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声鼎沸,座无虚席。擂台之上,光芒闪耀,劲气纵横。新一代的天才们正在上演龙争虎斗。
“轰!”一名身着华丽紫袍、神色倨傲的世家子弟,一掌将对面的对手轰下擂台,引来一片惊呼喝彩。
他负手立于擂台中央,享受着万众瞩目,目光扫过台下,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傲气,朗声道:“所谓天才,当如大日凌空,光耀当世!岂能如流星般,转瞬即逝,徒留嗟叹?” 话中之意,直指四个月前还在被热议、如今已渐渐被人遗忘的那个名字。
“赵兄所言极是!”旁边一位摇着折扇、气质阴柔的公子哥笑着接口,“我等修行之人,当步步为营,稳扎稳打。那些一味勇猛精进、不知韬光养晦,最终落得个身死道消、下落不明的…不过是莽夫罢了,何足道哉?连累宗门亲友为其奔波,更是…呵呵。”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就是!听说寒国和天衣门为了找那个宋天然,在北海星域边缘折损了不少人手呢!真是…何苦来哉?”一位身着红裙、容貌娇艳的少女掩口轻笑,眼中却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我看啊,那位方大小姐,怕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喽!白白浪费了圣体本源,还连累宗门…”
“你们懂什么?!就算他已经陨落,可他仍然是曾经的天才,你们这些连八强都冲不进去的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评判他,”一位身着铠甲,神似将军的年轻人气势磅礴。
“就是,就是,”,一位有粉色头发身着有萝莉感服装的少女附合道。
她用手指了指其中一个人。讽刺道,:你瞧瞧你这肚子,面对敌人怕是要喂饱敌人”,
那些人顿时显得不知所措。
台下,一些曾经目睹过宋天然风采的老一辈修士,听着这些心高气傲的新秀们肆无忌惮地议论着那个曾经惊艳了一个时代的名字,或摇头叹息,或面露不忿,却最终化为一声无可奈何的沉默。
四个月。足以让惊天动地的消息变为茶余饭后的谈资,足以让一个曾经光芒万丈的名字,在“陨落”的定论和新的喧嚣中,渐渐蒙尘,沦为一些人用来衬托自身、踩低捧高的垫脚石。
尘嚣之上,新的星辰在闪耀。
尘嚣之下,一个名字在冰冷的海水中沉浮,等待着那置之死地的渺茫生机。
而那个束起长发、眼神沉静的少女,已经踏上了前往北海的星船,她的掌心,紧紧握着一枚散发着微光的青铜小镜,仿佛握住了最后一丝希望的光。
第二十章:沙海孤影与神国回响
中州天才战的喧嚣与议论,如同隔世的噪音,被呼啸的沙暴彻底撕碎。
方竹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在无尽的金色沙丘之上。骄阳似火,炙烤着这片死寂的荒漠,空气扭曲蒸腾,脚下的沙砾滚烫得能透过靴底灼烧脚心。她原本素净的劲装早已被黄沙浸染成灰褐色,束发的玉簪也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沙尘,几缕汗湿的碎发黏在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上。嘴唇干裂出血,喉咙如同被砂纸摩擦,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
整整一个月了。
从北海星域边缘那狂暴混乱、充满未知星辰风暴的险地,辗转至这片位于大陆西陲、传说中曾有古神遗迹现世的“葬神荒漠”。寒国与天衣门联合组成的精锐搜索队,在付出了数人重伤、一艘小型星舟损毁的惨重代价后,依旧一无所获。北海星海浩瀚无垠,隔绝天机,红尘老祖赐予的“溯光镜”所能指向的范围,如同大海捞针。化神殿的爪牙如同跗骨之蛆,几次遭遇战更是让队伍雪上加霜。
绝望,如同这无边无际的沙海,一点点吞噬着人心。队伍中开始弥漫着低落的情绪,质疑与疲惫写在每个人的脸上。就连大长老李云迪,眉宇间也染上了深深的忧虑。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三天前,在一处背风的沙谷短暂休整时,方竹的声音打破了沉闷。她站起身,拍去身上的沙尘,眼神却比往日更加沉静锐利,只是那沉静之下,是几乎被压垮边缘的疲惫与焦虑。“目标太大,化神殿的追踪者如影随形。我们…分散行动。”
“竹儿?!”方忆山和李云迪同时惊愕抬头。
“父亲,李爷爷,”方竹的目光扫过众人疲惫而带着麻木的脸,“继续聚在一起,只能成为活靶子,徒增伤亡,也拖慢了搜寻速度。葬神荒漠广袤,传闻其深处空间异常,或许与北海星域存在某种古老的联系。我以圣体本源为引,独自深入核心区域探查。其余小队,由父亲和李爷爷各领一队,在荒漠外围不同方向继续搜索,同时…建立隐蔽据点,收集情报,提防化神殿。”
她的提议大胆而近乎疯狂。葬神荒漠核心,是连十阶强者都讳莫如深的绝地,空间紊乱,时有恐怖的沙暴和传说中的“噬魂流沙”出现。让身负圣体、身份尊贵的大小姐孤身涉险?
“不行!太危险了!”方忆山断然否决,眼中满是担忧。
“这是最有效的办法!”方竹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我的圣体本源与溯光镜有微弱共鸣,对空间异常和天然残留的气息最为敏感。人越多,干扰越大,目标也越大。我一个人,反而更灵活,更不容易被察觉。”她顿了顿,看向父亲,眼中带着恳求与不容动摇的坚持,“父亲,相信我。也请…相信天然!他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我们!我们没有时间犹豫了!”
她的眼神,她的语气,她身上那股在绝境中磨砺出的、近乎悲壮的沉静力量,最终说服了方忆山和李云迪。他们知道,女儿(大小姐)的心,早已随着那个生死未卜的人飞走了,任何劝阻都拦不住她赴汤蹈火的决心。他们能做的,只有尽力为她扫清外围障碍,祈祷奇迹发生。
于是,队伍在沙谷中沉默地分开了。方忆山和李云迪带着沉重的心情和担忧的目光,看着方竹那纤细却无比坚定的背影,独自一人,背负着所有人的希望和沉重的溯光镜,一步步走向了沙海深处,走向那片被死亡阴影笼罩的禁区。
孤身一人,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呼啸的风沙和脚下滚烫的沙砾。孤独感和巨大的压力如同无形的巨石,时刻压在方竹的心头。她紧咬着干裂的下唇,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将圣体本源运转到极致,淡淡的乳白色光辉如同一个微弱的光罩,勉强抵御着外界狂暴的沙尘能量和那无处不在的、仿佛能吸走灵魂的荒芜死寂。
溯光镜被她紧紧贴在胸口,一丝微弱的神念与之相连,如同在黑暗中摸索的唯一灯盏。然而,荒漠深处空间的混乱远超想象,镜面反馈的信息模糊不清,时断时续,如同坏掉的罗盘。
一天…两天…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