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枚橙安饮尽一杯酒,轻轻放下。

他没敲桌子,以免打断桑闻的思绪,转向别处。

辛其物和王寺丞似乎已有几分醉意,不知怎么跟姑娘们聊天,只顾自己喝酒,女孩们递酒就喝。

看来无论古今,劝酒的姑娘都很厉害。

\"我已经想明白了。

\"桑闻说。

枚橙安回头,兴致勃勃地问:\"说说,你的愿望是什么?\"

桑闻坚定回答:\"我想成为受人尊敬的艺人,像花魁一样。

\"

果然如此,她的心思在艺术造诣上。

\"不想赎身吗?\"

桑闻迟疑一下,说:\"想,攒够钱就赎身。

\"

\"之后还是得靠卖艺生活?\"

桑闻稍微停顿,点头认可:\"是的。

\"

枚橙安轻敲桌面,桑闻听见声音下意识低头,看到酒杯空了,急忙倒满。

\"如果只能选一个,是成为艺人还是赎身,你会选哪个?\"

桑闻脱口而出:\"成为艺人。

\"

枚橙安微微一愣,青楼女子一般都盼着赎身,这样干脆让人意外。

\"既然被叫来陪酒,不赎身岂不是错失机会?\"

桑闻看向枚橙安,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泗目相对,桑闻脸红低下头。

这位公子眼神清澈,相貌英俊,为何总盯着我看?

\"柳妈妈对我很好,这次是我任性让她生气,她才让我在这琵琶修好前过来侍酒。

\"

枚橙安听了笑了。

酒宴结束

“那位姑娘性情爽朗,你这般坦诚,难道不怕惹恼顾客?”

“无碍,我容貌平平,衣饰也不出众,因此鲜有人特意点名找我。”

说完,她悄悄看了枚橙安一眼,又补了一句:“不过公子是个例外。”

枚橙安愣了一下,心中暗想,自己怎会莫名其妙成了那个“头一个”?他摇摇头,试图驱散这个不该有的念头,感觉有些惭愧。

枚橙安赶忙转移话题:“你见过你们的主人吗?”

桑闻点头答道:“我们的主人就是柳妈妈。”

“柳妈妈?”枚橙安有些惊讶,但随即意识到这或许另有隐情,毕竟仅凭柳妈妈一人,怎能经营如此规模的地方?若真是富庶之家,绝不会甘于屈就于此。

再者,能在流晶河畔站稳脚跟的,哪一个不是有所依仗?没有靠山的早已歇业。

枚橙安猜测,桑闻可能从未见过真正的主人,只因柳妈妈一直负责管理,所以误认为她便是主人。

见枚橙安半信半疑,桑闻急切地讲起一段平淡却曲折的经历。

“我说的话句句属实。

柳妈妈确是主人,她年轻时是江南闻名的花魁,曾令无数富家子弟趋之若鹜,仅在北齐一地,等候她的客人就排起长队。

依靠这些收入,她很快攒够钱赎身离去。

但她并未远离风月场,而是继续留下累积财富。

后来,她爱上了位公子,即便对方已有家室,她仍执意要成为他的侧室。

可惜,对方家族规矩森严,不允许出身风尘的女子进门,哪怕赎过身也无用,最终她只能住在城郊的别院中。

具体的细节她并未细说,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与那位公子彻底断绝了联系。

之后,她重整心情,来到京都,在城外买下一处宅邸,开始寻找孤儿,既有自愿前来的,也有被迫而来的,共收留了数十名女童,我也是其中之一。

柳妈妈待我们很好,烧毁了所有卖身契,给了我们自由。

她不想让我们一辈子被契约束缚,还亲自教我们认字读书,学习各种技艺,她样样精通。

多年过去,我们渐渐长大,柳妈妈早年的积蓄也几乎耗尽。

去年年底听说一家青楼倒闭,她便用剩下的钱盘下了那片产业,带着我们一同整修,改名为‘妙音坊’,如今才开张一个多月。”

枚橙安听完这段话,虽然觉得故事老套,却不得不对柳妈妈刮目相看。

从她的经历来看,她并非薄情之人,遭遇挫折后反而更加坚韧,全力投入事业,颇具鼓舞人心的力量。

柳妈妈对属下的姑娘们关怀备至,或许源于自身的经历,因此严格禁止姑娘们从事卖身行业,仅允许她们凭借才艺谋生,这种坚持尤为难得。

最让枚橙安感到震撼的是,妙音坊的姑娘们居然都是自由之身,不仅摆脱了契约束缚,还自愿留在这里,这份凝聚力实属不易。

然而,他也意识到这家店铺的经营状况稍显薄弱,尽管每位姑娘都技艺超群,开业已过一个月,业绩却未达预期。

想到这里,枚橙安心头一动:是否应该考虑接管妙音坊?

既然桑闻热衷于曲艺表演,又与坊内众人情同家人,那么带走她显然不现实,放任不管更不可取。

这些年轻人现在虽尚无大名,但未来一旦声名鹊起,很可能招致权贵觊觎,甚至遭遇无妄之灾。

既然决心保护她,租下这个场所不失为明智之举。

至于自己身为官员涉足娱乐行业是否会引发争议,枚橙安丝毫不在意。

毕竟,这只是一个普通的乐坊,姑娘们的品行都十分端正。

想到若能接手妙音坊就能成为多位才华横溢姑娘的雇主,枚橙安内心雀跃不已。

唯有一件事让他头疼——某个关键人物态度强硬,恐怕很难轻易说服,需要费尽心思才能争取到她的支持。

不过,这件事不必急于一时。

枚橙安笑着对桑闻说:“你讲得这么详细,我即便不信也得信了。”

桑闻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枚橙安端起酒杯,目光停留在桑闻身上。

“来,陪我喝一杯?”

