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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泰十六年,五月。

距离上次皇子考核,已经过去了两年半。

朱见澄还是没有凑够造船的资金,尽管他已经很努力的赚钱了。

他运营的茶业和瓷业,每年都能给他带来千万级利润。

这个营收放眼整个大明,都能排得上前列。

“不够,还是不够!”

朱见澄在寝宫里抓耳挠腮,最近一个月,他天天失眠,眼圈黑得吓人。

他每天熬夜思考开辟新的产业,预估投资与收获。

其实,来钱最快的做法,都藏匿在《大明律》之中。

比如说,培养一批人去当海盗。

还有什么工作,能比抢劫来得快呢?

但是朱见澄有底线,违法的事情他不会去干的。

最近几年,明朝经济飞速发展,基本各行各业都卷得不行,早已接近饱和。

想要在其中杀出一片天,谈何容易?

为了支持皇侄子的事业,宋铭、宋晟、宋七三个舅舅,基本上把工资和分红的95%都交给他。

他们还发动家族的人,一起全力支持朱见澄的事业。

茂州宋氏一族明明是名门望族,生活却过得极为紧巴。

族人们毫无怨言,虽然他们不明白,朱见澄为何要那么多钱,但是他们清楚,一旦朱见澄做上了皇帝,茂州宋氏又将繁荣昌盛数百年。

这样,何尝不是一种投资?

......

朱见澄把自己关在寝宫里,已经持续一个多月。

期间,母妃宋婉珺每日都过来看望,她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给儿子做些好吃的,补补身子。

宋婉珺同样将自己的岁贡,全都拿出来交给大儿子。

自从朝廷收入显着提高后,钱太多的朱祁钰现在连嫔妃都发固定工资了,而且面额还不低,一年大概二百万两。

“澄儿,要不你出去走走吧?”

“整天待在这里,也想不出来什么。”

“不如,今天就让大舅带你去天音阁放松一下?”

她口中的大舅,就是五军都督府大都督宋晟。

朱见澄抿抿嘴,他没有回话。

不修边幅的他,满脸胡渣,看起来憔悴得很。

“唉——”宋婉珺见劝不动,她除了心疼,还能做点什么?

朱见澄躺在宽阔的大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这时,太监过来报告。

“二皇子,太子来访。”

“???”朱见澄立即起身,心中疑惑,皇兄?他来干什么?

他连忙跑出去,顾不上穿鞋子。

远远便看到,太子朱见济安安静静的站在门外。

或许是因为父皇对他这个太子的期望值太高,让朱见济从小到大一直保持着谨言慎行的习惯。

在其他人的眼里,这个太子谦卑有礼,不爱笑,也不爱说话。

“皇弟,你这是?”

当朱见济看到朱见澄的邋遢模样,他神色一滞。

“皇兄,外面热,快进来。”

朱见澄将朱见济拉入寝宫,一起坐到床上。

“皇兄,你来寻我,是为何事?”

朱见济眼睛眨了眨,他低头思索,该如何开口。

朱见澄也不打扰,他明白皇兄的性格,说的每一句话都要斟酌半天。

“皇弟,你现在,是不是很缺钱?”

“啊?呃。”朱见澄愣住,他不明觉厉。

朱见济低头从兜里掏出一张存折,郑重的双手交给对方。

“这,这里是我的存款,你,你可以先拿着。”

“啊?”朱见澄脑子一片空白,他完全没有想到,皇兄竟然会这么做?

虽然两人是兄弟,但是皇家自古无亲情,归根结底,两人现在还是竞争关系呢。

朱见济的太子之位,并不稳固,说不定哪一天,父皇就会把他踹下去。

朱见澄之所以那么努力,他的目标就是取代朱见济,成为大明太子。

那可是皇位呀,试问谁不想上去坐一坐?

如果说别人借钱给自己,都可以理解,唯独皇兄——

“朱见济,你这家伙。”

......

“请你,一定要收下!”朱见济认真的看着弟弟,眼里有不可置疑。

“皇兄,你这是——”

“你都叫我一声皇兄了,如今你有困难,身为兄弟,不应该帮扶一把吗?”

