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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奇忆记 > 第27章 新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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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林默的身体像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猛地向后弹开!后脑勺重重撞在冰冷、布满霉斑的墙壁上,眼前瞬间金星乱冒!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牙齿深深陷进下唇,尝到了浓重的铁锈味,才将那声几乎冲破喉咙的、濒死的惊叫硬生生堵了回去!

门外,那粘稠的、带着毒蛇般亲昵的声音,消失了。

只剩下那三声“笃笃笃”的敲门声,如同冰冷的铁钉,狠狠楔入他濒临崩溃的神经,余音在死寂的房间里嗡嗡作响。

他蜷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背脊死死抵着同样冰冷的墙壁,像一只被钉在标本板上的昆虫,动弹不得。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地撞击着胸腔,带来撕裂般的钝痛。汗水像冰冷的蚯蚓,从额角、鬓边蜿蜒而下,滑过剧烈颤抖的脖颈,浸透了他单薄、冰冷的衣领。

她就在外面!

隔着一层薄薄的、腐朽的三合板!

他甚至能想象出她此刻的样子——那张美得惊心动魄、此刻却如同地狱罗刹般的脸,正带着一丝残忍的、猫捉老鼠般的笑意,微微俯身,贴近那狭窄的门缝。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如同冷冽罂粟般的香气,似乎已经穿透了门板,丝丝缕缕地钻进他的鼻腔,混合着房间里浓重的霉味和消毒水味,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死亡的气息。

时间在极度的恐惧中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他屏住呼吸,耳朵捕捉着门外任何一丝细微的声响——风声?脚步声?还是……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吸声?

死寂。

只有他自己粗重得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喘息,在狭小、冰冷的房间里疯狂回荡。

她走了吗?

这个念头如同微弱的火星,刚刚燃起,就被更深的恐惧瞬间扑灭。

不可能!她不会走!她享受这种折磨!享受他此刻如同待宰羔羊般的绝望!

就在这时。

一种极其细微的、几乎被心跳声掩盖的……摩擦声,从门板下方传来。

不是敲门声。

是某种……东西,在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挤过那道狭窄的门缝!

林默的瞳孔因为极致的惊骇而骤然收缩!他像被冻僵的蛇,猛地绷直了身体!所有的血液似乎瞬间涌向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他死死地、如同被催眠般,盯着门板下方那道不足一指宽的、黑暗的缝隙!

一点……极其微弱的、带着暗红色泽的……塑料边缘,从门缝的阴影里,极其缓慢地、如同毒蛇吐信般……探了进来!

那形状!

那断裂的、带着锐利边缘的形状!

那片染着他血迹的、廉价的塑料风车碎片!

嗡——!

大脑瞬间一片空白!火车站广场!小女孩惊恐的脸!掌心血迹!特殊学校冰冷床铺下的触感!还有……此刻!

它又来了!像一道永远无法摆脱的、用鲜血书写的诅咒!

碎片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着,极其缓慢地、却又无比坚定地,一点一点地,完全挤过了门缝。

“嗒。”

一声轻得几乎听不见的脆响。

那片染着暗红血迹的、如同恶魔信物般的塑料碎片,静静地躺在了冰冷、布满灰尘的水泥地上。

就在林默触手可及的地方。

像一个无声的、冰冷的宣告。

一个来自地狱的……注视。

林默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濒死般的呜咽。他猛地闭上眼睛,身体因为极度的恐惧和一种无法言喻的屈辱而剧烈地痉挛起来!胃里那冰冷的糊状物疯狂翻搅,灼烧着他的食道!

“呵呵……”

一声极轻、极冷的笑声,如同冰珠滚落玉盘,再次从门缝里幽幽地钻了进来。

那笑声里,没有愉悦,只有一种纯粹的、令人骨髓发寒的……嘲弄。

“喜欢吗?”

“我送你的……小礼物……”

粘稠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如同情人低语般的亲昵,却比最锋利的刀刃更冰冷。

“别急……”

“我们……有的是时间……”

“慢慢……玩……”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终彻底消失在门外的黑暗和死寂里。

脚步声?

没有。

风声?

