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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奇忆记 > 第16章 迷局者(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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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海水裹挟着咸腥的风,猛烈地拍打着海警快艇的船舷。探照灯刺破雨幕,死死咬住前方那艘在波涛中起伏的白色巨兽——“傲慢号”豪华游艇。它像一头被激怒的银鲸,正不顾一切地冲向公海的黑暗深渊。

“队长!对方加速了!航向正西,直插风暴区!” 海警的吼声在引擎轰鸣和风浪声中几乎被撕碎。

周毅紧抓着栏杆,雨水顺着冷硬的下颌线淌下。望远镜里,“傲慢号”的船尾甲板上空无一人,只有驾驶舱的舷窗透出微弱的光。陈松在哪里?“贪婪”(G)又在哪里?这艘以“傲慢”为名的船,就是玛莎预言中“加冕”的祭坛?他感到一种冰冷的、被无形丝线牵引的宿命感。

“强行靠帮!准备登船!” 周毅的声音斩断风雨。

疗养院地下密室。福尔马林的甜腥味混合着焚烧后的焦糊气息,令人窒息。老王在沈念的紧急处理下,呼吸稍微平稳了些,但依旧昏迷。沈念将那本沉重的《鳞翅目计划观察日志》紧紧抱在怀里,冰冷的硬壳封面贴着胸口,仿佛能感受到母亲当年承受实验时绝望的心跳。

日志里那些冰冷的术语——“Nectar”、“情绪激发”、“生殖系统异常”、“钥匙特性”——像无数根冰针扎进她的脑海。她不是人,是实验的产物,是“Nectar”神经碱催化下的“意外”。而父亲沈牧,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他作为“K-1钥匙持有者”的身份,在玛莎的疯狂计划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仅仅是…容器?

“嗡——” 卫星电话再次震动。是赵明。

“沈念!老王怎么样?” 赵明的声音带着熬夜的沙哑和急迫。

“还活着,昏迷。我找到了…玛莎的实验日志。” 沈念的声音干涩,“我母亲…是核心实验体。我…是‘Nectar’催化下的产物。” 她艰难地说出这个事实。

电话那头是短暂的死寂,随即是赵明倒吸冷气的声音:“…明白了。听着,关键突破!‘暴食’指甲缝里的未知神经碱,和你从‘夜光蝶’标本上提取的残留物,其核心成分与‘Nectar’高度一致!更重要的是,我们发现这种神经碱在特定频率的次声波刺激下…会变得异常活跃!活性指数级增长!”

次声波?沈念猛地想起“门”开启时那来自地心般的低沉嗡鸣!还有“引信”启动“门”时,那巨大的、引发洞窟震动的共鸣!

“玛莎的‘门’…那可能不仅仅是一扇物理的门!” 赵明的声音带着惊骇,“它可能是一个巨大的次声波发生器!用来…激活和放大‘Nectar’的效果!‘愤怒’之火…可能指的就是被次声波激活后、在人体内狂暴化的神经碱!而‘傲慢’的加冕…”

“是在被激活的‘Nectar’环境下,完成某种…最终的转化或控制!” 沈念接上了赵明的话,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她看向密室角落那堆“夜光蝶”的灰烬。翅膀被焚烧,但蛹呢?玛莎日志最后提到“转移最后一批‘原初蛹’…地点:‘静默区’深层…”!那些蛹,是否就是“Nectar”的原始来源?是否…就在“门”附近?

“周队那边情况危急!‘傲慢号’正冲向公海一个已知的强次声波异常区!那里海底地质活动频繁,天然次声波强度极高!如果‘贪婪’(G)的目标是把陈松带到那里,利用天然次声波激活他体内的…某种东西…” 赵明的声音充满了不祥的预感。

陈松!“懒惰”(Sloth)!他被“贪婪”带走,难道是因为他体内也潜藏着对“Nectar”或次声波的特殊反应?他是…新的“钥匙”?还是…“加冕”的祭品?

