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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快点!”秦宇冲沈秋吼道,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已经最快了!你他妈以为是飞机啊!?”

沈秋死死握着方向盘,“前面就是苗寨!”

当车子冲进寨子时,一群身着苗服的人已经等在那里。为首的是一位佝偻着背的老阿婆,脸上布满刺青般的纹路,眼睛却亮得惊人。

“放地上。”老阿婆没张嘴,腹中发出生硬的汉语命令。

秦宇小心翼翼地将苏婉宁放在竹床上,她的脸色已经呈现出可怕的青灰色,嘴唇乌紫。

老阿婆翻开苏婉宁的眼皮看了看,又掰开她的嘴,嗅了嗅气味。

“嗯...刚刚好...”

突然,她干枯的手指猛地掐住苏婉宁的手腕,力道大得让骨节发出脆响。

“啊!”苏婉宁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抽搐起来。

“你干什么!”秦宇冲上前,却被两个壮硕的苗人拦住。

老阿婆充耳不闻,从腰间取出一个竹筒,拔开塞子。

一条通体血红的蜈蚣爬了出来,在她掌心扭动。

“血蛊,”老阿婆咧嘴一笑,露出漆黑的牙齿,“以毒攻毒。”

不等秦宇反应,她已将蜈蚣按在苏婉宁手腕的伤口处。

那蜈蚣竟如活物般钻进了血管!

苏婉宁的惨叫撕心裂肺,身体像上岸的鱼一样疯狂扭动。

秦宇挣开束缚冲上前,却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一条肉眼可见的凸起正在苏婉宁皮肤下游走,从手腕迅速蔓延至全身。

所过之处,青灰色的皮肤竟渐渐恢复了血色!

“果然和我料想的一样,她的毒只有在濒死之时蛊虫才会起作用。”

老阿婆喝道,“按住她,蛊王在吃毒!”

秦宇死死压住苏婉宁的肩膀,感受着她剧烈的挣扎。

突然,她猛地弓起身子,喷出一口漆黑的血,随即瘫软下去,一动不动。

“秦言...我和何景琛什么都没有...你不要离开我...”

她无意识地呢喃着,瞳孔涣散。

“???”

“!!!”

秦宇浑身一僵:“什么情况?”

老阿婆扒开苏婉宁的眼皮,满意地点点头:“毒清了。”

她转向秦宇,“但魂魄被毒伤了,记忆会乱。”

“什么意思?”秦宇的声音发抖。

“意思就是,”老阿婆擦了擦手,“她可能记不清自己是谁,也记不清你们是谁。”

秦宇懵了,沉声问道:“以后有机会恢复记忆吗?”

老阿婆摇了摇头:“年轻人,能救活她已经是造化了,不要太贪心,顺其自然吧。”

秦宇沉默片刻,失忆吗?和我当初一样啊...当真是造化弄人,不过好在治好了她的毒,至少没有失去她。

他苦笑一声:“谢谢阿婆...”

“别急着谢。”老阿婆意味深长地看了秦宇一眼,“血毒虽解,但伤了根本。想要重新醒来,还得看她自己的意愿...”

秦宇听后,心再次沉了下来。

接下来,老阿婆给秦宇三人安排了住所,等待着苏婉宁醒来。

......

竹楼里弥漫着草药的苦涩气息,秦宇坐在竹床边,望着昏迷不醒的苏婉宁。

三天了,她的眼皮不时颤动,嘴唇蠕动着吐出零碎的名字,却始终没有醒来。

秦言,秦宇,小白,若水,陆晴,苏明远...

甚至还有何景琛的名字。

秦宇每天听着她嘴里喊出的名字,五年来过往的画面一幕幕在脑中重现。

越是美好的回忆,此时越是让他心痛。

老阿婆端着一碗黑褐色的汤药走进来,“这碗定魂汤喂下去,若再不醒...”

她没有说完,但秦宇明白那未尽之意。

他接过药碗,小心翼翼地扶起苏婉宁的头。

她的发丝散落在他的臂弯里,轻得像一片羽毛。

“婉宁,喝药了。”他轻声唤道,声音是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药汁顺着她的嘴角流下,秦宇用拇指轻轻擦去。

这个动作让他突然想起三年前,苏婉宁高烧不退时,他也是这样守在床边,一勺一勺地喂她喝药。

那时她还是他的妻子,还会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往他怀里钻。

“秦...言...”

一声微弱的呼唤将他拉回现实。

苏婉宁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依然清澈,却不再空洞,而是盛满了困惑和痛苦。

“我在。”秦宇大喜,握紧她的手,“你感觉怎么样?”

“你...”她怯生生地开口,声音细弱,“是谁?”

秦宇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苏婉宁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我...是谁?我怎么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秦宇的心沉了下去。

“婉宁,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他声音发紧,“我叫秦宇,是你的丈夫。”

苏婉宁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秦宇...秦宇...”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突然痛苦地抱住头,“我的头...好痛...”

老阿婆快步上前,按住她的太阳穴轻轻揉搓:“记忆像秋天的叶子,风一吹就散了。但树还在,新叶子还会长。”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秦宇一眼,“也许是好事。”

秦宇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苏婉宁,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她忘了他们的婚姻,忘了那些背叛与原谅,忘了她中毒的往事...也忘了山顶上那个关于孩子的消息。

“兄弟...”沈秋担忧地碰了碰他的肩膀。

“我没事。”秦宇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大不了再重新认识一次。”

苏婉宁好奇地打量着他们,突然指着秦宇腰间的玉佩:“那个...好漂亮。”

秦宇低头看去——那是母亲留给他的玉佩。

他缓缓摘下玉佩,递给苏婉宁:“送给你。”

“真的吗?”她惊喜地接过,像个得到礼物的小女孩,“谢谢你...呃...”

“秦言。”他轻声说,“我叫秦言。”

“秦言...”苏婉宁重复着,歪着头想了想,这次她没有头疼,“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阳光透过竹楼的缝隙洒在她脸上,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秦宇望着这个重获新生的苏婉宁,突然想起老阿婆的话——

新叶子还会长。

也许,这真的是上天给他们的第二次机会。

一个没有背叛、没有仇恨的全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