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两人成功和离了。
而七皇子妃和原书一样,正是那位范姑娘。
她那日从皇宫回去之后,足足想了好几日才终于下定决心和离。
但是七皇子坚决不同意。
一是舍不得范姑娘家的助力,二就是自己男子的颜面问题了。
而范姑娘看他不同意,为了和离,倒也对自己非常心狠。
她故意激怒了他,使得七皇子动手打了她。
其实打得并不严重,但是她故意又自己添了些伤。
然后在谁也不曾想到的时候,顶着浑身的伤,狼狈入宫去告御状。
然后成功和离,摆脱了烂人。
“听说了吗?范家姑娘今日终于把最后一批嫁妆拉走了!那阵仗,啧啧啧,几十辆大车,从七皇子府一路排到范府门口,看得人眼都花了!”
“可不嘛!真不愧是范家嫡女,这嫁妆底蕴,简直吓死人!七皇子这次可是亏大发了!”
“哼,亏什么亏?那范姑娘才叫亏!白白在那混账皇子府里蹉跎了五年青春!又被打得半死不活,要不是当机立断去进宫,如今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是啊,陛下非常震怒,七皇子这回可是踢到铁板了,范家也不是好惹的,当即就支持女儿和离!陛下金口玉言,当场就准了!七皇子再不愿意也没辙!”
“痛快!真是痛快!这种薄情寡义、只会作践人的皇子,早该离了!范姑娘做得好!”
叶溪浅听着这些议论,唇角缓缓勾起一抹了然又带着赞赏的笑意。
这份破釜沉舟、自损八百也要挣脱牢笼的勇气和智慧,令人钦佩。
听着众人对范姑娘的赞叹和对七皇子的鄙夷。
叶溪浅心情更加舒畅,步履轻快地走出了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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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与此同时,秦洛汐已经赶去了陆淮安如今租住的地方。
陆淮安做官后就搬到了城里。
只不过生活拮据,只能租得起位于京城边缘的一处小宅子。
这处巷子,狭窄而略显破败,空气中弥漫着市井生活的烟火气。
与秦洛汐一身不染尘埃的白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显得格格不入。
然而,她此刻心中激荡着前所未有的希望与决心,步履轻快,对周遭的环境毫不在意。
她准确地停在一扇斑驳的木门前。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悸动,抬手轻轻扣响了门环。
“叩、叩、叩。”
敲门声在安静的巷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过了好一会儿,门内才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和门栓拉动的声响。
门被拉开一条缝隙,露出一张带着稚气和惊讶的小脸。
是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小姑娘。
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眼神清澈却带着几分生活的局促。
她看到门外站着一位气质清冷、衣着华贵的陌生女子,明显吓了一跳。
紧张地问道:“姑……姑娘,你找谁?”
秦洛汐尽量放柔了声音,隔着薄纱也能感受到她的温和:“我找你哥哥,陆淮安。”
“哦,是找大哥啊?”
小姑娘恍然,随即又有些为难:“大哥他……还未下衙,姑娘找他有什么事吗?”
她小小的身子挡在门缝里,似乎有些犹豫要不要请这位贵人进去。
“是很重要的事。”
秦洛汐语气认真:“我可以进去等他吗?”
小姑娘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迟疑和不安。
她回头望了一眼院子里,眼神里带着担忧。
显然是想到了家中那位神志不清的母亲。
怕万一母亲发作起来冲撞了这位看起来就很金贵的姑娘。
秦洛汐心思细腻,立刻明白了小姑娘的顾虑。
她善解人意地笑了笑,主动退后一步:“无妨,那我就在外面等吧。”
小姑娘明显松了口气,连忙点头:“好,好的!”
她似乎觉得让客人干站着也不好。
转身飞快地从门后搬出一个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小木凳。
有些不好意思地递给秦洛汐:“姑娘……您坐。”
秦洛汐没有推辞,温声道谢后便坐了下来。
小姑娘自己则搬了个更矮的小板凳,坐在门槛内的阴影处。
拿起放在一旁的绣绷和针线,继续低头绣了起来,动作很是熟练。
秦洛汐的目光落在小姑娘手中的绣品上。
那是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针脚细密,配色雅致,在她这个年纪已属难得。
秦洛汐由衷地称赞道:“你手艺真不错。”
小姑娘被夸得有些羞涩,脸颊微红,小声道:“还……过得去,总之可以卖绣品挣点钱,让大哥和二哥不那么累。”
她说着,手中的针线并未停下:“大哥就不说了,是全家最累的,二哥在酒楼当跑堂伙计,一天下来腿都快断了,我……我只能尽力照顾好家里人,再分担一点生计,好让他们能喘口气。”
小姑娘的声音不高,语气平淡,仿佛在诉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却字字句句都透着一股远超年龄的懂事和坚韧。
秦洛汐静静地听着,透过薄纱凝视着小姑娘低垂的、专注的侧脸。
那双清澈的眼眸中,瞬间涌起复杂难辨的情绪。
有深深的动容,有强烈的心疼,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敬意。
这小小的肩膀,也在为这个风雨飘摇的家,努力分担着重担。
她心中某个柔软的地方被深深触动。
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柔和与力量道:“无论如何,只要一家人心不散,劲儿往一处使,即便眼下艰难些,也没什么过不去的坎,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小姑娘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位气质清冷的贵人。
似乎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温暖又充满力量的话。
她愣愣地点了点头,眼中似乎也亮起了一点光:“嗯!”
就在这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尖利而含混不清的叫喊声,伴随着东西被碰倒的声响。
小姑娘脸色一变,立刻丢下绣绷。
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般跳起来就往院子里跑。
秦洛汐也下意识地站起身。
透过敞开的门缝,看到院子里一个头发凌乱、神情恍惚的妇人。
此时正挥舞着枯瘦的手臂,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喊。
而小姑娘正奋力地、小心翼翼地试图安抚她。
小小的身影在那疯癫的妇人面前显得那么单薄,却又那么勇敢。
秦洛汐静静地站在门外。
看着院内那混乱又心酸的一幕。
看着小姑娘努力照顾疯母的身影,心中翻涌的情绪更加复杂。
她没有上前打扰,只是重新坐回了小凳上。
没有人希望自己家中的狼狈不堪,被一个刚见面的人看到。
因此她装作不知,只是将目光投向巷口的方向,等待着那个即将下衙归来的身影。
阳光斜斜地照在她白色的衣裙上,沾染了些许巷子里的尘埃。
她却浑然不觉,只是安静地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