“沈念,你必须立刻去‘静默区’深层!找到那些‘原初蛹’!那可能是阻止‘加冕’的关键!玛莎销毁了大部分,但‘原初蛹’可能还有活性!它们本身可能就是最强的‘Nectar’源,也可能是…解药!” 赵明急促地说,“老王提到的‘地下室’…会不会就是…”

“我就在那里!在旧洗衣房下面的密室!这里有个通道,通往山腹更深处!” 沈念的目光投向那个新开凿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洞口深处。老王拼死守护的秘密,母亲承受痛苦的源头,玛莎最终想要转移的“火种”…就在这条黑暗通道的尽头?

“小心!我立刻派人支援你!保持联系!” 赵明挂断了电话。

密室里只剩下沈念粗重的呼吸和福尔马林刺鼻的气味。怀中的日志沉重如铅。父亲生死未卜,母亲是实验的牺牲品,而自己…是计划催生的“钥匙”。现在,阻止一场可能利用天然次声波、在“傲慢”之船上完成的恐怖“加冕”的关键,竟可能握在她手中,藏在这条通往未知黑暗的通道里。

她看了一眼昏迷的老王,这个当年可能帮助母亲藏匿日志、知晓秘密的锅炉工。然后,她深吸一口气,将日志小心地塞进防水背包,举枪,打开了强光手电,义无反顾地钻进了那个仅容一人的、通往“静默区”更深层黑暗的狭窄通道。潮湿的岩壁挤压着她,通道向下倾斜,那股奇特的甜腥味越来越浓,仿佛无数只“夜光蝶”在黑暗中无声地扇动着翅膀。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母亲和无数受害者凝固的血泪之上,走向那个孕育了所有罪恶的…源头。

“傲慢号”游艇的驾驶舱内,灯光昏暗。仪表盘闪烁着幽光,自动驾驶系统锁定着那个致命的坐标——强次声波异常区的中心。

一个穿着深色防水服、身形精悍的男人站在舵轮前,正是“贪婪”(G)。他脸上没有任何面具,露出一张线条冷硬、下颌刚毅的脸,眼神如同淬火的刀锋,锐利而贪婪地扫视着前方翻涌的墨色海面。他脚边,陈松(“懒惰”)被粗大的缆绳捆得结结实实,嘴上贴着胶带,眼神涣散,身体随着船体的颠簸无力地晃动,仿佛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皮囊。

“快了…就快了…” “贪婪”(G)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期待,“在‘傲慢’的脊背上,聆听深渊的呼唤…让‘懒惰’的沉眠…化为‘傲慢’觉醒的温床…完美的…加冕礼…”

他瞥了一眼旁边一个打开的银色手提箱。箱子里没有武器,只有几支封装在低温管中的、散发着微弱幽蓝荧光的粘稠液体,以及一个结构复杂、连接着粗大线缆的金属项圈。项圈的内侧,布满了细密的、如同“夜光蝶”鳞粉荆棘倒刺般的微型探针!

海警快艇的引擎轰鸣和警笛声穿透风雨,越来越近。探照灯的光柱如同利剑,刺破了“傲慢号”船尾的黑暗。

“贪婪”(G)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充满讥诮的弧度。他拿起一支幽蓝的低温管,对着光,看着里面那如同活物般缓缓流动的液体——高度提纯的“Nectar”原液。

“观众…也到齐了。” 他喃喃自语,目光投向驾驶舱外那越来越近的、代表着秩序与追捕的灯光,“那就…让这场加冕…更…盛大一些吧。”

他猛地一推油门杆,“傲慢号”庞大的船体发出一声沉闷的咆哮,如同被鞭打的巨兽,以更决绝的姿态,撞向那片翻涌着致命次声波的、黑暗的深蓝。追逐的快艇,如同扑向烈焰的飞蛾,紧随其后。而在遥远陆地的山腹深处,沈念的手电光柱,正艰难地刺破“静默区”核心那积压了二十年的、混合着罪恶与绝望的…绝对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