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出院那日,天空飘着细密的雨丝,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腥气。她攥着诊断书站在医院门口,纸张边缘被捏得发皱——上面写着“身体各项指标正常”,可她总觉得体内有什么东西在游走,像是无数细小的虫蚁啃噬着骨髓。
周远撑着伞走过来,目光不经意扫过她的手腕。那里原本的伤口已经愈合,却留下一道诡异的青痕,形状竟与镇魂碑上的某个纹路一模一样。“我送你回家吧。”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视线始终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车子驶入小区时,林夏透过车窗看见自家阳台上挂着一串风干的艾草,叶片间垂落的红绳上系着七枚铜钱,正是王婆婆常戴的那串护身符。她的心猛地一沉,冲进楼道却发现家门虚掩,屋内弥漫着浓重的香烛味。
爷爷的房间传来簌簌声响。林夏握紧门把手,缓缓推开——满墙符咒在风中猎猎作响,而爷爷正背对着她,干枯的手指蘸着朱砂,在墙上反复描画着那个消失的掌心符号。听见脚步声,老人猛然回头,浑浊的眼珠里翻涌着漆黑的雾气:“回来得正好,该完成最后一步了...”
千钧一发之际,周远从身后拽住林夏,将她推出房门。门板重重摔上的瞬间,屋内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你爷爷被附身了!”周远掏出几张符纸贴在门上,额角渗出冷汗,“我在古籍里查到,镇魂碑虽毁,但它吸收的怨气会寻找新的宿主。”
窗外的雨骤然变大,雷声轰鸣中,林夏听见楼下传来孩童的嬉笑。她趴在窗边张望,只见单元楼前的空地上,不知何时长出一株半人高的植物。墨绿的叶片边缘泛着猩红,顶端的花苞已经绽放,里面蜷缩的“孩童”竟睁开了眼睛,冲她露出阴森的笑。
“那是...血魂花!”周远脸色煞白,“传说中以怨气为养分,会吞噬活人精魄的邪物。青山村的诅咒根本没断,它转移到了城市!”
话音未落,整栋楼突然陷入黑暗。应急灯亮起的刹那,林夏看见电梯门缝渗出黑色黏液,缓慢却坚定地向他们蔓延。周远拉着她冲向楼梯间,每下一层,都能听见楼上传来指甲抓挠的声响,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沿着管道追逐而来。
跑到地下车库时,林夏的手机突然震动。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彩信自动弹出:画面里,王婆婆布满尸斑的脸占据了整个屏幕,她咧开腐烂的嘴角,脖颈以诡异的弧度扭转,背景中隐约可见无数人影在血雾中沉浮。短信内容只有简短的三个字:来找我。
“她在城南的废弃孤儿院!”周远盯着画面背景的铁窗,声音发颤,“那地方三十年前出过集体溺亡事故,死的全是孩子...”
车子在暴雨中疾驰,林夏的手腕突然剧烈疼痛。青痕如活物般扭动,顺着手臂蜿蜒向上。她掀开衣袖,惊恐地发现皮肤下浮现出细小的纹路,正是血魂花的脉络。后视镜里,她看见自己的瞳孔正逐渐变成竖瞳,泛着幽幽的绿光。
废弃孤儿院的铁门锈迹斑斑,被狂风撞得哐当作响。林夏和周远刚踏入院内,所有窗户同时亮起幽蓝的光。二楼的一扇窗户缓缓推开,王婆婆的身影倚在窗边,怀中抱着个面色青紫的孩童,正是血魂花里的那个“婴儿”。
“欢迎来到新的祭坛。”王婆婆的声音混着风声,像无数指甲刮擦玻璃,“林家血脉是最好的容器,而你,将成为连接阴阳的祭品...”
院子里的槐树突然剧烈摇晃,枝桠间垂下密密麻麻的锁链。林夏感觉有股力量拽着她的脚踝,低头时,青痕已经爬满半边身子,每一道纹路都在散发冰冷的气息。周远掏出祖传的铜镜,镜中却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林夏的身后站着无数模糊的人影,他们伸出腐烂的手,正将她往槐树方向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