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巡逻的燕小乙忽然止步,抬手示意身后禁卫暂停前进。
他偏头细听,似乎察觉到一丝隐约的异响,但仔细聆听又归于平静。
不久,一位小队长上前询问:“燕统领,有何异常?”
燕小乙迟疑片刻,不确定是否幻听,反问众人:“你们刚听到什么了吗?”
小队长回想后回答:“没听见什么,您可能听错了?”
燕小乙未直接回应,仅表示需要观察,毕竟小心无大错。
他随即命令:“拿弓来。”
……
镜头转向笵贤,他已顺利落地,稍作辨向,轻快前行。
接近一处有遮蔽的长廊时,他放慢脚步,恢复常态行走。
他减速是为了避开燕小乙棂敏的听觉。
他与伍竹商定,此次潜入需警惕洪泗庠和燕小乙。
伍竹牵制洪泗庠,他专对燕小乙。
燕小乙身为九品箭手,眼力与听力均超凡。
躲避其听力只需避免急促动作,减少声响;避开眼力则不走高处,利用建筑遮挡。
做到这些,除非正面遭遇,否则燕小乙不足惧。
笵贤的计划奏效,居高临下专注瞄准的燕小乙毫无所获,放下弓箭后,小队长上前探问。
“燕统领,一切安好?”小队长问。
燕小乙冷眼瞥过,平静说道:“无异常声响。”
小队长思索片刻,猜测:“宫中猫多,刚才动静或是它们所致。”
燕小乙不予置评,只挥手:“继续巡视。”
队伍离去后,燕小乙稍作权衡,身形一闪便朝勤政殿方向疾行。
……
避开巡逻的侍卫、宫女及太监,笵贤顺利到达太后寝宫。
少了洪泗庠的阻挠,他行动自如,镇定地将一物置入香炉底部,瞬间,两名值守的宫女陷入昏睡。
笵贤提着香炉来到太后床前,瞥了一眼这位素未谋面的老妇人,将香炉放在枕畔并挂好帷帐。
新制的香料,祝您安眠,老夫人。
笵贤暗自一笑,耐心等待香料挥发,确保太后吸入更多。
扫视晕倒的宫女,他走向茶炉坐下,摘下面具,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细细品尝起来。
饮毕两杯茶,估摸时间已到,笵贤戴上面具拉开帷帐。
确认太后已彻底昏迷,他取下香炉,粗暴地将她挪开,掀开被褥,一个显眼的方形暗格显现出来。
沿着原有痕迹,笵贤轻易撬开暗格,一把特别设计的钥匙映入眼帘。
笵贤拿起钥匙仔细端详,又以指尖轻触。
这般样式与材质,在如今或许寻常,但在眼下却极为稀有,显然就是它了。
……
宫外,茶摊上。
枚橙安趴在桌上,懒散地歪着头,显得百无聊赖。
“真是无趣!”他低声埋怨。
王起年为他添上一杯茶。
“少爷,若觉得无趣,何不去宫里转转?”
枚橙安翻了个白眼,端起茶杯,让热气拂过脸颊,随后闭目养神。
“笵贤出去多久了?”
王起年略作思忖回答:“大约一炷香的时间。”
枚橙安冷哼一声。
“应该回来了吧。”
王起年无奈一笑,“少爷,这事我帮不上忙,我也拿不准。”
枚橙安挥挥手,“这是我自己嘀咕,你别说话。”
王起年沉默下来。
片刻后,枚橙安耳尖一动。
“回来了。”
王起年闻言立刻转身朝后看去,果然在远处街角瞧见了笵贤的身影。
“确实回来了!”
回身对枚橙安竖起大拇指,夸道:“少爷,您的听力真敏锐!”
枚橙安嘴角微扬,睁开眼挺直身子,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放下茶杯后站起身。
“走吧,该办事了,临走前记得灭掉炉火,给炉子添点炭钱。”
王起年答应着,自己掏钱付炭费,以免惹事。
站在街上,看着走近的笵贤,枚橙安随口问:
“拿到什么了?”
笵贤没有回答,直接扔给他一件东西。
枚橙安接住一看,熟悉的形状和颜色,正是那把钥匙。
想到钥匙的独特材质,他下意识摸了摸。
这东西,真的能够抵御九品箭手全力一击?
靠近的笵贤看向王起年。
“走吧,找锁匠去。”
王起年点头先迈步。
“跟我来,这边走。”
一间昏暗的小屋内,一位衣衫凌乱、胡须杂乱的中年男人在烛光下专注地摆弄着手中的物件。
枚橙安双手抱胸,目光落在桌上堆叠如山的锁具半成品上。
笵贤坐在锁匠对面的长凳上,托腮凝视着锁匠调试钥匙的动作。
王起年站在桌子另一侧,观察片刻后拍拍锁匠肩膀:“能仿制一把复刻版吗?”
锁匠低头审视手中物品,沉默许久才疑惑发问:“这是什么?钥匙?没见过这种样式。”
王起年愣住:“这不就是钥匙吗?”
锁匠摇头:“绝对不是!世上不会有这样的钥匙,也没这样的锁!”
“这……”
王起年转向笵贤:“是不是拿错了?”
枚橙安嘴角微扬,拿起桌上一把普通钥匙打量:“形状差异这么大,难怪他认不出来。”
笵贤无奈望向王起年,又看向锁匠:“别管像不像,能做就行。”
锁匠沉思片刻:“东西很特别,完全复制恐怕要不少时间。”
笵贤果断回应:“外形差不多就行,细节不必太讲究!”