“可是——”朱见澄的声线,有些哽咽。

“就当是我借给你好了。”朱见济说道,“当太子这么多年,我还是有点私房钱的。”

既然后宫嫔妃都有岁供了,太子和皇子们同样不会缺。

比如说朱见澄,身为二皇子的他,每年能有五百万两的岁供。

当然,只是最近五年才达到这种收入水平,以前可没有那么多。

如果依照惯例,像朱见澄这般年纪,他早就要被分配到其他地方当一个藩王了,怎么可能还待在皇宫里?

不过朱祁钰一直没有安排,他应该是不打算遵循祖训,有自己的打算。

至于太子一年有多少岁供,朱见济不说,别人也不知道。

“你就收下吧。”朱见济拍了拍弟弟的手,“放心,我暂时用不到钱。”

朱见济先前提出的方案,在天欢阁举办“闯关比赛”。

早在两年前,就顺利开幕了。

经过这些年的运营,倒也有不错的收入。

三皇子朱见潡的奢侈品店铺,现在生意也还不错,每年接近千万两的利润。

营业额虽然很高,维护成本同样也很高,毕竟是奢侈品,一切往高端走。

他知道自己的二兄缺钱,在不影响商铺的正常运转前提下,他同样每年借给朱见澄五百万两。

朱见澄颤抖着双手,看见朱见济真挚的表情,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千言万语,汇成两个字。

“谢谢。”

说完后,他打开存折,看到上面的数字,差点没有晕过去。

他还怀疑自己看错了,反复确认。

【六千万两】

“???”

不是,这么离谱的吗?真是太吓人了。

朱见济解释道:“太子一年的岁供,有一千万两呢。”

“啊?”

这差距,好大。

当然,同样是最近几年才提高到这个薪资水平的。

大明发动了几场战争,掠夺了不少资源。

再加上国际贸易越发繁荣,每天的港口都有数不清的商船,排队出海。

当天下资源集中到明朝手里,不可抑制的,会稀释货币的价值。

现在的汇率,相比过去更高了。

以前的新旧货币,是1:7的汇率,现在变成了1:10。

即便如此,太子一年一千万两的岁供,也很吓人了。

“前些日子,我去重新装修了天欢阁,抱歉,花了不少钱。”

这六千万两,不仅有朱见济的岁供,还包含了“闯关比赛”的利润。

“你,真的要借给我吗?”

“当然啦。”

“这可是一笔巨款呀,你不怕被父皇知晓吗?”

“没事的,只要你不说,我不说,父皇是不会知道的。”

“好吧。”朱见澄深吸一口气,握住朱见济的手,“谢谢你,皇兄!”

“我们不是兄弟吗?不必说这么见外的事情。”

朱见济久违的笑了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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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父,二皇子已经提交足额造船资金,目前准备动工了。”

“嗯?”朱祁钰惊讶的抬头望去。

“千真万确?”

工部尚书江渊回复道:“臣,不敢妄言。”

“怎会如此之快?”

计划中的造船启动资金,至少需要一亿两,后续看情况追加。

自给自足,这是朱祁钰在进行皇子考核之前定下的规矩。

在他的设想中,皇子们想的应该都是一些小打小闹的生意。

谁能料到,二皇子朱见澄玩这么大?上来就是环球旅行。

可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话都说出去了,不可能为了一个人而去改变。

如果朱见澄真的能够办成,那他在朱祁钰的心里比重会加大。

如果办不到,朱祁钰也不会怪罪他。

毕竟,一亿两真不是小数目,即便是“天市坊”的销冠天衣阁,也要经历十年的摸爬滚打,才能达到这样的水准。

朱祁钰本来想着,最快也要五年时间吧?算你一年两千两。

这年头生意有多难做,谁都知道。

当朱见澄借钱进军茶业后,打造出五大名茶,以极低的制造成本,赚取更大的利润。

朱祁钰不得不对自家孩子刮目相看,真是一个做生意的料。

紧接着是“景泰蓝”的推出,在市场上引起抢购热潮。

即便如此,要想赚得一亿两的利润,最快也要四年时间。

四年就筹得一亿两,朱祁钰已经给朱见澄打了相当高的评分。

但是,现在朱见澄的成果超乎他的想象,那朱祁钰就有理由要去调查一下了。

......