似乎也没有。

她就像一道真正的幽灵,来无影,去无踪。

林默蜷缩在冰冷的地上,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他不敢睁眼,不敢去看地上那片如同烧红烙铁般的碎片。巨大的恐惧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绝望,彻底将他淹没。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虚弱,仿佛所有的力气,所有的意志,都在刚才那短短的几分钟里,被门外那个恶魔般的女人,彻底吸干了。

黑暗中,只有那只触碰过风车碎片、带着细小划痕的右手,在无人看见的角落里,不受控制地、剧烈地……

颤抖。

如同风中残烛。

时间失去了意义。

林默蜷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背脊死死抵着墙壁,像一具被遗弃的、僵硬的木偶。眼睛紧闭着,眼睑却在剧烈地颤抖,每一次细微的抽搐都牵扯着濒临断裂的神经。那片染血的塑料碎片,就躺在他脚边不到一尺的地方。即使闭着眼,他也能清晰地“看”到它——那断裂的、锐利的边缘,那凝固的、暗红的血迹,像一只冰冷的、充满恶意的眼睛,在黑暗中无声地注视着他。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铁锈味和霉尘味,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地撞击着胸腔,带来撕裂般的钝痛和更深沉的绝望。沈薇那粘稠的、带着毒蛇般亲昵的声音,那冰冷的笑声,如同跗骨之蛆,在他混乱的脑海里反复回响。

“慢慢玩……”

这三个字,像淬了毒的冰锥,反复刺穿着他仅存的理智。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几个小时。窗外呼啸的寒风似乎小了一些,但房间里的寒意却更甚,仿佛连空气都凝固成了冰渣。

他不能死在这里。不能像一只被堵在洞里的老鼠,被那个恶魔般的女人玩弄至死!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迸出的一点火星,微弱,却带着灼热的刺痛,猛地刺穿了他被恐惧冻结的思维。

跑!

必须跑!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如同野火燎原,瞬间烧毁了他所有的犹豫和恐惧!求生的本能压倒了灭顶的绝望!

他猛地睁开眼!布满血丝的眼球因为长时间紧闭而干涩刺痛,视野一片模糊的猩红。他强迫自己转动眼珠,目光像受惊的兔子,飞快地扫视着这个如同囚笼般的房间!

门?不行!她就在外面!或者……她随时可以出现在门外!那薄薄的三合板,挡不住她!

窗!

他的目光猛地钉死在房间唯一的窗户上!

窗户不大,是老式的木框玻璃窗,玻璃上蒙着厚厚的、油腻的灰尘,几乎不透光。窗框的漆皮剥落得厉害,露出里面腐朽发黑的木头。外面,是招待所后院,一片更深的黑暗。

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猛地从地上弹起!动作因为僵硬和脱力而显得踉跄而笨拙。膝盖和手肘的擦伤传来尖锐的刺痛,他毫不在意。他扑到窗边,双手死死抓住冰冷的、布满灰尘的窗框!

推!

纹丝不动!

窗框像是被锈死或者被什么东西从外面顶住了!他用尽全身力气,肩膀死死抵住冰冷的玻璃,手臂的肌肉因为过度用力而剧烈颤抖,额角的青筋暴起!

“呃啊——!” 一声压抑的、如同野兽般的低吼从他喉咙里挤出。

窗框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腐朽的木屑簌簌落下,但窗户依旧紧闭!

绝望再次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涌上!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窗户上方!

那里!窗户最上端,靠近天花板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方形的……通风口!

那是一个用几根生锈的铁条焊成的简陋栅栏,后面是黑洞洞的、不知通向何方的管道!栅栏的缝隙很窄,但……也许……也许能挤过去!

希望!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拖过那把瘸腿的椅子!椅子腿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噪音,在死寂的房间里如同惊雷!他心脏狂跳,生怕这声音惊动了门外可能存在的“东西”!他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门外,一片死寂。

他不再犹豫,将椅子重重地顿在窗下!椅子腿摇晃了一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踩了上去,椅子立刻发出更剧烈的“吱嘎”声,仿佛随时会散架!

他踮起脚尖,身体极力向上伸展,手指终于够到了那冰冷的、布满铁锈的通风栅栏!刺骨的寒意和粗糙的锈迹瞬间刺痛了他的指尖!

用力!

他咬紧牙关,手臂的肌肉贲张,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掰动那几根锈死的铁条!

“嘎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