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如同地壳板块被悍然撕裂的爆鸣!
整段广琼高速公路在这一瞬间剧烈上抬,又重重落下!
“抓稳!”吴越的吼声被更大的噪音吞没。
【咔嚓嚓——!!!】
墨绿色的死水被一道庞然巨物顶开,炸起百米高的浑浊水墙。
那是一头无法用常理度量的怪物。
体长超过五十米,通体覆盖着森然的白骨外甲,嶙峋的骨刺如同倒插的刀林,构成一座移动的死亡山脉。
它的眼窝里没有眼球,只有两团幽蓝的火焰在燃烧。
最骇人的是它的尾鳍,一道道浓郁的蓝色死光如锁链般缠绕,每一次摆动,都让周围的空间泛起涟漪。
一只体型无法描述的鲨鱼!
它破水而出的目标,不是车队,不是任何一个活物。
它携带着崩毁山峦的力量,用那巨大的、由纯粹骨质构成的头颅,狠狠撞向前方百米处,支撑着整个桥体最为关键的核心桥墩集群!
“不!!!”吴越目眦欲裂,他想下令开火,却发现一切都晚了。
时间在这一刻被拉长又被极致压缩。
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混凝土的爆裂声、钢筋被强行拉断的崩裂声,汇成了一曲毁灭的交响乐。
超过三百米长的坚固桥面,在那毁天灭地的撞击下,如同被天神挥下的巨斧劈开。
巨大的裂痕从桥墩处蔓延,瞬间贯穿了整个路面。
断裂,塌陷,扭曲。
桥面像一块破碎的饼干,带着其上的一切,无可挽回地坠向下方那张开的墨绿色深渊。
“啊——!”
“救命!”
绝望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却又在瞬间被坠落的轰鸣声淹没。
行驶在断裂带上的数辆装甲运兵车,如同孩童的玩具,翻滚着跌落。
车厢内,一张张年轻或坚毅的脸庞,在失重与恐惧中扭曲。
满载着士兵的卡车、重型工程车辆,连同车上所有来不及反应的人,被断裂的桥体无情地拖拽着,吞噬。
沉闷的撞击声从深水下传来,间或夹杂着几声殉爆的火光,那成了他们最后的休止符。
广琼高速,这条连接大陆与海省的生命线,被硬生生掐断。
噩梦没有结束。
一些士兵在剧烈的震动中被直接甩出护栏,化作一个个黑点消失在水面。
更多的士兵因为脚下路面的突然消失而踩空,带着茫然与不甘跌落。
飞溅的巨石和断裂的钢筋拥有堪比炮弹的动能,将血肉之躯轻易地砸成模糊的肉泥。
在渊寂骸鲨这般绝对的力量面前,人类引以为傲的钢铁装备与战斗素养,脆弱得如同纸糊。
“稳住!车子稳住!”吴越的声音嘶哑,他死死抓住固定扶手,青筋暴起。
他们所在的指挥车,与后方的科研核心车,因为位置靠后,险之又险地卡在了断桥的边缘。
车头甚至有小半悬空,车轮在断裂的水泥边缘疯狂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啸。整辆车剧烈摇晃,仿佛下一秒就要步上那些车辆的后尘。
车内,李明被撞得有些头昏眼花,但他毫不在意,只是死死盯着面前一片雪花的屏幕,嘴里喃喃自语:“物理规则……被篡改了……它的神性空间影响了现实?”
姜妍脸色煞白,她刚刚试图开启空间通道带人离开,却发现周围的空间结构紊乱得像一团乱麻,她的神性能力被彻底压制,根本无法发动。
陈宇已经飞向了高空之中,黄金瞳的光芒前所未有地炽盛。
在他的【临在】感知中,世界是另一幅景象。
他“看”到了那头骸鲨撞击桥墩时,它体表的幽蓝死光并非装饰,而是一种力场。
是那种力场瞬间瓦解了钢筋混凝土的内部结构,让坚固的桥墩变得比豆腐还脆弱。
终于,剧烈的摇晃停止了。
指挥车在一阵令人心悸的倾斜后,奇迹般地稳住了。
车内一片死寂,只有粗重的喘息声。所有人,包括吴越这位身经百战的团长,都处在巨大的惊骇与后怕中。
吴越站在断桥的边缘,冷风吹动他的衣角。
前方,是三百多米的巨大断口,再远处,是同样幸存下来,但被隔绝在对岸的后半截车队。
下方,那头鲨鱼,正悬浮在断口边缘的水面上。
它没有继续攻击,只是缓缓地转动着它那庞大的身躯。
那两个幽蓝的火焰深渊,扫过断桥上幸存的、渺小的人类。它的每一次呼吸,都搅动水流,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没有声音,没有咆哮。
但下一秒,一股冰冷、宏大、不属于任何已知语言的意念,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进了断桥上每一个幸存者的脑海。
“陆地归途…断绝!”
那意念不带任何感情,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都化作我的食物吧!”
吴越踉跄一步,捂住了头。
李明直接瘫坐在地,眼镜滑落。
姜妍握紧了手中的短刃,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
陈宇站在最前方,承受了最强烈的意念冲击。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仿佛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攥住,那个声音在他脑中反复回荡。
它不是在威胁,也不是在招降。
它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神只,为蝼蚁指明了唯一的、由它所设定的命运。
陈宇看着那头骸鲨,缓缓抬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