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楷文的这番话,仿佛最后的尘埃落定。
哪怕是在他身后的刘栀意快要把一口银牙都咬碎了,也于事无补。
满室的叫好声下,谢老爷子与谢言川视线遥遥相望,最终老人沉着脸果断退场。
最后也是碍于姜晚柠还受着伤的情况下,这场订婚宴只简单走了个过场便算结束。
姜晚柠大哥和二哥那边留下主持会场秩序,谢言川则是快速带着姜晚柠去了后场的休息室内。
两人刚一进门,就见到了已经泪眼婆娑的岳琳。
“柠柠,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都不知道我刚才担心的要死。”
“你要是真出事了,我这辈子恐怕都要良心难安了。”
倒是让姜晚柠有些意外。
她一直以为像岳琳是那种看上去非常要强的女强人,没想到私底下居然还有如此感性的一面。
“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嘛。”
姜晚柠见状,笑着安慰对方:“岳琳姐,你也不要太自责了,这事其实也怪我不好。”
“我和谢言川定下这个计划,实在怕场内人多眼杂,这才没有提前告诉你。”
“人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岳琳擦了擦眼泪,还想再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在谢言川的注视之下,识趣地退出房外,把独处的空间留给了两人。
“那我先去外面等着了,有什么事,谢少你再叫我就好。”
谢言川不置可否颔首。
见岳琳终于是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离开休息室内后,谢言川这才垂眸对上姜晚柠那张明显比之前更加惨白的脸,然后半蹲下身:“柠柠,把衣服掀开点。”
姜晚柠落在轮椅上的指尖止不住发颤。
听着谢言川的话后,她脸上的神色好像更加惨白一分。
姜晚柠感觉自己的额头上,好像有豆大的汗珠顺着发梢滚落,滑进了脖颈之中。
好半晌,她才像是终于找回自己的神智一般,颤抖着抬手掀开了自己腹部的衣服。
同时露出了,那不足盈盈一握细白的腰肢。
此时上面几乎被一大片纱布所覆盖,缠满了大半的绷带。
而那原本炽白的纱布上面,此时也已经渗出了丝丝鲜红的血迹。
姜晚柠咬了咬牙,闭眼的同时,也感到一阵眩晕的传来。
同时她也在心里暗叹,她确实已经强撑到了极限,还好刚才谢言川让岳琳出去了,不然下一秒,自己恐怕就要因为身体不适而彻底晕倒在人前了。
耳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姜晚柠重新睁开眼,见谢言川好像是叹了口气,然后从一旁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新纱布和止疼药。
“伤口还是撕裂往外渗血了。”
谢言川眼神好像有些责备姜晚柠实在乱来,但最终在触及到后者再次无辜并隐隐忍者痛的眼神后,还是忍不住心疼起来。
“我先帮你换下药,可能会有点疼,需要你忍一下。”
男人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
如此少见又甚至有些怪异的一幕,要是给以前和谢言川交过手的对家看见,恐怕要震惊的磕掉下巴,质疑他是否是被什么奇怪的生物给魂穿了都说不准。
姜晚柠勉强点了点头,其实刚才那股劲头过去之后,眼下的痛意袭来,她已经是疼的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就着谢言川的手,姜晚柠吃下止痛药后,再垂眸的功夫,已经见谢言川拿着镊子小心翼翼地挑开了她腹部原本已经渗血的纱布。
其实谢言川以前再年轻些的时候,受伤处理伤口,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甚至有时候,他身上受着的伤,远比姜晚柠这次的要严重许多。
最严重的那次,谢言川险些连半条命都给搭进去了,但还是面不改色处理好了自己满身的伤,又连轴转去开了两场大会,直到会议结束,人才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险些把随行的温世华吓到半死。
所以综上,他经历了这么多,按理来说,早该对这种程度的伤口见怪不怪,但眼下男人拿着镊子的手,却是止不住的隐隐发颤。
不过是简单的一个换药,倒是把他搞得满头大汗,样子看起来,甚至比身为病患的姜晚柠还要狼狈许多。
眼看那染血的纱布,一团团落在地上又换上新的后,俩人才好像同时如释重负。
姜晚柠狭长的睫毛轻颤,刚才她没说的是,许是因为谢言川动作实在太轻的缘故,她腹部的伤口,其实没有感觉到疼的那么难忍。
除此之外,甚至还带着丝丝微不可察的痒,使她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到了谢言川那张精致到不可方物的脸上。
连带着姜晚柠原本沉寂的心跳,也跟着疯狂跳动起来。
比之前的任何一次,好像都要激烈。
令姜晚柠不禁狠狠闭上了眼睛,直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病入膏肓”了。
一直到这次换药好不容易结束,刚才她吃过的止痛药好像也起了效,腹部那原本痛到无法忽视的感觉,好像也在这一刻轻松了许多。
姜晚柠长长舒了一口气:“谢言川,我们商量个事吧。”
“什么事?”
正收拾东西的谢言川闻声抬头,猛地对上了她那双亮晶晶的眸子。
被人这么看着,姜晚柠好像难得有些为难:“就是......”
她犹豫半响:“我受伤这事,能不能先帮我瞒着,不要告诉我哥他们。”
“什么事要瞒着我们,不能知道的啊?”
但也几乎是姜晚柠话音落下的瞬间,原本禁闭的休息室房门,又已经被人从外打开。
姜闻州和姜清衍两人不知道何时进来,门外还站着明显有些不好意思的岳琳。
“抱歉柠柠、谢少,我看他们是您哥哥,就擅自先给放进来了。”
姜晚柠:“......”
姜晚柠原本已经准备好的措辞,就这么猝不及防被正主给抓了包,脸上原本卖乖的表情,也瞬间变得苦哈哈了起来。
姜晚柠有些求助地看向谢言川,结果对上的却是后者明显“爱莫能助”的眼神。
正准备发作时,头顶已经落上了姜闻州“作乱”的一只大手。
大哥毫不客气地把她一头秀丽的长发揉得乱糟糟,同时语气也是咬牙切齿:“谢言川带你去的那医院,就是我给找的。”
“还准备找同伙瞒着我呢?”
“你们两个,今天一个都别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