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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历史军事 > 现代军医穿越东汉救世 > 第95章 白衣潜龙怒渡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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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业吴侯府邸,仲夏的暴雨骤然倾盆,檐角水流如瀑,将整座府邸笼罩在灰蒙蒙的水幕之中。厅堂深处,孙权独坐案前,掌中那卷竹简已被攥得滚烫。关羽的回信摊开在案头,每一个墨字都似烧红的烙铁,灼入眼底——“犬女焉能配虎子!”雨水猛烈敲打窗棂,节奏却压不住孙权太阳穴突突的跳动。碧眼深处,寒冰与熔岩在无声地厮杀。他眼前闪过兄长孙策临终托付的殷切目光,掠过周瑜赤壁鏖战染血的衣袍,最后定格在关羽那睥睨万物的丹凤眼上。耻辱如毒藤缠绕心脏,越收越紧。

“报——!”

传令兵浑身湿透撞入厅内,单膝跪地,声音在雨声里发颤:“襄樊急报!关云长水淹七军,擒于禁,斩庞德!曹军大溃,樊城旦夕可破!中原震动,皆呼‘威震华夏’!”

“威震华夏……好一个威震华夏!”孙权猛地站起,手中竹简狠狠砸落地面,几片竹篾应声断裂,尖锐木刺深深扎入掌心。鲜血混着雨水,沿着指缝蜿蜒滴落,在青石地砖上晕开刺目的暗红。侍立两侧的武士屏息垂首,空气沉重得如同灌了铅,只余殿外哗哗的雨声和孙权压抑粗重的呼吸,在空旷厅堂里回荡。他踱至窗边,目光穿透雨幕,投向浩渺西向的长江。关羽的威势正如这滔天洪水,席卷而来,欲要淹没江东立足的每一寸根基!不能再忍了,那柄悬在江东头顶的偃月刀,必须折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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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息怒。”一个清朗平静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如微风吹散凝滞的闷热。孙权霍然转身。陆逊(此时化名陆议)不知何时已悄然立于阶下,依旧一身半旧青衫,羽扇轻握,神色谦恭如常。然而当他抬眼,那目光却似淬炼过的精钢,穿透雨幕的喧嚣,直抵核心:“关羽锋芒正盛,然其弊已显,有三处致命之伤!”

孙权碧眼一凝:“讲!”

“其一,”陆逊羽扇虚点西方,“关羽尽提荆州精锐北上,襄樊城下鏖战正酣。其后方江陵、公安,看似重镇,实则兵力空虚,如熟透之果悬于枝头,唾手可得!”

“其二,”他声音更沉,“督运粮草之糜芳、士仁,皆非关羽心腹。关羽性如烈火,苛责甚严。前番暴雨毁粮,糜芳已遭关羽当众鞭笞,斥其无能;士仁延误军期,险被军法从事。此二人如惊弓之鸟,怨毒深种,只待东风!”他顿了顿,指尖在虚空划过一道凌厉弧线,“其三,亦是其败亡之根——关羽恃此滔天之功,目中无人!视我江东为无物,轻慢至此!更与荆州本土豪强士民,嫌隙日深。此非天赐良机,更待何时?”

“啪!”孙权一掌重重拍在冰冷的青铜镇兽上,震得案上笔砚乱跳。他眼中压抑许久的火焰终于彻底燃烧起来,熊熊怒焰几乎要喷薄而出:“好!好一个三处致命伤!伯言洞若观火!”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炬扫向殿门处那个沉凝如山的身影,“子明!”

一直如铁塔般伫立在殿门阴影里的吕蒙,闻声大步踏出。雨水浸透的甲胄铿锵作响,他抱拳躬身,声音沙哑却如金铁交鸣:“主公!蒙在!”

“关羽倚仗者,不过江防烽燧!”吕蒙眼中精光爆射,直刺人心,“其沿江密布岗哨,烽火相连,一有风吹草动,顷刻间百里传警。然此网虽密,却有隙可乘!”他猛地抬手,五指如钩,仿佛要撕开眼前的虚空,“我军精锐,何不化整为零?选敢死之士,尽皆白衣!藏锋刃于商船货舱之内,昼伏夜行,悄无声息溯江而上!那些烽燧守军,眼中所见,不过寻常商旅帆樯,往来江上者何止千百?岂会生疑!待船队近抵江陵、公安城下……”吕蒙的手骤然紧握成拳,骨节发出咯咯脆响,“便是利刃出鞘之时!再以金帛暗结糜芳、士仁为内应,里应外合,破城只在须臾之间!”

孙权胸中块垒尽消,一股久违的、带着血腥味的豪气直冲顶门。他几步跨下丹墀,一把抓住吕蒙坚实的小臂,力道之大让铠甲都发出轻微的呻吟:“好!‘白衣渡江’!好计!此战,非但要夺回荆州,更要生擒关羽,雪我江东三世之耻!”他松开手,猛地一振袍袖,声震屋瓦,“吕蒙听令!”

“末将在!”吕蒙单膝轰然跪地。

“擢汝为大都督,总揽此役,生杀予夺,皆由汝决!务求雷霆一击,毕其功于一役!”

“末将领命!肝脑涂地,必不负主公所托!”吕蒙的声音斩钉截铁。

“陆逊!”孙权目光转向那青衫文士。

“臣在。”

“汝为副都督,赞画军机,运筹帷幄!子明之臂膀,孤之股肱!此战功成,汝居首功!”

陆逊深深一揖,羽扇贴额:“逊,敢不从命!”

“朱然、潘璋!”

“末将在!”两员虎将应声出列。

“命汝二人为先锋大将,精选死士,整备舟船!要快,要密!孤要十日之内,万事俱备!”