锁匠看他:“简化版本?”
笵贤点头:“简化点,多久能完成?”
锁匠咂嘴:“如果只求形似,一炷香足够。”
“好,开始吧。”
制钥匙期间,王起年留在屋内监守,枚橙安与笵贤则在外低声交谈。
“那位老太太看着不太友善,满脸皱纹,脸色苍白,有些可怕。”
枚橙安瞄他一眼:“说话注意些,谁老了不是那样?那天只是没让你进去。”
笵贤冷笑:“我奶奶可不这样,一个人的品行能从相貌判断,我对太后没什么好感。”
枚橙安耸肩不语,这种事见仁见智,难有定论。
暗格的秘密
“聊聊暗格的事吧,除了钥匙还有没有别的特别之物?”枚橙安问。
笵贤摇头:“忙着找钥匙了,没细查,大致看到一封信和一块布,没其他了。”
枚橙安“哦”了一声:“信会不会是情书?”
笵贤无奈:“你像个婆婆似的,总是瞎猜。”
“只是好奇罢了,或许她年轻时收到的,一直保存着呢。
你检查钥匙时顺便看看吧。”
笵贤翻白眼:“没兴趣,你自己动手。”
枚橙安皱眉:“年轻人,你今天状态不对,对世界的好奇心呢?这样活着多无趣。”
笵贤冷哼:“拜托,好奇也要有限度。
那是别人的隐私,偷看合适吗?你连基本的道德都丢了?”
枚橙安嘴角微扬:“不过是贤聊几句,你却上升到道德层面,实在厉害。”
劲爆组合
笵贤望向天空,摇头晃脑地道:“站在道德高地批评他人,确实让人畅快。”
枚橙安翻了个白眼,朝他比了个手势。
片刻后,锁匠拿出两把外观相似的钥匙递给笵贤,先举起左手:“这是假的。”再举起右手:“这是真的。”
枚橙安接过假钥匙仔细观察:“手感和外观都很像,手艺相当不错。”
锁匠露出得意的笑容:“这就是我的拿手本事。”
枚橙安称赞一声,将假钥匙递给了笵贤。
笵贤触摸两把钥匙,发现假的略显粗糙,不够光滑。
虽然锁匠技艺高超,但如果时间更充裕,或许能实现完美复制。
笵贤心知肚明,将钥匙收入怀中,向锁匠道谢后转向乡绅。
“这儿交给你,我去归还钥匙。”
枚橙安点头同意:“去吧。”
笵贤与王起年打过招呼便离开,锁匠试图挽留。
“喂,这东西真能叫钥匙?又能开什么锁呢?”
笵贤头也不回地离去,王起年压低声音阻止:“少问!”
锁匠闭口不言,王起年又叮嘱:“在这儿等,我有话对枚公子说。”
枚橙安摆手示意不用回避,直接说道:“钥匙做得很好,报酬少不了你的。
但这事绝不能外传。”
锁匠拍胸保证:“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
枚橙安微笑:“既然如此,我也省事了。
你近期要暂时离开京都,具体地点自行决定,但别久留。”
“今晚不宜行动,明天清晨我会派人送你出城。”
“又要走?这也……”
锁匠犹豫片刻,最终答应:“好吧,我本就无牵无挂,只是能否麻烦提供一辆马车?”
王起年皱眉道:“别太过分!”
锁匠不服气:“老王你什么意思?若不是接你这单子,我能混成这样?”
王起年冷哼:“这一单的钱比你做几百次普通活儿还多,还想坐马车?做梦!你知道马车多少钱吗?”
锁匠愣住,平日配一把钥匙不过几文钱,上千单才几十两银子?一盏茶功夫赚几十两,简直难以置信。
没有马车的话,至少给我一匹马吧,总不能步行出城。
王起年皱眉准备再说。
枚橙安笑着制止,表示明早会准备好马匹。
锁匠喜形于色:“这才对嘛,这位公子豪爽,哈哈。”
王起年瞪了锁匠一眼,他立刻闭嘴。
“钱和马明早送来,安心在家等,别乱跑。”锁匠笑道。
“那是自然。”
王起年瞪了他一眼,转头对枚橙安说:“少爷,咱们出发吧。”
枚橙安点头先行,锁匠恭敬送别。
王起年随后几步,特地指向锁匠。
锁匠毫不在意,心想不占便宜就是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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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王起年追上枚橙安。
“少爷,这马太奢侈了吧,给这个人是不是太浪费?”
枚橙安耸肩笑道:“我又不管,回头让笵贤报销。”
王起年愣住,忽然明白过来,对啊,不是他掏钱,何必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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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笵贤缓步向太后寝宫走去,经过岔路口时,察觉有人影晃动,便隐匿身形观察。
片刻后,长公主的侍女提灯引着一名黑袍人走近。
光线摇曳间,笵贤瞥见那人留着花白胡须。
两人离去后,笵贤现身,目送他们远去,目光微凝。
想起乡友叮嘱低调行事,他犹豫再三,终究被好奇驱使,继续跟踪。
夜深之时,白须老者八成是庄墨韩,入宫与长公主密会,似在商议应对不利局面的对策。
笵贤对此充满兴趣,悄然尾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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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信宫内,兰香将庄墨韩带到长公主寝殿外停下。
“长公主正在里面等您。”
庄墨韩默默进入,随手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