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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残茶玉璜照汗青(柒)

第一百零六章:残茶玉璜照汗青(柒)

第七回:诡舟调敌三百里 孤胆破围十九洲(上)

书接上回!

南澳义军声势日盛,终成元廷眼中之钉,肉中之刺。

是年秋,素以悍勇狡黠着称的元将李恒,迅猛而来。

他率精锐水步军万余人,战船数百艘。

自潮州、泉州,分两路并进。

意图一举荡平南澳,拔除这面飘扬在岭南沿海的“宋”字旗。

传讯兵流星般传回警讯,营中气氛霎时凝重如铁。

敌军势大,远超义军所能抗衡之范围。

若固守孤岛,无疑坐以待毙。

若贸然出海浪战,更是自寻死路。

议事堂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众人忧虑的面庞。

半月前,辗转而来的江宗杰手指在海图上划过,声音沉滞。

“李恒分兵两路,成钳形之势,其先锋已至柘林湾,距我不足百里。”

“陆路亦有步卒压境,封锁沿岸。此番……怕是难以善了。”

陈文龙听闻,眉头更是紧锁。

他曾幻想过的书生报国,甚至想过以死殉国。

但这些日子,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活下去,才会有赢的希望。

只是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所有的努力显得如此苍白。

“难道……难道我等只能坐困愁城,或……或再做转移?”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轻微的颤抖。

面对如此绝境,再强大的人,心中有恐惧仍在所难免。

欧冶子默然擦拭着一把新打制的鱼叉弩,弩身寒光流转。

阿螺则攥紧了拳头,小脸上满是倔强与不甘。

就在这危急时刻,负责巡视海岸的哨长匆匆来报。

称发现三艘形迹可疑的渔船试图离岛,被哨兵截获。

经查,是月前投奔的部分流民。

因听闻元军大军压境,心生畏惧,欲携家眷逃亡。

“带他们上来。”陈璧娘面色平静。

很快,几个面如土色的渔民被带到堂前。

为首的是个叫林老四的中年汉子,跪地泣道。

“夫人恕罪!小的们不是不义,实在是……家里还有老小……”

陈文龙见状大怒:“临阵脱逃,按军法当斩!”

堂内顿时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陈璧娘。

陈璧娘缓缓起身,走到林老四面前。

“我记得你,上月你妻儿染了瘟疫,是营中大夫救回来的。”

她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如今你要走,我不拦你。但你可知道,出了南澳,何处是安身立命之地?元军所过之处,可有完卵?”

林老四浑身颤抖,无言以对。

“文龙,取些干粮,放他们走……”

陈璧娘转身,目光扫过堂内众人。

“但我有一言:南澳存,则我等皆存;南澳亡,则天下虽大,也无我辈容身之处。何去何从,诸位自择。”

这一处置,既显仁义,又明大义。

原本浮动的人心,竟在三言两语间,渐渐安定了下来。

一片沉寂中,陈璧娘的目光却并未停留在压抑的海图上。

而是飘向了窗外无垠的夜空,与记忆中那个临安雪夜。

暖阁重叠,炭火噼啪,茶香袅袅。

她与张达对坐,盏中乳白的沫饽聚散无常……

那是多久以前了?

仿佛隔世。

那时,张达兴致勃勃,以茶匙拨弄浮沫。

在兔毫盏中,为她推演故韩世忠将军的黄天荡之战。

“璧娘你看,”他眼中闪着光。

“韩王爷便是以疑兵之计,用朽木乱草塞堵河道,又以小舟载灯火芦苇,往来游弋,虚张声势,引得金兀术大军晕头转向,终困其四十余日……这用兵之道,虚实相生,存乎一心。”

当时她只觉有趣,笑言。

“这岂非如同点茶,沫饽浮沉,看似无形,实则亦有章法,可拟山河?”

张达抚掌大笑:妙哉!我妻真乃巾帼帅才也!

往日笑语,言犹在耳。

而相爱的之人,如今又在何方?

陈璧娘来不及回忆,更来不及悲伤。

她倏然转身,目光灼灼,扫过堂内众人。

先前笼罩眉宇的忧色,如今竟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成竹在胸的锐利和坦荡。

“诸位,敌军势大,不可力敌,然则可智取。”

“李恒欲合围于我,我偏要叫他这铁拳打在空处。”

“不仅要他打空,还要他疲于奔命,露出破绽。”

她快步走到海图前,手指精准地点在南澳东北、西南数个方向。

“李恒知我兵力寡弱,必料我龟缩防守或向深海逃窜。”

“这一次,我偏要反其道而行。”

“江大人,请你速派人手,搜集境内所有能浮于水之物。”

“废弃渔船、木筏、乃至所有陶瓮、瓦罐!越多越好!”

“陶瓮?”陈文龙愕然。

“不错,是陶瓮,越多越好。”

陈璧娘嘴角,泛起一丝近乎当年赌书泼茶时的灵动笑意。

“欧师傅,请你带人连夜赶制大量灯笼、火把,务求光亮醒目。”

“阿螺,你与熟悉水性的疍民弟兄,负责将这些灯火妥善安置。”

陈文龙见诸人都派到了任务,心中有些着急。

“文龙,你领二百人,多带旗帜锣鼓,乘快船二十艘,入夜后大张旗鼓,向东北硇洲方向佯动。”

“记住,沿途遇小股元军,只许擂鼓呐喊,不许接战,做出大军欲突围与张世杰将军汇合之势。”

“江大人,你率主力及所有妇孺,携带重要物资,趁夜色与东北佯动吸引敌军注意力时,乘坐最坚实的船只,由西南暗流悄然转移至蝮蛇岛秘港暂避!”

陈璧娘的手指,重重落在张达布防图上那个朱砂红点。

最后,她转身看向众人,斩钉截铁。

“而我,将亲率五十死士,及所有装载诡火的舟船,为他李恒演一出‘星槎渡海’的大戏!”

就在众人领命欲去时,江宗杰快步上前,低声道。

“夫人,方才截获一艘元军细作小船,从其身上搜出这个。”

他递上一枚青铜令牌,上面刻着古怪的符文。

“据俘虏交代,在李恒军中有一支特殊的‘察事队’,专司细作之事,这令牌就是他们的信物。”

陈璧娘把玩着令牌,若有所思。

“看来李恒对南澳是志在必得。既如此,我们不妨将计就计。”

她唤来阿螺,低声嘱咐几句。

当日下午,阿螺带着几个疍民兄弟,故意在元军细作可能窥探的海域“不慎”落下一卷海图。

图上,清楚标注着“宋军主力计划趁夜向东北突围”的路线。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