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榆晚刚走进屋中,就看见桌上放着一封书信,旁边静静放着嵌有绿色玛瑙的短匕。
她送给十二的短匕为何会在这里?!
这信没有署名,尚榆晚心觉不对,立马打开来看。
【尚十二已至琅绛,静待尚大人一人往之。】
尚榆晚的眼眸骤然睁大。
琅绛,十二......琅绛人抓了十二?!
另一边,萧清序也看见了书案上那封没有署名的信。
【陆何影在隐贤寺。】
“来人!快去叫姬素闲他们过来!”
萧清序心头一跳,当即拿着信出去,转头就看见尚榆晚疾步而来。
“你,你也有?”
尚榆晚脸上是罕见的慌乱之色,恰巧姬素闲和萧清顾他们得到楼客的消息也立即赶了过来。
萧清顾见势不对,忙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姬素闲看到尚榆晚脸色惨白,还流了几滴冷汗,急忙上前将信拿到手中看了看。
“好大的胆子!敢动我百家楼的人!”
姬素闲怒骂一声,立即想到了陆何影,“楼主,我师兄呢?”
萧清序担忧的看了一眼尚榆晚,转而望向姬素闲,“他被抓去了隐贤寺。”
萧清顾一惊,“隐贤寺?”
那个寺庙在陇城啊!陇城卡在岳城和京都的中间,和琅绛完全是相反的方向。更何况隐贤寺早在好几年前就破败了,那里本来就在深山老林,光是进山去找都要费不少气力。
姬素闲后槽牙咬的死紧。琅绛人真是好算计!
尚榆晚也来不及分神去想如何救陆何影了,她指尖不断颤抖,竭力稳住心神。
“你们去救陆何影,记得带上百里蒲和袁玑,小心曲启人暗中对他们动手。我一人去琅绛国。”
越竹站在一旁默默看着。他倒是头一次在这丫头脸上看见那么慌张的表情。
萧清序正要开口,尚榆晚直直望着他。
“你知道我赌不起。”
萧清序哑口无言,姬素闲却不认同,手疾眼快的拉住了步子都迈出去的尚榆晚。
“不行!那帮人狡诈的厉害,绝不能让你独自前去!”
萧清顾也伸手拉住尚榆晚绑得紧紧的护腕,不肯放开,“你最少也带五个人跟你一起去啊!让白逍野,或者居共澄还是程一水都可以啊!”
尚榆晚深吸一口气,扭头,赤红的双目让两人心头一惊。
她尽量不让自己的眼神太过骇人,“放开。”
尚榆晚双瞳微颤,内心深处巨大的恐惧都快要把五脏六腑都绞碎了,神情狰狞如同从九幽之下爬上来的恶鬼。
“我再说一遍,放开!”
萧清顾的手劲儿渐渐松了下去,姬素闲却半点没放。
要是把人放走了,万一死在琅绛怎么办?她萧哥怎么办?!
能避开楼客的耳目,还能把信无声无息的放进萧清序和尚榆晚的房间里,这必然不会是萧桐和萧清纪能干出来的,能干成这样绝对是琅绛那边的大人物!
姬素闲急道:“你一个人去就是送死!”
尚榆晚侧身看向萧清序,眼底泛起泪水的光泽。
“放我走吧。”
“......”萧清序手握成拳,指尖掐入掌心,“......让她走。”
姬素闲大惊,“楼主?!”
这人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越竹上前一步,道:“不如,我和尚大人一同前去。”
“我会保护好自己,不用越统领操心。”尚榆晚脸色骤阴,眼神凶狠,“越统领还是留下来保护好公主和御史大人为好。”
她这时候可装不出对越竹的客气。
越竹默了默,问:“你要去救谁?”
“救谁?当然是救我百家楼的人,怎么?我们还需要和越统领禀报吗?”
姬素闲对越竹亦是毫不客气,哪怕他之前在鲁州城帮了忙,她还是讨厌这个人。
前世嫂嫂就是被他杀的,她怎么可能对越竹好声好气。
越竹心知被厌,不再说话。
萧清顾也知道越竹杀了她大嫂,虽是奉了圣命,但也对他喜欢不起来,没有帮着说几句。
姬素闲自知留不下尚榆晚,从药箱里掏出一堆毒药和救命的药给她。
“这是能吊命的,有两,不,我给你三颗!切记要万般小心!”
尚榆晚谢过姬素闲,转身迈腿疾速几步,忽而又扭头直奔萧清序。
她气力太大,速度也快,萧清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撞了个满怀,险些倒了下去。
“等我回来。”
枝头桃花被风扯落,打着旋儿飘落到池里,圈圈涟漪荡漾开来。
萧清顾双眼瞪大,姬素闲却看出了不对,心头一颤。
以往尚榆晚对萧哥从未这般情绪外露,莫非是她......?!
不知所措的萧清序默了会儿,才回过神:“什么?”
尚榆晚的脸埋在他的胸口,骨头硌得脸疼。她双手抓着萧清序后背的衣裳,声音听着颇为咬牙切齿,藏着一丝哽咽。
“等我回来——再好好与你算账!”
“......”萧清序的手僵在半空,不敢回抱,“......嗯。我会好好的。”
“你也要好好的,活着回来。”
萧清序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等一切尘埃落定,我就告诉你我是谁。好吗?”
尚榆晚没有回应萧清序这句话,她撒手就跑,骑上马直奔城门。
“楼,楼主,她......”
萧清序知道姬素闲想问什么,给了一个眼神暂时安抚下去,随后立即下令所有人带上自己的东西出发去隐贤寺救陆何影。
他还多加了几个楼客监守小满和明书。琅绛人此番将尚榆晚和他们分开,或许就是为了这两人。
小满大概不知道什么,但明书,一定是最大的突破口。
一名楼客快步走来禀报:“殿下,楼主,御史大人来了。”
萧清顾忙将人请进来,百里蒲一见她就问尚榆晚去了哪里。
“袁玑不知得了什么消息让我赶紧来找你们,自己一个人跑出去不知道去了哪儿,我想应该是找那丫头去了。她怎么不在?”
百里蒲只在私底下叫袁玑衡儿,在别人面前一直都叫本名。
“她有事,先走了。”
萧清顾脑子里一边转一边说道:“御史大人,我们现在也要启程了。我们有位朋友身陷囹圄,我们需得快点去救他。”
琅绛独独支开了尚榆晚,想必是知道了她是他们的智囊。曲启人在暗中伺机而动,不知道是看上了百里蒲这个人还是他的什么东西,跟着他们要安全些。
百里蒲也发觉事态紧急,但他哪里肯丢下袁玑不顾,“那我的弟子怎么办?他在朝中也任有官职啊。”
萧清序开口:“尚大人不会让他跟着的,等会儿就会回来,大人莫急。”
百里蒲这才注意到这个瘦削得如同高大的骨架子一般的年轻人。
这个人今早去他家除了行礼打招呼以外一句话也没说过,百里蒲自己也没注意到,现在细细打量来看——有些眼熟。
但百里蒲也来不及拉着萧清序问东问西了,萧清顾也没有空闲招待他,大家伙都忙着赶紧带上东西赶去隐贤寺救人。
另一边,尚榆晚的马离城门口仅有半条街的距离,就在这时袁玑从旁边忽然冒了出来。
眼看着马蹄就要狠狠踩上袁玑的脸,尚榆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住了缰绳没让惨案发生。
“让开!”
袁玑站在原地半分不挪。
“我都知道了,你一个人怎么能去琅绛?!我和你一起去!我能帮上忙的!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