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尘紧紧拥着怀中的珍宝,感受着她清冷却无比真实的温度,听着她那句“以后都住这里”如同天籁在耳边回响。巨大的幸福如同温暖的星云,将他包裹、浸润,让他几乎要溺毙在这份从未奢望过的圆满里。
然而,在这极致甜蜜的眩晕中,一个深埋心底数百年的渴望,如同破土而出的星芽,带着巨大的力量和难以言喻的紧张,顶开了所有的满足感,直冲而上。
他稍稍松开怀抱,却依旧将她圈在自己触手可及的范围内。那双盛满了星辰与她的眼眸,此刻亮得惊人,却又清晰地映照出前所未有的、近乎孩童般的忐忑。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汲取整个星海的勇气,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
“岚岚……”他唤着她的名字,像是捧着世间最易碎的琉璃。
青岚抬眸,清冷的凤眸因方才的温情而显得格外柔和,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她能感觉到他此刻不同寻常的紧张。
星尘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眼神游移了一瞬,又坚定地落回她脸上,用一种近乎“自投罗网”的、带着点傻气和巨大勇气的语气问道:
“那……那如果……我现在再贪心一点……”
他顿了顿,像是给自己打气:
“如果……我现在请你,不只是住在这里……”
他的声音轻了下去,带着巨大的不确定和小心翼翼的试探:
“我请你……成为这座宫殿真正的女主人……”
“成为我星耀神宫……名正言顺的女主人……”
“成为我……”星尘的声音哽了一下,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才将那个沉甸甸的、蕴含了无尽岁月期盼的词说出口:
“……**妻子**。”
“成为我这一生,唯一的、永远的伴侣。”
说完这最重要的一句,他像是被自己的大胆吓到了,又像是怕下一秒就会被打飞出去,赶紧缩了缩脖子,眼神带着点可怜兮兮的讨好和“视死如归”的觉悟,语速飞快地补充道:
“我……我知道这可能很突然!也可能……又显得我‘油腻’了?”
“你……你会不会再打我一顿啊?”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肩膀,仿佛那里还残留着当年被拂袖震开的记忆。
“或者……拿刀捅死我?”他甚至做了个被刺中的动作,表情夸张又带着真实的紧张,“虽然……虽然我现在皮糙肉厚了点,但你真要捅,我肯定不敢躲……”
青岚被他这又怂又勇、忐忑不安的模样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她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份几乎要溢出来的、混合着巨大爱意和深深恐惧(怕被她拒绝甚至厌恶的恐惧)的复杂情绪。
星尘见她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心里更慌了,以为她是不悦,连忙又抛出一个更“重磅”的想法,试图解释自己的“诚意”:
“啊!还有!还有!”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我……我绝对没有不尊重你宗门的意思!我……我明白规矩!”
“我……我是不是应该……先备上重礼,去归墟宗……找青璃老祖?”他提到青璃老祖的名字时,语气明显带上了敬畏(毕竟那可是看着青岚长大、实力深不可测的老前辈),“去……去正式提亲?”
他紧张地盯着青岚的眼睛,生怕错过一丝情绪变化:
“我……我这样想,对不对?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冒失?或者……更生气了?”