“遵命!”吼声如雷。

“传令三军!”孙权猛地拔出腰间古锭刀,寒光映着他碧眼中跳动的火焰,“即日起,秣马厉兵,外示和缓,内藏杀机!孤要那关羽,为他这‘虎女犬子’之言,付出血的代价!”

“吼——!”殿内殿外,应和之声如沉雷滚过雨幕,激荡着即将燃烧的江水。一场足以撬动天下格局的致命奇袭,在关羽威震华夏的巅峰时刻,如同一条隐于深渊的恶蛟,向着荆州柔软的下腹,悄然亮出了淬毒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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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初歇,江水浑浊,裹挟着上游冲刷下的断枝泥沙,奔涌咆哮。江岸芦苇深处,几只不起眼的舢板悄然滑出。吕蒙一身短褐,沾满泥浆,蹲在湿漉漉的船头,鹰隼般的目光死死钉在对岸。那里,几座依山而建的烽燧在暮色中显出模糊的轮廓,如同蹲伏的巨兽。

“大都督,风急浪大,仔细着凉。”亲兵递过一件蓑衣。

吕蒙恍若未闻,只是指着对岸一处山坳:“看那第三座烽燧,视野被山体所遮,前凸的江岸恰成死角。白日商船若贴此岸缓行,入夜再借山影潜渡…能否避过其了望?”

随行老水军队正眯着眼,手指在膝盖上反复比划江流走向,半晌才沙哑道:“能!但需老舵手,吃准水下的暗流子,贴岸五丈之内!稍偏一点,不是搁浅就是撞上礁石粉身碎骨!”

“五丈……”吕蒙咀嚼着这个数字,眼中锐光更盛,“够了!传令,召沿江所有老舵手,精熟此段水道者,重赏!明日此时,我要亲自试航!”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冰冷的江风卷着水沫扑打在脸上,他剧烈地呛咳起来,以拳抵口,强压住喉间的腥甜,指缝间隐约渗出一丝暗红。

与此同时,陆逊正置身于建业府库深处。这里不见天日,只有几盏幽暗的兽灯摇曳,映照着堆积如山的简牍。空气里弥漫着陈年竹木与尘土混合的沉闷气味。他半跪于地,羽扇搁在膝边,十指在堆积的卷宗间飞快翻检。竹片碰撞发出细碎而急促的声响,如同密雨敲窗。

“找到了!”他低呼一声,抽出一卷颜色格外深暗的简牍,就着昏黄的灯光迅速扫视。简上记载着糜芳督运军粮时一笔笔可疑的亏空,以及数年前其兄糜竺私下与江东盐商往来的蛛丝马迹。陆逊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凉的弧度:“果然……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他小心地卷起这卷关乎成败的“蚁穴”证据,纳入袖中。起身时,灯影将他清瘦的身影拉长,投射在森然林立的简牍架之间,宛如一道无声的裁决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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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泽(太湖)畔,一处隐蔽的水寨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数百艘大小不一的商船被拖上浅滩,工匠们正挥汗如雨地进行脱胎换骨的改造。刺耳的斧凿锯木声、铁锤敲击船板的闷响、号子声混杂一片。

“这里!舱板再加厚一层!夹层空间务必能藏人!”潘璋盔甲未卸,声如洪钟,在一艘大福船旁督工。他指着被撬开的舱底,“底部龙骨两侧,给我挖空!兵刃、甲片,全给我塞进去!外面封死了,一滴水都不许渗!”

另一处,朱然正面对一群浑身腱子肉、却神情别扭的精悍士卒。他手持一根藤条,厉声呵斥:“把腰塌下去!肩膀缩起来!贼眉鼠眼!对,就这德性!你们现在是商人!不是虎狼!再挺胸昂头,是怕烽燧上的守军认不出你们是兵吗?重来!”

士兵们笨拙地模仿着市井商贾畏缩、讨好、甚至有点油滑的神态,走起路来故意拖沓摇摆。有人学得不像,被朱然藤条抽在小腿上,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吭声。空气中弥漫着桐油、新木和汗水的混合气味。

潘璋大步走来,抓起一件刚送来的粗白麻布短衫,用力抖开:“都换上!记住了,这是你们的皮!上了船,就是商人!谁露了马脚,坏了都督大计,老子第一个把他沉江喂鱼!”白色的粗麻布衣堆成小山,在火把映照下,泛着惨淡的光。

夜色如墨,濡湿的江风掠过吴侯府邸高耸的角楼。孙权独立于观星台上,玄色王袍的广袖灌满了风,猎猎作响。他凭栏远眺,目光仿佛穿透千里沉沉的夜幕,落在那座被战神光环笼罩的樊城。

“威震华夏……”他低声自语,这四个字如同烧红的铁块烙在心头。手中紧握的,是白日快马送来的最新密报——关羽水淹七军后,竟分兵北上,似有直捣许都、接应刘备汉中大军之势!那柄偃月刀的光芒,已刺得整个中原为之目眩。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青铜栏杆上划过。下方庭院中,巡夜卫士甲胄的轻微碰撞声隐隐传来,更衬得这高台之上一片死寂。一种巨大的、令人窒息的预感攫住了他。此番白衣渡江,已不仅是为雪耻夺地。这是与时间的亡命竞逐,是在关羽的刀锋触及曹魏心脏前,斩断其退路的绝杀!江东的命运,乃至天下三分的棋局,都将在这场隐秘的潜行与未来的惊天一击中,被彻底重塑。

“此刀……”孙权缓缓吐出胸中一口灼热的气息,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冰冷的决绝取代,“必须折于江陵城下!”

暗潮汹涌的大江之下,命运的巨轮在无声中碾过历史的河床,发出沉闷而不可逆转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