
果然你不能永远十八,但永远有人十八。
“可有婚配?”
“没有呢,我哥哥老是说我太挑了。但我就是想找个特别好看的有错吗?”
“这个肯定没错呀!找相公可是一辈子的事,要是找个丑的,早上起床都得被吓一跳,更别说还要和他一起生孩子,那真是比见鬼都可……”
“好了好了。”安雅及时打断林茹的话,生怕她带坏人家未出阁的大姑娘。
“你们相公去哪了?”钟宁在窗边,一边喝茶一边往下看。
“在隔壁呢!怎么样?自家相公拿了状元是不是特别开心?”林茹用腰顶了顶钟宁。
钟宁哭笑不得:“那肯定。”
“什么?!”田微微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姐姐你相公是状元?”
“嗯。之前不好意思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