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维龙眸底闪过一抹诧异,作为军人,他们饿着肚子出任务是家常便饭,更何况林文彬是出了名的治军严苛,他现在竟然特意让家人来给他送饭,着实反常。
见他困惑,林文彬上前拍了拍他肩膀,语气难得温和:“云霆走后,我也反思了许多,以后我要对你们好一些。”
江维龙这才明白林文彬的反常,他想到顾云霆,红着眼圈,语气坚定:“指导员,等王军醒了,我一定会问出他的同伙,给云霆讨一个公道。”
林文彬欣慰的点点头,便派遣他去了,等江维龙走远后,他走到顾家和江家夫妇面前,劝慰道:“老爷子的病情暂时稳住了,你们也不要太担心了。”
顾卫国闻言,心里的愁闷顿时减轻了些,这些年来老爷子和云霆就是他的主心骨,眼下云霆突然没了,要是老爷子再有个三长两短,他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哽咽着连连点头,半晌才说出话来:“领导同志,云霆的事就拜托你们了,他才20多岁,是我们整个顾家的希望,现在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请你们一定揪出那个叫王军的同伙来,把他们一网打尽,替云霆报仇。”
江建国一脸惋惜的附和道:“云霆多好的孩子就这么没了,这群人简直是丧尽天良,必须严惩他们还给云霆一个公道。”
柳惠重重的叹了口气,红着眼圈说:“云霆是我看着长大的,这孩子聪明,正直,善良还有能力,原本还盼望着他能成为我们的女婿,没想到他这么年轻就走了,真是让人心痛。”她说完垂下头,掩面哭泣。
挽着柳惠胳膊的江时宜,同样低声啜泣道:“云霆哥那么好的人,就这样没了,我心里真是……”
她说着说着眼泪就涌了出来,沉默片刻,她仰头看向林文彬,恳求道:“林叔叔,请您一定要还给云霆哥一个公道。”
林文彬垂眸看她,眸光沉了沉,面色平静道:“放心吧,我会的。”
江时宜眉目微动,佯装愤怒的试探道:“林叔叔,那个王军现在是什么情况?我真恨不得冲进病房问问他,为什么要对这么好的云霆哥下此毒手!”
林文彬眸光一凛,目光沉沉道:“时宜,涉及案情的事,我不能给你透露,我只能说他很快就要醒了,只要他醒过来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江时宜眼底随即闪过一抹惊慌,不过转瞬即逝,她忙应道:“那就好,那就好。”
林文彬随后看向众人:“老爷子目前没什么大碍了,这里留下两个人守着就行,以免给医生和老爷子造成困扰。”
江家夫妇闻言又劝解了顾卫国和孙素芹几句就带着江时宜离开了,等他们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走廊里,林文彬转头看向苏梦雪,说道:“丫头你跟我来,我和你说说案情的事。”
苏梦雪爽快应下,跟陆远舟只会了几句就跟着林文彬去了楼梯拐角处。
林文彬面色凝重的说:“云霆的病,我对老爷子有所隐瞒。”
苏梦雪闻言,整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捂着砰砰直跳的心口,怯懦的小声问:“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顾云霆他……他现在究竟怎样了?”
林文彬见她这副焦急的模样,忙安慰道:“你放心,他人是没危险了,可医生说他受伤的位置不太好,恐怕以后再没生育的能力了。”
这句话如重锤砸在苏梦雪的心上,她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半晌说不出话。
林文彬见她不说话,开门见山道:“刚才在抢救室我也听到了你怀孕的消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为他留下唯一的血脉。”
苏梦雪攥紧衣角,低头看向自己的小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林文彬知道苏梦雪需要时间考虑,他没有当场逼问她,转而叮嘱道:“不管你怎么选,这都是你的自由,我只希望你不要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这种事对男人打击太大,我怕云霆承认不了,另外老爷子也这把年纪了,再经不起刺激了。”
苏梦雪喉头滚动,点头应下:“我明白。”
林文彬说完迈腿离开的时候,苏梦雪小声问:“她晚上应该会来吧?”
林文彬停住脚,回道:“如果她真的是同伙,她会来。”
苏梦雪犹豫几瞬,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可是守着王兵的是江维龙,万一他知道了事情真相偏袒她怎么办?毕竟那可是他千辛万苦找了这么多年才找回的妹妹。”
林文彬转过身,语气笃定的说:“他是我带出来的兵,我相信他的人品,也相信他跟云霆的感情并不次于江时宜。”
……
晚上七点,江时宜来到医院给江维龙送饭,江时宜本想让他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吃,却被他拒绝了,他立在门口狼吞虎咽的吃完了饭。
江时宜见状,皱着眉,满是心疼的劝告他:“哥,你总这么吃饭,胃会吃不消的。”
江维龙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满是宠溺的说:“时宜,你放心,就你哥这身板,我能护你一辈子的。”
江时宜滞了下,仰头认真问:“真的吗?哥,你会护我一辈子?”
江维龙毫不犹豫的回道:“傻丫头,你是我亲妹妹,当然是真的。”
江时宜冲他笑了笑,收饭盒的间隙略显随意的问了句:“哥,王军还没醒吗?他会不会永远醒不过来了?”
江维龙笃定回道:“刚才医生已经来过两次了,说他随时会醒过来,让我盯紧他,一有消息立刻告诉他们。”
江时宜身形一滞,攥着饭盒的力道不自觉的收紧,面上却挤出一抹勉强的笑来:“那就好,等他醒了,也能早点还云霆哥一个公道。”
“不过哥,”江时宜收好饭盒后,突然抬头,声音带着几分迟疑:“王军要是醒了万一咬定什么都不记得了怎么办?毕竟他伤得那么重...”
江维龙目光直直的落在江时宜身上,凛声问:“时宜,你怎么知道他伤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