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为何?”
“哎呀,不就是宫里的那些事吗!?一个久居北境的皇子突然无召入京,还能是因为什么!?”
那人好像思索了一下:“那这又关宣王什么事?”
“嘶……宣王不是一直跟太子斗得厉害吗!谢家是太子党,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谢家也是个王,竟然能斗得过皇子吗?”
“他虽然是个王,但也是有实权的,和那些只吃俸禄的不一样!你不懂!这里面的水可深着呢!”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哼!”那人表情有些骄傲,“我京城有人脉,当然对这些比较了解了!”
“可是圣上还在世,他们这般相斗,难道不会惹龙颜不悦吗?”
“啊……”那人有些说不上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
他们虽然压着声音,但声音并不小,身边坐的人几乎都能听见,大家都在侧耳倾听,左侧的一张桌子上突然爆发出一阵笑声。
那人皱眉有些不悦的看了过去:“笑什么!?”
那个桌子上坐了一个浑身膘肉的壮汉,刚才就是他发出的声音。
壮汉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半天没有止住,当众人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才开口:
“小兄弟!话可不能乱说!”
没等对面开口,壮汉又接着道,“谢家对他们下手,可不单单是为了权力。”
那人听到自己被反驳本就心里不顺,说话也不由自主带上了火星:“不是权力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是为了女人!?”
眉眼间尽是嘲讽。
谁知壮汉却并不领情,笑眯眯的看向他:“对喽!就是女人!”
那人这才放下心来,本来还以为他有多懂呢,没想到竟然是个半吊子,很不屑的嗤了一声,语气带上了些高傲:“你难道不知道平阳王早已成亲?当时可是轰动一时!”
壮汉漫不经心的给自己倒了一碗茶:“倘若平阳王妃死了呢?”
这话一出,全场寂静。
连那人都忘了该怎么反驳。
当众议论天家可是触犯律法的,他还敢说出这种话,真是不怕掉脑袋。
众人脸色都十分难看,只有壮汉依旧保持刚才那副表情未变。
沈晚宁静静的听着,听到“平阳王妃死了”这句话时心中总算舒了一口气。
自己行进这么些天也一直留意着京城的消息,主要就是想听到自己的死讯,但却一直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恐怕是谢瑜封锁了消息。
今天在这里听到了,她便知道,这件事早晚会人尽皆知。
毕竟,众口铄金。
思索间,那边已经又开始了。
“这位兄台,此话当真?”已经有人上前询问。
“自然是真的。”
“照你这么说,平阳王妃的死和离王、宣王脱不了干系。”
“怪不得关系闹到如此地步,甚至反目成仇。”
“平阳王妃是沈家女,要是真论其责任,谁都逃脱不掉,怪不得圣上不制止,也不参与……”
“……”
众人很快便接受这一设定,沈晚宁没再多待,用过膳之后就回了自己的客房。
不出意外,不到傍晚时分,关于平阳王妃的死讯已经传到大街小巷。
连边陲小镇都如此,更别说盛京城了。
第二日早晨,玉莹才到风雪镇。
不知何时已经入了冬,风雪镇更是比盛京冷的要早,从早晨就开始落雪,稀稀疏疏的白落了玉莹满头。
沈晚宁和玉兰赶忙让人进来暖和暖和,又是烧水又是裹被子的,鲜活的雾气裹了她满脸。
看着照顾忙着自己的两人,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心里想着,自己再赶多少路都是值得的。
沈晚宁当初留下玉莹就是因为她足够稳重,又有自己的想法,遇到事了不会慌张,所以她才放心。
但她也不过是一个小姑娘,虽然派了沈家军保护,到底心里有所愧疚。
刚想说什么,面前捧着热水捂手的人突然冲她咧嘴笑了,唤了她一声:
“大姑娘。”
沈晚宁几乎是一瞬间红了眼眶,心口密密麻麻的酸涩蔓延开来。
从来没有人这么叫过她,在沈府的时候她是众多姐妹当中的“三姑娘”。
在谢府的时候,她是“世子妃”,后来是“王妃”。
可她也是沈家大房唯一的女儿,大房的大小姐。
她此举是为了提醒她,现在已经和谢家、沈家毫无关系了,过去前尘已了,她可以不必守那些旧礼,可以做回无忧无虑的自己。
水汽渐渐迷了眼眶,视线也变得模糊。
温暖的客房内,主仆三人曲着身子抱在一团,彷佛回到了无数个无忧无虑的小时候。
……
玉莹本想回来就跟她复命,奈何沈晚宁觉得她赶了几天的路实在是太累了,强烈要求她必须要休息,看着她神色认真的模样,玉莹也不好再推辞。
再加上玉兰还在旁边“煽风点火”。
有些无奈的在她们的注视中闭上了眼睛。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屋内弥漫着烧鸡的香味,兹拉兹拉的冒油声和烘烤的香气弥漫着整间屋子,让人不自觉口水直流。
看见她醒了,两人连忙招呼:“快来!”
她便边吃边和她们讲着这些天发生的事。
“姑娘掉下悬崖之后,王爷一开始是不相信的,派人寻了一天一夜依旧没有收获,后来自己亲自下去寻,又找了三天三夜。”
“但那处悬崖夜间有野兽出没,很是凶险,在第三天的时候他找到了我们伪装在山洞里的尸体,和姑娘故意留下的平安符,这才彻底相信。”
“连夜带着人去了离王和宣王府邸,但两人都咬定不是自己干的,王爷就对那个人严刑拷打,最后查出来他真的是宣王的人。”
“宣王也承认了他是想要给离王震慑,但没想到会射偏射中王府的马车。王爷很是生气,提着剑一定要宣王血债血偿,但被圣上拦了下来。”
“陈嬷嬷也说在此之前,姑娘您和离王发生过冲突,离王对您十分不敬,王爷便毁了和离王的约,并将他的图谋尽数摧毁,我离开的时候离王还在宫里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