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西资国二皇子丢人的事情便传遍了玉京,驿馆里,使臣没发现二皇子的身影,也没有看到似玉公主。
他们连连叹气。
朱墨听着他们的议论,道:“似玉在我那儿。”
使臣看着摇身一变的三皇子,心中有气:“哟,这不是朱大吗?你一个叛国的,也有资格出现在我们面前?”
“侮辱他国官员,你们可知何罪?”见他们都不说话,朱墨继续道,“似玉既然已与裴国和亲,那便不再是西资国之人,你们也管不了。”
使臣低下头,没有反驳的理由。
朱墨巡视了一圈,没什么事便回去了。
而此时,一间破院里。
朱琛醒来,他的屁股还很疼,他记得昨天晚上被朱墨扔出了宫后。
他一时激动便晕了过去。
他嫌弃地看了一眼身上粗糙的衣裳,这应该是个农户家,他走出去。
正好看到一个男人在喝酒。
“这么早就喝酒?”
“醒了?”裴元祁喝了很多酒,嗓子有些哑,他面色发红,看到男人在盯着他,也抬头看向他。
朱琛诧异:“哟,长得还挺俊俏,你叫什么名字。”
他一脚踩在板凳上,躲过酒碗,喝了一口,接着就吐了,“呕,什么酒这么难喝?”
听此,裴元祁的脸色沉了沉。
十几文的酒能好喝吗?
“裴元祁。”
“什么?裴元祁?”朱琛愣了好一会儿,裴是国姓,元是辈,“你是裴皇的儿子?”
裴元祁没说话,默认了。
朱琛像是想起了一件事,他笑着问:“你不会就是那个被贬为庶人的七皇子吧?”
砰!裴元祁一拳将他打倒在地。
朱琛跟他扭打在一起,但因为昨晚发生了那种事,体力有些不支,他抬手挡着。
“别打了别打了!我们好好说话!”
裴元祁呼吸很重,坐在凳子上继续喝着闷酒,他见朱琛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心里的气消了一大半。
他出去打酒时,听说了皇宫里发生的事情。
皇宫宫宴,他想去凑凑热闹,没想到却遇到衣不蔽体的朱琛,便带回来了。
他问:“是谁算计的你?”
朱琛脸上闪过愤然:“还能是谁?谢清杳那个贱人!打乱了老子的计划…”
话还没说话,他又被摁在地上揍了一圈。
裴元祁吼道:“我不许你说清杳!清杳聪慧,你技不如人,活该!”
“行行行,是我活该!”
朱琛气愤地踹开面前的凳子,与他保持安全距离,他恶狠狠地看着裴元祁。
这小子还是个痴情种?
裴元祁道:“我们可以合作。”
“你现在就是个庶人,除了脾气大,一无是处。”朱琛眼中满是嘲讽。
裴元祁勾勾手:“你附耳过来。”
两人在破院里,合计了一天。
朱琛回到驿馆时,使臣看似恭维,实则内心在嘲笑,他不介意,因为,他与裴元祁达成合约。
等他当了皇上。
把这群没有眼力劲儿的臣子全部杀了!
他回屋,却看到跪在地上的人。
“什么人?”
“殿下…”
听到声音,朱琛浑身一颤。
正是昨晚在假山边上与他做出那档子事的侍卫,他脸色沉了下去,听着外面臣子在偷笑。
怒火溢满了胸膛。
朱琛揪住侍卫的衣领,扔在地上,他一剑抹了侍卫的脖子,他在杀侍卫,但却看向了臣子们。
“笑啊,怎么不笑了?”
“谁要把这件事情捅到西资国,我就杀谁全家!都给老子滚!”
五日已到,使臣前去皇宫,与裴皇辞别。
这次来了四个国家,有两个是丢人的,裴皇也没多高兴:“诸位一路慢行,朕祝你们一帆风顺。”
使臣跪拜离去。
裴皇也出了大殿,他看向明晃晃的假山,心里涌起一阵恶心,他踹了一脚身旁的太监。
“刘中圆!这假山为什么还在这里?”
刘公公跪在地上,惊恐地解释道:“皇上,这些假山都是新的。”
裴皇没好气地说:“朕看见假山就恶心!”
刘公公试探道:“那、那奴才让人把这里改成花园?”
“可。”
使臣离开玉京,隐在人群里的朱似玉难掩笑意,她亲眼看着朱琛离开城门便离开了。
她要买买买,把院子好好捯饬一下。
然而,她明显能感觉到有人在后面跟着,她赶紧跑进巷子,躲在屋檐下。
“嘿嘿,公主,你可真让我们好找啊!”
朱似玉惶恐不已,找准机会想跑,却被人握住了手腕,她哭着捶打男人:“放开我!”
