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微在宫城内走着，看着来往的宫人，竟然意外碰到了太后宫中的那个内侍。
就是曾经被认出来的那个内侍，如今竟然明目张胆地从林云微跟前走过。
林云微盯着那个内侍，那内侍察觉了林云微的目光，停下来，看向林云微含笑道：“林夫人，这是准备出宫呢？”
林云微呵呵笑着道：“是啊，这位公公见得面善，倒是不知道如何称呼？”
内侍听得，便转身行礼，面容谦逊：“老奴是太后宫中的奴才，赵德顺，您是在太后宫中见到我的吧？”
林云微点头含笑道：“原来是赵公公，我之前的确是在太后宫中见到过你，也一直没有打过招呼，这几日不知道太后可好，我也公务繁忙，没有时间去拜访太后，实在是只能请太后恕罪了。”
赵德顺听得，呵呵笑着道：“林夫人客气了，太后这几日倒是有些小恙，感染了风寒，卧床休息呢。”
林云微听得，叹息道：“这上京城温差太大，感染风寒的人实在是多，就请公公多加照看，见到太后帮我传个话吧。”
赵德顺满口答应道：“自然，林夫人的关心，我必然给你带到了！”
林云微感谢去了，走了一段路之后，忍不住回头，看到那个赵德顺无所察觉径直去了，但是去的那个方向似乎是内务府，而非是太后寝宫。
然而林云微也没办法跟过去，她可以随意出入宫门，但是担着前朝臣子的身份，也不好在宫内乱走。
林云微倒也不必要跟着这个赵德顺，也不想要打草惊蛇，抽身就出去了。
如今各种事情复杂交织在一起，林云微心中最关心的案子却一点进展都没有。
到了衙门，第一句话便是问玉郎和大胡子有消息带回来没有。
胡捕头从里面跑出来，急匆匆的，见到林云微来了，立刻站定了，拱手行礼道：“大人，我这正要去请蒋兄来呢！那玉郎他……”
胡捕头叹口气：“大人你自己去看吧，我去寻蒋兄——”
林云微没有阻拦，已经快步往里面走去了！
验尸房内却并没有人，正在诱惑之间，师爷来了：“大人，你可算来了，尸体在这边！”
林云微听得，随着师爷往后院走，就看到一个油毡布裹着一个长条形的东西摆在院子中。
这可奇怪了，若是尸体的话，为何不直接送到验尸房去，摆放在这个地方，若是下雨又或者沾染了露水潮气，影响了尸体的判断怎么办？
待要询问，又来不及询问，一个衙役就先将裹尸布给掀开，露出了躺在里面的一个尸体。
那尸体矮胖，蓬乱的一头花白头发，既不是玉郎也不是大胡子，林云微蹙起眉头，那个胡捕头有话不好好说，乱传达什么！
走到跟前去一看，才发现这人并不是陌生人，而是前面问案的时候的那个疯癫老头吗？
但见这个疯癫老头身上都是伤口，腹部被人开膛破肚，一肚子的血水脓水，躺的油毡布上都是。
师爷捂着鼻子两条眉毛都蹙成了波浪：“大人，这个味道实在是重了，又这般腐烂，我们不好弄脏了停尸房，就放在外面了！”
“大人，尸体是玉郎的人发现的，如今玉郎也失踪了，我已经先派人去寻大胡子了，大人你要不回去前厅，等仵作来验尸？”
林云微验尸经验丰富，河中泡的巨人观的尸体都验过，倒也确定腐烂的臭味大同小异，但是没有尸体也会是这种臭法！
所以师爷的好意，她是心领了，让衙役去拿了自己验尸的装备，一面问师爷：“我刚才碰到胡捕头，他赶着去找蒋寻芳做什么，要验尸，我在这里不就行了？”
师爷依然捂着鼻子说道：“是蒋寻芳招呼的，一旦有尸体就要第一时间通知他。”
“我想胡捕头也是不想要闻到这个人味道，才亲自去传话的吧？”
衙役将林云微验尸的行头拿来，林云微立刻穿戴上，打开自己验尸工具箱，蹲下便开始查验尸体。
那恶臭味道来自疯癫老头的腹部。
他腹内的内脏都被凶手挖空，重新填了进去一堆的污秽。
这些东西里面掺杂的东西可就多了，全都是牲畜屠杀之后的剩下的那些下水，还都是堆积发酵过的！
林云微让衙役去将验尸房林云微定制的那些铁桶拿来，用铁勺子将腹内的下水全部装走盖上，整个现场的味道更加臭不可闻了。
因为洒落的那些汁水更加恶臭，附近的衙役全部都跑掉了，就连师爷都掌不住，自己去了。
林云微也觉得额上都是汗水，眼睛熏得疼，这个味道因为发酵过后，实在是熏人。
蒋寻芳身上的画匠围裙和袖套都没取下来就赶来了，急冲冲激动冲进来，闻到味道头也不回就跑了出去。
等蒋寻芳再次出现，他脸上不知道套了多少个口罩。
林云微专心验尸，其实这尸体不难验尸。
死因是后脑勺的重击，头骨明显破裂。
然后死后被人开膛破肚，刀口的皮肉很齐整，从锁骨下面一直划到腹部，豁大的一道口子，齐整平直，让人想到那分割猪羊的手艺。
林云微查验完毕，命令蒋寻芳：“提水，冲刷尸体！”
蒋寻芳在旁，那眼睛跟着林云微的眼看验尸，见尸体简单，也就听令去了。
冲洗干净之后，尸体才重新露出清晰面貌。
疯癫老人最后的神色狰狞，双目瞪着前方，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
水冲洗干净了污水和血水之后，尸体上那个豁大的口子越发分明，显出利落，那腹内的内脏也清理地十分干净，不得不说凶手有耐心又冷静。
尸体被换了担架弄到验尸房内，蒋寻芳自己重新做了一番检查，对着林云微说道：“这人杀人破腹怎么能如此冷静，就是那屠夫刽子手，也未必有这样的心态吧？”
林云微赞同蒋寻芳的话，而且也觉得奇怪。
这个疯癫老人要说什么，林云微他们都已经听到过了，怎么隔了这么许多天才被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