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刻可没注意到林守财眼里那贪婪的光,只是咬牙切齿恨声道:“千真万确!那地方我可一清二楚!他孙三郎以为瞒得过老娘?”
林守财闻言,愤怒极了。
此刻他强行压下心头的狂喜,脸上重新浮现出关切的温和笑容。
“大姐,您先别急。孙三郎这王八蛋,敢吞您的东西,那就是自寻死路!这事!咱们得从长计议。您放心,有弟弟在,一定帮您把属于您的东西都拿回来!”
他刻意加重了“拿回来”三个字!
心中盘算的,却远不止林氏的那些私房钱。他看着眼前愤怒的姐姐林氏,又瞥了一眼角落里怯懦的外甥女,一个更大胆且更周密的计划,悄然在他心中逐渐成形。
那秘密的地下室,如同一块散发着诱人香味的红烧肉,彻底勾起了林守心头那点儿刻骨的恨意。
【真是引狼入室而不自知?】
尚书府。
静谧的晚风吹散了夏夜的几许溽热,房内灯火通明,郑瑀端坐于书案前,面前摊开的却并非四书五经。
而是一份略显陈旧的卷宗,正是三年前的会试考卷。
他颀长的手指翻动纸页,看着那熟悉的题目和当年自己略显稚嫩的作答,看着看着情不自禁微笑起来。
那表情神往极了,似在追忆那一段少年岁月,又似在审视当年的自己。科举之路,难上加难,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但那的确是郑瑀少年时代最大的抱负与理想,如今这一切却在家族的变故中渐渐丢弃。如今郑尚书病的厉害,到了郑瑀步步的站出来的时候了。
如今重拾当年的梦,心中真正是百感交集,不一而足。
“哥哥在吗?”
一声悦耳的呼喊打断了郑瑀的思绪。
禾意端着托盘缓缓地含笑走进屋子,禾意的脸上还带着暖暖的笑,在禾意的托盘上放着一碗冰镇过的红豆粥,才走进来,郑瑀就嗅到了那清甜软糯的香气。
【送温暖的小天使意意上线咯!】
【瑀哥看考卷的样子真的好认真!学霸觉醒?】
【郑禾意内心:什么兄妹不兄妹,不存在……不存在。】
郑瑀闻声,转眸看向禾意,眸色在这一瞬间也不自觉地轻柔了不少,方才眸子里的凝重七夕仿佛被禾意的笑化解掉了几分。
“禾意,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歇息?”
郑瑀十分心疼禾意,她没休息就算了居然还准备了自己喜欢的红豆粥来找他。
禾意微微笑,理所应当的说:“看哥哥你书房灯还亮着,想着你温书辛苦,让厨房做了点宵夜。”
禾意将红豆粥轻轻的放在书桌上,目光看着他面前摊开的考卷,眼里着几分鼓励:“哥哥在看三年前的考卷?可真好!我就知道,哥哥心里从未真正放下这些。”
郑瑀挠挠头,回目看着禾意。
禾意那明亮的眼眸也在盯着他看,那瞳孔里的信任和期许毫无保留。
禾意时常想起那些不时地在身边浮现的、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奇异文字,它们曾预言郑瑀将“权倾朝野”。
过去,禾意对这一切自然嗤之以鼻,甚至只觉荒诞。可如今,看着眼前这个全心全意看书学习的哥哥,她明白,那一日似乎可能到来。
【弹幕诚不欺我!瑀哥要发力了!】
郑瑀低低笑着应了一声,他看着禾意,慢条斯理的放下考卷。烛光抽搐着,在郑禾意那白皙的脸颊上投下柔和的暗影,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一般带着美丽的弧度。
一种前所未有的微妙的情感,毫无征兆的攫住了他。这自然不仅仅是兄妹间的爱护,而是一种更炽热、更朦胧也更神秘的渴望。
【叮!郑瑀感情线进度在飞速红温。】
“禾意。”郑瑀的喉结滑动,他下意识地伸手,想要触碰禾意那近在咫尺的脸颊。
“哥哥快尝尝这红豆粥,我特地冰镇过的,最是解暑。”
禾意并未察觉郑瑀眼里的深意,只当他是看书看累了,她泰然我若的端起碗,舀起一勺递到郑瑀的嘴边,“从今以后,哥哥你每天专心温书就好,府里的大事小情,都有我在。”
又道:“哥哥将来一定会高中,然后成为很厉害很厉害的人!”她的动作如如此行云流水一般的自然,仿佛郑瑀是自己整个世界的支柱。
郑瑀看向禾意,这一个瞬间,他猛的清醒了过来,那伸出的手自然的僵在了半空,随即胆怯的缓缓缩回来。
禾意毕竟还太小,如今看来禾意全心全意依赖的,是她的“哥哥”。他不能,也不该在这个时候,用那些混乱的心思去吓到她,去玷污这份纯粹的亲情。
郑瑀压下心头汹涌的悸动,慌乱且快速的接过碗,避开她递来的勺子,大口吞咽下那清甜的红豆粥。
禾意看郑瑀这么大口大口的吃,倒感觉蹊跷了,最主要的你说你吃饭就吃饭你脸红什么劲儿?
那冰凉甜腻的红豆粥进入味蕾,却也熄灭不了郑瑀心底翻腾的炽烈。
“谢谢你禾意,天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郑瑀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干练和随和。
禾意只感觉郑瑀今晚有点奇怪,尤其是那盯着自己看着的眸子,真个是古怪到了极点。
“哥哥跟我还客气什么啊?”禾意笑得睫毛弯弯眼睛眨又眨,看他吃完,便快速的收拾好碗勺,起身打哈欠。
“哈秋!那我先回去了,哥哥你也别熬太晚了,不要太辛劳,学习还是要循序渐进的好。”
禾意笑着拿起来托盘,翩然离来,她人虽然已经走了,但却留下了满室淡淡的微妙清甜。
此刻郑瑀的内心却久久无法平静……郑瑀看着那扇关上的门,又低头看向那份考卷,眼神变得很是奇怪。
权柄荣耀,金钱社会名利,这些在他曾经嗤之以鼻的一切,此刻却在眼前变得无比清晰,他要变强,强到足以将这一切都拿到手,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尚书府的运转。
如今爹爹一旦去世,府内势必出问题,她必须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