殿内再次陷入寂静。只有头顶星穹投影无声流转。
青岚看着眼前这个明明已是威震星海的老祖,此刻却像个生怕做错事、惹心上人生气的毛头小子般的男人。他语无伦次的话语里,没有半分强迫,没有半分算计,只有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珍视、忐忑和笨拙到极致的真诚。
他怕她打他,怕她捅他,怕她生气,甚至怕自己提亲的举动不够郑重会惹她不快……
这一切的“怕”,根源都在于那深入骨髓的“在乎”。
三百年的追逐,生死与共的淬炼,三年的无声守护与思念,再到今日这满殿无声的告白和这座用时光堆砌的宫殿……所有的点滴汇聚在一起,最终指向的,就是此刻他这忐忑不安却又无比郑重的请求。
成为他的妻子。
成为他唯一的、永远的伴侣。
青岚的心湖,仿佛被投入了一块巨大的暖玉,温润的暖流瞬间扩散至四肢百骸,驱散了最后一丝清冷的隔阂。她甚至觉得鼻尖有些微微发酸,这种陌生的、柔软的情绪,让她感到新奇,却并不抗拒。
她缓缓抬起手。
星尘瞬间屏住了呼吸,身体下意识地绷紧,以为“巴掌”或“刀子”要来了,眼睛都闭了一下。
然而,预想中的“攻击”并未到来。
一只微凉却带着无限温柔的手,轻轻抚上了他的脸颊,指尖带着安抚的力量,拭去了他眼角因为过度紧张而再次沁出的、一点湿润的痕迹。
星尘猛地睁开眼,撞进一双清冷却盛满了温柔笑意的凤眸之中。
“傻子。”青岚的声音响起,清冽依旧,却像融化了千年寒冰的春水,带着前所未有的暖意和一丝无奈的笑意,“打你做什么?捅你又做什么?”
她指尖微微用力,捏了捏他紧绷的脸颊:
“你星尘老祖如今皮糙肉厚,打你我还嫌手疼。”
星尘呆住了,巨大的狂喜如同星云海啸般在识海中酝酿,却因为太过难以置信而不敢爆发。
青岚看着他这副呆愣的样子,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她收回手,却主动向前靠了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最后的距离,清冷的眸光直视着他,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认真:
“至于提亲……”
她的声音顿了顿,在星尘紧张到极点的心跳声中,清晰地落下:
“**是该去一趟。**”
“备礼要厚重,不可怠慢了青璃老祖。”
“毕竟……”她的眼波流转,带着一丝属于归墟宗主的威严和一丝独属于他的促狭,“娶归墟宗主,岂能儿戏?”
轰——!!!
星尘只觉得脑海中被亿万颗星辰同时点亮!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狂喜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和语言能力!
“岚岚!你……你答应了?!你答应做我的妻子了?!”他猛地抓住她的双臂,声音因为巨大的激动而彻底变了调,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一丝哭腔,像个终于得到了最心爱玩具的孩子,语无伦次地重复着:“你答应了!你真的答应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他甚至激动地想要原地跳起来,又怕吓到她,只能紧紧抓着她的手臂,身体因为巨大的喜悦而微微发抖。
青岚被他晃得有些无奈,眼中却满是纵容的笑意:“嗯,答应了。不是梦。”
“提亲!我马上去!立刻去!现在就去!”星尘兴奋得像个即将出征的将军,转身就要往外冲,“我库房里最好的东西!全带上!不!我亲自去星海深处再找!找最好的!最配得上你的!”
他冲出去两步,又猛地刹住脚步,像个旋风般冲回青岚面前,脸上是前所未有的灿烂笑容,带着傻气和巨大的满足:
“岚岚!你等我!我很快就回来!等我提亲成功!我们就……我们就……”他激动得一时词穷,只是傻笑着,眼神亮得惊人,仿佛拥有了整个宇宙。
青岚看着他这副激动得找不着北的样子,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那笑声如同清泉击玉,悦耳动听。
“去吧。”她微微颔首,眼中带着鼓励和温柔,“我在这里等你。”
“等我!”星尘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将她此刻的笑容刻入灵魂深处。然后,他不再犹豫,化作一道璀璨的星光,带着无与伦比的喜悦和势在必得的决心,瞬间撕裂空间,朝着归墟宗的方向疾驰而去!那迫不及待的身影,仿佛连星海都要被他甩在身后!
殿内,只剩下青岚一人。
她看着星尘消失的方向,又环顾着这座他用了三百年、拆建了三十七次为她准备的宫殿,清冷的脸上,那抹温暖的笑意久久不散。
她走到窗边,望着星海中那道急速远去的璀璨流光,低声轻语,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甜蜜和期待:
“傻子……跑那么快做什么?”
“我又不会反悔。”
星海浩瀚,大道同途。
这一次,不止是归处。
更是携手共赴的、名为“永恒”的契约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