“二皇子一共支付了多少?”

“回君父,整整一亿两。”

朱祁钰忍不住皱眉,他必须要搞清楚资金来源。

虽然说他从未资助过朱见澄,但是,不代表他可以容忍儿子干些违法的事情,为了钱不择手段。

+++++++++++++++++++

“行了,你可以退下了。”

江渊躬身一拜,离开乾清宫。

“王腾,你去传召户部尚书过来。”

户部尚书,换成了年富担任,看这名字,就看得出来他很有实力。

年富,历史上以清廉刚正着称,曾整顿财政,严惩贪腐,当了三朝(景泰、天顺、成化)户部尚书。

“年富,你去天宝阁,拿大额资金流向数据过来,让朕看一看。”

很快,朱祁钰收到数据表,他第一眼就看出端倪。

“原来如此。”

他明白了,原来是太子朱见济借钱。

对于朱见济这个行为,朱祁钰感到非常震惊。

古有孔融让梨,今有......

他完全没想到,自己那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大儿子,竟然还有如此细腻心思。

难道朱见济不知道,如果让二弟把生意做起来,对于自己而言,会有什么伤害吗?

他肯定知道,依然这样做了。

在朱祁钰心里,这种行为非常加分。

因为他从小到大,都没有感受过多少兄弟之情。

准确来说,应该是指今生,前世的兄长对他多有照拂。

“假如,朱祁镇也是这样对我,我还会觊觎皇位吗?”

朱祁钰从小到大,都不受父皇青睐,甚至在很小的时候,就把他驱逐出宫。

绝对不是因为吴贤妃出身卑微,归根结底,还是不喜欢自己这个儿子。

父皇不爱,皇兄也不爱,让朱祁钰的性格变得极其内向。

当他尝试到权力的美味后,他要向全世界证明他们都是错的,自己并非懦弱无刚。

长久以来积累的怨恨,终于得以释放。

他将朱祁镇圈禁在南宫,让对方饱受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折磨。

之所以留朱祁镇一条命,是想让他亲眼看看,看着我是让大明如何复兴?看看我们兄弟两人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朱祁钰想告诉全天下人,父皇没有选我当皇帝,就是他此生做过最错误的决定。

难道,他不知道,不杀朱祁镇会有什么后果吗?

不,他肯定知道。

只是那该死的卑微,让他渴望表现,之所以留朱祁镇一条狗命,是想让对方睁开眼好好看看,他是如何让大明一步一步变强!想让皇兄彻底拜服于自己。

可惜,朱祁钰千算万算,没有想到后宫里的孙太后。

重生后,吸取了前世的经验教训。

朱祁钰绝对不会再给他们机会,他的心态也变了,至少变得成熟。

最好的繁荣,何须证明给仇人看?

就像你分手之后,无论过得好与不好,都没必要刻意表现出来。

难道说,你每天大吃大喝,到处旅游,前女友就一定会后悔吗?

你拼了命的作秀,只是想看见对方落寞的神态?

她后悔了,你还要她吗?

你努力奋斗,应该是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找到更好的她。

待到某年某月,你与前女友相遇,默默地拉开迈巴赫的车门,绝尘而去,对于她而言,这才是真正的杀人诛心。

而不是天天分享自己所谓的“快乐”,在别人眼里,你表现得很幼稚。

朱祁钰正是洞悉了这一点,他第一时间就除掉了孙太后和朱祁镇,几乎毫无掩饰。

只有抛掉了礼义廉耻,才能成就一份事业。

太子朱见济的举动,让朱祁钰忍不住心头一颤,不小心代入进去。

有没有一种可能,朱见济是故意演给其他人看?

那又如何?君子论迹不论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