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雄没有理会她的诅咒，只是更紧地抱住了怀里哭泣的女儿。
林冬则像一滩烂泥一样被拖了出去，嘴里还在不停地求饶：“董事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
声音渐行渐远，客厅里终于恢复了令人窒息的安静。
南宫楚楚伏在南宫雄的怀里，哭得浑身颤抖。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夜之间，她的世界就天翻地覆了。那个高贵优雅的母亲，怎么就变成了父亲口中蛇蝎心肠的女人？那个她一直讨厌的兰天赐，怎么就成了她的亲哥哥？
“爸……妈妈她……她真的做了那些事吗？她真的要害……害哥哥的妈妈吗？”南宫楚楚哽咽着问，声音里充满了迷茫和不确定。
南宫雄轻轻拍着女儿的背，声音低沉而疲惫：“楚楚，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但事实就是事实。你母亲……她被嫉妒和贪婪蒙蔽了双眼，做下了不可饶恕的错事。”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天赐……他的母亲薛雪，是个善良的好女人。当年，是我误会了她，才让你母亲有机可乘。这二十年来，她们母子俩在外面受尽了苦楚。爸爸……爸爸对不起他们。”
南宫楚楚似懂非懂地听着，眼泪依旧止不住地流。她想起自己以前对兰天赐的种种刁难和针对，想起苏沐沐那张清纯的脸，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有愧疚，有后悔，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羡慕？
如果……如果她的母亲不是王燕妮，如果她的哥哥从小就在南宫家长大，那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爸……那……那我以后……还能见到妈妈吗？”南宫楚楚小心翼翼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
南宫雄沉默了。他知道，王燕妮的所作所为，已经构成了犯罪。等待她的，将是法律的制裁。他可以不追究她侵占南宫家财产的罪名，但伤害薛雪，买凶杀人未遂，这些，都不是他能轻易化解的。
“楚楚，”南宫雄的声音有些沙哑，“你母亲……她需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至于以后……等事情尘埃落定再说吧。”
南宫楚楚听出了父亲话里的意思，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她知道，她的母亲，恐怕真的回不来了。这个家，也真的散了。
她伏在南宫雄的怀里，放声大哭，将所有的委屈、恐惧、迷茫和绝望，都化作了滚烫的泪水。
南宫雄抱着女儿，感受着她剧烈的颤抖，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他知道，这场风波，对楚楚的伤害是巨大的。他以后，必须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来弥补这个女儿。
他抬头看向窗外，夜色依旧深沉，但远处的天边，似乎已经有了一丝微弱的光亮。
这场持续了二十多年的恩怨，终于到了该了结的时候。而他南宫雄，也该为自己当年的错误，承担起应有的责任。
“方正，”南宫雄对着空荡荡的客厅喊了一声。
方正很快从外面走了进来，神色恭敬：“董事长，您有什么吩咐？”
“王燕妮那边，让律师尽快处理离婚事宜。启明集团内部，所有和她相关的职位、权限，全部冻结。对外宣布，她因个人原因，辞去所有职务。”南宫雄的声音冷静而果断。
“是，董事长。”
“林冬那边，让他好好配合调查，把他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吐干净。如果他敢有半句虚言，你知道该怎么做。”
方正心中一凛：“明白。”
“至于蝎子……”南宫雄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把他交给警方。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另外，查查他这些年还做过哪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一并送给警方。”
“是。”
博康医院的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特有的味道，南宫雄站在一间高级病房外，透过门上的小玻璃窗，能看见里面模糊的人影。他身后的方正，一如既往地沉默，手里提着几个精致的果篮和补品。
南宫雄深吸了一口气，这口气似乎比他主持上亿项目的董事会时还要沉重。他推开门。
病床上，薛雪半靠着，手术后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比前几天好了许多。兰天赐正坐在床边，低声和她说着什么，眉宇间带着难得的柔和。苏沐沐则像只勤快的小蜜蜂，一会儿给薛雪掖掖被角，一会儿又削着苹果，嘴里还叽叽喳喳地讲着学校里的趣事，试图活跃气氛。
听到开门声，三人都转过头来。
兰天赐看到南宫雄，眼神平静无波，站起身，微微颔首：“南董。”
薛雪的目光在触及南宫雄时，像受惊的小鹿般瑟缩了一下，随即垂下眼帘，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被单。二十年的岁月和苦难，在她和这个男人之间，刻下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倒是苏沐沐，反应最快，脸上立刻堆起甜甜的笑容：“姨父！您来啦！”她说着，还把自己刚削好的一块苹果递过去，献宝似的，“姨父，尝尝我削的苹果，可甜了！”
南宫雄看着苏沐沐那双毫无城府、清澈见底的眼睛，心中那份紧绷感，莫名地松弛了些许。他勉强笑了笑，接过苹果，却没有吃，只是拿在手里。
“薛雪，身体好些了吗？”南宫雄的目光转向病床上的薛雪，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紧张。
薛雪没有抬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细若蚊蝇。
“天赐，你的伤没事吧？”南宫雄关切的目光看着兰天赐。
“没事，好多了！”
兰天赐看了一眼母亲，又看了一眼南宫雄，淡淡的说。，。病房里的气氛，因为南宫雄的到来，变得有些微妙的凝滞。
方正适时地上前，将带来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薛女士，董事长特意为您选的，都是些有助于恢复的补品。”
“谢谢。”薛雪依旧低着头，声音轻飘飘的。
南宫雄挥了挥手，示意方正先出去。方正会意，躬身退出了病房，并细心地带上了门。
“天赐，沐沐，你们也先出去一下吧，我想和你们母亲……单独说几句话。”南宫雄的语气带着商量，目光却有些恳切。
兰天赐看了看苏沐沐，苏沐沐对他眨了眨眼，做了个“oK”的手势。
“妈，那我们先出去，您有什么事就按铃。”兰天赐对薛雪说。
薛雪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