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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的梆子声刚过,咸阳宫内外,数十道身影同时陷入了沉睡。

嬴政趴在案上,面前还摊着未批完的奏报,笔尖的墨尚未干透。他猛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焦土之上,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味。

“陛下!快跑!黑精灵进城了!”

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冲过来,推着他往城墙下躲。嬴政茫然四顾,只见远处的城门已被炸开一个缺口,灰黑色的铠甲潮水般涌进来,刀光在残阳下闪着森冷的光。

“这是……哪里?”他抓住士兵的胳膊,声音发颤。

“是姑苏城啊陛下!”士兵急得满脸通红,“黑精灵的铁船渡了江,炮轰了三天三夜,城破了!您快逃,去找援军!”

话音未落,一支羽箭呼啸而来,穿透了士兵的胸膛。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前的箭簇,鲜血汩汩涌出,最后倒在嬴政脚边,眼睛还圆睁着望着天空。

嬴政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痛得无法呼吸。他看到一个穿红嫁衣的女子被几个黑精灵拖拽着,她的发髻散乱,嫁衣上沾满污泥,却死死咬着其中一个黑精灵的耳朵,直到被一刀砍断了脖颈,嘴角还带着血迹。

“不——!”嬴政嘶吼出声,想要冲过去,却被人死死按住。

“公子,不能去!”是蒙恬的声音,他的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脸上全是烟灰,“我们得守住这最后一段城墙,让百姓往南逃!”

嬴政转头,看见蒙恬正指挥着残兵抵抗,他们手里的刀矛在黑精灵的火枪面前,脆弱得像树枝。一个少年抱着炸药包,哭喊着“爹!娘!我替你们报仇了”,冲向黑精灵的队伍,随即一声巨响,炸起漫天血肉。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的炮不如他们的利?为什么我们的船不如他们的快?”嬴政红着眼嘶吼。

蒙恬抹了把脸上的血,惨笑道:“他们偷了我们的图纸,用我们的铁矿,造了杀我们的利器啊!公子,记住今天的疼,将来……一定要把他们挫骨扬灰!”

就在这时,嬴政看见李斯被两个黑精灵按在地上,他们正撕扯着他怀里的竹简还有书籍,那些记录着大秦律法和典籍的竹简还有书籍,被扔进火里,烧成了灰烬。

“放开我!那是我大秦的根!”李斯挣扎着,被一记重拳击倒在地,再也没能起来。

嬴政猛地惊醒,浑身冷汗,案上的奏报已被泪水浸湿了一大片。窗外的月光惨白,他捂着胸口剧烈喘息,方才的梦境太过真实,那血腥味、爆炸声、惨叫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蒙恬在军营的榻上惊醒,头盔还挂在床头,甲胄上的铜片在月光下闪着冷光。他猛地坐起,手不自觉地摸向左臂——梦里那里被打断的剧痛,仿佛还残留在骨血里。

“将军,您怎么了?”守夜的亲兵听见动静,掀帘进来。

蒙恬摆摆手,声音沙哑:“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

可那哪里是噩梦?他清晰地记得,梦里他看着黑精灵的铁船在江面上耀武扬威,而自己麾下的战船连靠近都做不到;他记得那些被掳走的少年兵,哭喊着爹娘被一刀刀捅死;他记得最后引爆炸药时,那种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决绝。

“备马。”蒙恬忽然起身,“去工部,我要看看蒸汽炮的进度。”

亲兵愣住了:“将军,现在是丑时……”

“现在就去!”蒙恬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眼底还残留着梦境中的血色,“早一日造出利器,就能早一日不让那噩梦成真!”

李斯在书房惊醒,打翻了案上的烛台,火苗舔舐着书页,被他慌乱地扑灭。他颤抖着手捡起地上的竹简,正是他白天誊抄的新户籍法。

梦里那些被烧毁的典籍,那些被砍倒的读书人,那些在火中哭喊的孩子……一幕幕在眼前闪过。他想起赵姬故事里那句“我们的字,我们的故事,不能绝”,忽然老泪纵横。

“来人。”他对着门外喊道,声音带着哭腔,“把所有关于冶炼、造船、兵法的书,都搬到偏院,派专人看守!再去告诉工部,需要多少人手、多少粮草,户部都给!”

他不能让梦里的惨状发生,绝不能。

韩信在蒙恬给他安排的营帐里惊醒,浑身的冷汗把被褥都浸透了。他冲到桌前,摊开一张空白的帛布,借着月光疯狂地画着什么——那是梦里黑精灵的战船图样,还有他们火枪的构造。

“原来如此……原来他们的船底是这样加固的,原来他们的枪管里有膛线……”他喃喃自语,眼神却越来越亮,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决绝,“你们能造,我大秦也能造!不,要造得更好!”

虞姬端着药碗走进来,见他如此,吓了一跳:“你怎么了?你也梦到了?”

韩信抬头,眼底布满血丝,却异常坚定:“姐姐,你也梦到了?”

樊哙在御膳房的榻上滚了下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狗娘养的黑精灵!看俺不把你们剁成肉酱!”

他惊醒后,摸了摸腰间的刀,发现是虚惊一场,却再也睡不着了。梦里他看着黑精灵抢走百姓的粮食,看着孩子们饿得啃树皮,看着自己被绑在柱子上,眼睁睁看着一锅锅肉汤被他们喝光。

徐福在驿馆的床上坐起,冷汗顺着脸颊滑落。他梦到了那座岛,梦里的黑精灵正是那些断发文身的部落,他们拿着从大秦学来的冶铁术,造了船,架了炮,朝着咸阳的方向驶来。

“原来……原来太后早就知道了……”徐福喃喃自语,想起赵姬要沉岛的决绝,忽然明白了那份狠戾背后的恐惧。他连夜起身,找出所有航海日志,在烛火下重新标注,连一个小小的海湾、一块露出水面的礁石都不放过。

“明天一早就送去工部。”他握紧拳头,“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把那岛的每一寸土地都摸清楚!”

天色微亮时,咸阳宫已悄然苏醒。

嬴政站在殿外,看着陆续赶来的大臣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疲惫,眼底却有着同样的震惊和决绝。无需多言,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答案——他们做了同一个梦。

蒙恬上前一步,甲胄上还沾着露水:“陛下,末将请求即刻加派工匠,赶制蒸汽炮和装甲火车!”

李斯捧着奏报,声音沙哑却坚定:“陛下,臣已令户部拨款,全力支持工部!”

韩信捧着连夜画好的图纸:“陛下,臣发现黑精灵战船的弱点,或可改良我军水师!”

赵姬站在廊下,看着这一切,怀里的猫小统轻轻蹭了蹭她的手心。晨光穿过云层,落在她的发间,像镀了层金边。

她知道,这场梦,终究是值了。

那些潜藏在岁月深处的苦难,那些本该由后世承受的血泪,终于在今夜,化作了刺向未来的锋芒。

沉岛的船,该启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