与此同时。
朱墨带着林一埋伏在了郊外。
专门拦住了西资国的马车。
林一挑衅,引走了大批侍卫,朱墨走到西资国使臣面前,他道:“我跟二皇子有话要说。”
使臣让开了。
他们觉得,西资国的皇位还不一定是谁的。
掀开车帷那一刻,朱琛便握着剑刺了过来,朱墨早有防备,握住朱琛的手,稍微用力便将他的手腕掰折了。
“啊!”朱琛疼的五官拧在一起,他往后褪去,靠在车壁上,“朱墨,你这是在挑拨两国之间的关系!”
朱墨掐住他的脖子,沉声道:“我就是打你一顿。”
“好啊,你打啊!”朱琛脸上浮现阴狠的表情,“我就看朱似玉能不能撑住了!”
朱墨问:“你什么意思?”
朱琛勾唇冷笑:“我花钱雇了些流氓,让他们去找朱似玉聊聊,那小丫头性子倔,说不定没等你回去,就想不开死了呢?三弟,快回去给她收尸吧!”
朱墨慌乱,他无法分辨朱琛是真话还是假话。
他不敢赌,他握起拳头在朱琛腹部猛打了一拳,冷冷道:“若是似玉有事,我一定杀了你。
朱墨召回林一,两人朝着院子狂奔。
朱琛不顾疼痛,喊道:“快走!快走!朱墨疯了,他会杀了我们的!”
西资国的人一路狂奔,俨然是在逃命。
院门敞着,地上还有鲜血。
朱墨止住脚步,不敢进院,他怕,这跟似玉有关,直到林一进门查看。
林一跑出来:“公主没事。”
朱墨疯了似的跑进去,直到听到一阵笑声,他才慢下脚步,望向屋里几人。
他轻声喊道:“似玉。”
“哥哥!”朱似玉笑着跑出去,她揪着他的衣袖,抬头问,“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朱墨看向妹妹红红的眼睛,心里沉了又沉。
“我听说你出事了,便告了假。”
朱似玉牵着哥哥的衣袖,朝屋里走去,她道:“多亏了谢小姐他们,要不然,妹妹就见不到你了。”
朱墨深吸一口气,他抱拳作揖。
“下官见过静王殿下、福王殿下。”他也冲谢清杳点点头,“多谢各位。”
谢清杳轻声道:“我们也是路过。”
朱墨低头看向妹妹:“可有受伤?”
“我没有受伤。”朱似玉看向一旁,眼中泛起愧疚,“倒是福王为了给我挡刀,挨了一下。”
“那没事。”朱墨嘴角泛起笑意。
裴泽:“?”
朱墨忙改口,深深作揖:“下官多谢福王殿下,日后有需要下官的地方,您尽管开口。”
裴泽靠在木椅上,翘起二郎腿,清了清嗓子。
“脖子疼。”
“我给您揉揉。”朱似玉道。
但她还没碰到裴泽,朱墨便将她拽在一旁,他道:“下官力气大,下官来。”
“捏得不错。”裴泽夸奖道。
朱墨并不生气,只要妹妹平安,他死都行,更何况,在裴国这么多年,他了解裴泽。
人爱玩,但没坏心思。
在众皇子里,裴泽是最单纯的一个,满脑子都是商贵妃和静王。
朱似玉邀请道:“谢小姐,今天留下吃饭吧?你们尝尝西资国的饭菜。”
谢清杳见两人没意见,点头道:“麻烦似玉公主了。”
突然,宫中传唤。
点名要裴元阙和朱墨前去,两人坐在同一辆马车上,没了从前的剑拔弩张。
气氛和谐了很多。
朱墨道:“下官多谢静王殿下赏赐的这一份差事。”
裴元阙淡淡倪了他一眼。
“真想谢,那便替本王盯着一个人。”
朱墨目光闪了闪,此刻,也意识到他与静王已经在一条船上了,“静王请吩咐。”
“舞冬青。”
“舞公主?她不是走了吗?”
裴元阙道:“探子来报,马车是空的,她或许还在裴国,她没达到目的,不会轻易放弃。”
“使臣未走,还留在玉京,那确实是礼部的责任,下官会找到她的。”朱墨微微弯腰。
下车时,落下了雨。
朱似玉诧异:“下雨了?”她搬了个板凳,坐在屋檐下,托腮抬头看着雨。
时不时还伸出手接一接雨水。
谢清杳去厨房‘偷师’。
“淋雨是什么感觉呢?”朱似玉想了一会儿,突然,起身朝雨里冲去。
正巧,裴泽出来,一把抓住了朱似玉:“你干啥?”
朱似玉绞着手帕,不好意思道:“我在西资国,不常见下雨,我不知道淋雨是什么感觉,就想试试…”
“哦…”裴泽恍然地点点头,“那就去啊。”
朱似玉抬头:“可以吗?”
裴泽率先到了院子,张开双手,雨打在身上冰冰凉凉,身体在这一刻放松了。
“呜!”朱似玉高兴地接着雨水,接满半捧水,朝天空中挥洒。
两人跟小孩子似的,在院子里奔跑着。
累了停下来,相视而笑。
长大后,很少做这么有违规矩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