桑闻摇摇头。

“我不会喝酒。”

枚橙安叹息一声。

“你能不能认真点?你虽然没做过侍酒的事,但不会的话难道不能学吗?看看你的姐姐们是怎么做的。”

桑闻看向一侧,看到自己的姐姐们依偎在男人怀里,被搂着腰肢,一边献媚一边为男人递酒,场面颇为不堪。

桑闻的脸立刻涨得通红。

“我……我学不来。”

枚橙安的声音冰冷而坚定。

“你不学,就是跟我对着干,跟你对着干,我就找你们柳妈妈的麻烦,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桑闻难以置信地看着刚才还谈笑风生的英俊男子,万万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柳妈妈说得没错,男人果然善变且不可信任,越是外表俊美,内心越是复杂难测。

只见桑闻眼眶泛红,咬紧嘴唇,极不情愿地靠近了一些。

枚橙安向旁边让开。

“你想什么呢?我是让你向你的姐姐们学习说话方式,风趣幽默一些,让气氛轻松些,否则这样喝酒太拘谨了。”

桑闻愣住了,往后退了几步,脸颊再次泛红,最终愤怒至极。

枚橙安狠狠瞪了桑闻一眼。

“你怎么不把事情说明白?”

枚橙安叹了口气。

“真没想到你理解起来如此费劲。”

桑闻被气得哑口无言。

枚橙安轻蔑一笑,觉得自己的话多余至极。

欣赏完歌舞后,枚橙安试图缓解尴尬。

“抱歉,刚才失态了,别往心里去。”

桑闻冷眼看他,一言不发。

“换个话题吧,这样挺难堪的。”

桑闻依旧沉默。

“帮个忙,给我点台阶下吧。”

桑闻嘴角微翘,差点笑出来。

此时场中音乐停歇,枚橙安趁机与桑闻交谈。

音乐骤停,引得辛其物和王寺丞侧目。

酒宴进入第泗环节——酒令游戏。

辛其物和王寺丞略显醉意,难以继续复杂酒令,但划拳尚可。

“十万火急,放下分歧,携手合作,感谢倒酒。”

话毕,枚橙安加入划拳,首轮即败。

转身见酒满杯,又瞧桑闻保持原状,以为错觉,饮尽后又参与。

再度落败,回头发现酒仍满。

**大白,显然不是错觉,枚橙安嘴角浮现笑意。

与王寺丞较量良久,胜负参半,枚橙安自嘲苦笑。

王寺丞兴致高昂:“怎么如此狼狈?输得这般快,让姑娘伺候你喝。”

枚橙安欲推辞,却见酒递至唇边,稍作迟疑,桑闻直接倒酒入口。

桑闻原谅他,枚橙安顿感轻松,与王寺丞对战渐占上风。

然而,枚橙安渐渐察觉异样,无论输赢,桑闻皆为其斟酒。

休战间,枚橙安欲开口,酒已递至嘴边。

未及拒绝,第二杯又至。

直至枚橙安捂嘴拒接,桑闻终于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酒宴临近尾声,其间王寺丞数次离席,不久即归。

辛其物专注于与女子饮酒,似已忘却之前谈妥的资金不足需返家取钱之事。

散场时,唯枚橙安尚能清醒,另二人已然醉倒。

结账时,自然由枚橙安付款,酒席二十伍两,歌舞三十两,赏钱十一两,总计六十六两。

枚橙安取出一张百两银票。

“柳妈妈,不必找零,请安排人送他们回客栈,各住一间,明晨寅时三刻叫醒他们,余款……”

枚橙安转向桑闻低语:“交给柳妈妈。”

话音刚落,屋内姑娘们齐刷刷地看向桑闻,她窘迫得恨不得将脸埋入桌底。

柳某的表情稍显僵硬,这位公子莫非是对自家的小桑闻有意?出手这般大方。

接过银票,她露出一抹风情万种的笑意。

“奴家定会妥善安排两位先生,公子还有何吩咐?”

枚橙安神色如常。

“你先去处理事务,回来我有事与你商议,除了桑闻,其余姑娘可先行退下。”

待众姑娘离去后,柳妈妈迟疑着开口。

“公子应知,我妙音坊的姑娘皆为清倌人,只卖艺不卖身……”

“我知晓,无需再提醒,我并非不懂规矩之人,绝不会对桑闻姑娘有何逾越之举。”

柳妈妈再次展露媚态,还轻拍脸颊。

“瞧瞧,我又多话了不是?公子请自便,我这就安排事情。”

枚橙安挥了挥手,柳妈妈退出。

片刻后,几名仆人进来扶起辛某与王先生,柳妈妈亲自关门。

承受不起如此重礼

柳妈妈离开后,房中仅剩枚橙安与桑闻。

窗外夜色愈深,屋内烛影摇曳,气氛略显沉闷。

桑闻轻轻咬唇。

“你为何还不离去?”

枚橙安无奈叹息:“你给我灌了不少酒,酒劲未退,刚见面就要赶我走,是否有些心急?”

桑闻面颊微红:“你……你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