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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历史军事 > 三国:枭雄独白 > 第98章 银枪斩五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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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兴六年春,陇右的风,硬得像刀子,裹挟着祁连山的雪沫,抽打在脸上,生疼。我勒住白龙驹,立在西凉城外的土坡上,身后是整肃无声的先锋营,黑压压的枪戟在惨淡的日头下泛着冷光。七十载春秋,风霜刻入眉骨,却未能压弯这身脊梁。孔明丞相将先锋印郑重交予我手时,那殷切的目光如芒在背:“老将军威名,足慑魏胆!此去陇西,开路先锋,非子龙不可!”

白须在风中微颤,胸中一股滚烫却未曾冷却。长坂坡的烟尘,汉水的血浪,犹在眼前翻涌。这杆龙胆枪,饮过多少敌酋之血,今日,再为汉室,开此锋镝!

“报——!”斥侯马蹄卷起黄尘,滚鞍下马,声音带着一丝异样,“将军!西凉魏军先锋已至!主将韩德,率四子并西羌兵八万,阵前搦战!那韩德……”斥侯顿了一下,抬眼觑我神色,“口出狂言,言道…言道定要生擒老将军,以报当年长坂之仇,雪…雪汉水之耻!”

生擒?雪耻?

我抚过白龙驹颈侧光滑如银的鬃毛,嘴角牵起一丝冷硬的弧度。韩德…这名字有些模糊,像是当年长坂坡或汉水战场侥幸逃生的蝼蚁之一。岁月流转,蝼蚁竟也生了獠牙,敢向猛虎咆哮了么?

“随我来!”声音不高,却如金铁交鸣,穿透呼啸的寒风。白龙驹长嘶一声,通灵般率先冲下土坡。身后,战鼓骤起,咚咚如雷!先锋营精锐紧随其后,铁蹄踏碎冻土,卷起蔽日烟尘,直扑西凉城下那片黑压压的魏军大阵!

韩德的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旗下,一员老将披挂鲜明,须发花白却身躯雄壮,正是韩德。他左右四骑,皆青壮彪悍,持枪擎刀,杀气腾腾,想必就是他那四个“虎子”。八万西羌兵阵势散漫,鼓噪喧嚣,夹杂着羌语的怪叫,如同群鸦聒噪。

“呔!常山赵子龙!”韩德见我单骑出阵,横刀立马,声若洪钟,眼中恨意如毒蛇吐信,“汝老匹夫!还记得长坂坡前、汉水之畔,被汝枪下亡魂否?今日天兵到此,定要拿你项上人头,祭奠我大魏英灵!儿郎们!谁与我擒此老卒?!”

“父亲!杀鸡焉用牛刀!看孩儿取他首级!”话音未落,一将已拍马舞刀,如旋风般冲出!正是韩德长子韩瑛!手中一口厚背大砍刀,借着马力,势如泰山压顶,恶狠狠朝我顶门劈来!刀风呼啸,倒也悍勇。

老卒?我眼神微眯,古井无波。看这刀势,刚猛有余,变化全无,不过一莽夫耳。当年长坂坡,曹营多少这般不知死活的猛将,皆成枪下亡魂!

白龙驹通灵,不待我加鞭,四蹄轻点,倏忽间已向左滑开半尺!韩瑛那势在必得的一刀,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狠狠劈在空处!力道用劲,身形不由一滞!

就在这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电光石火间!我手中龙胆枪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道凄冷到极致的银线!枪尖如毒蛇吐信,快得超越了肉眼捕捉的极限!无声无息,却又带着洞穿一切的决绝!直刺韩瑛因全力劈砍而洞开的胸腹要害!

“噗——!”

一声沉闷得令人心悸的利器入肉声!

韩瑛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惊愕与茫然。他低头,看着那没入自己胸腹近尺、兀自微微颤动的冰冷枪杆,似乎无法理解这致命的寒芒从何而来。大砍刀“哐当”一声脱手坠地。他喉头咯咯作响,想说什么,却只有大股大股滚烫的鲜血喷涌而出。

龙胆枪一抖,血珠甩落。韩瑛沉重的尸体如同破麻袋般栽落马下,溅起一片尘土。

魏军阵前那震天的鼓噪,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喉咙,瞬间死寂!韩德脸上的恨意与狂傲瞬间褪尽,只剩下一片死灰般的惨白!

“大哥——!”凄厉的悲号撕裂了寂静!韩德次子韩瑶,目眦欲裂,状若疯虎,挺一杆丈八点钢矛,狂吼着催马冲来!矛尖抖动,挽起碗大枪花,直取我咽喉!这一矛含恨而发,倒也刁钻狠辣!

“还我大哥命来!”三子韩琼亦不甘落后,挥舞一柄沉重的镔铁轧油锤,兜头盖脑砸下!锤风沉重,势如雷霆!四子韩琪则使一杆方天画戟,从侧翼悄无声息地掩杀而至,戟刃如毒牙,直刺肋下!

三将齐出!刀矛锤戟,织成一张死亡之网,瞬间将我笼罩!狂风暴雨般的攻势,带着兄弟惨死的疯狂恨意,誓要将我撕碎!

好!来得正好!

我胸中沉寂已久的战血,被这汹涌的杀意彻底点燃!白龙驹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激昂,长嘶一声,竟不退反进!龙胆枪在我手中活了!

枪尖不再是一点寒星,而是化作一片泼水难入的银色风暴!枪影重重叠叠,如梨花飘雪,似暴雨倾盆!

“叮叮当当!铛!嗤——!”

刺耳的金铁交鸣与利器入肉的闷响瞬间爆开!

枪尖精准无比地点在韩瑶刺来的矛尖七寸之处!一股螺旋劲力骤然爆发!韩瑶只觉一股难以抗拒的巨力自矛身传来,虎口剧震,点钢矛竟被硬生生荡开,空门大露!

枪势毫不停滞,顺势反撩!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冰冷的枪刃贴着韩琼砸下的重锤边缘滑过,带起一溜刺目的火星!在锤风及体的刹那,枪杆如灵蛇般一贴一引,四两拨千斤!韩琼那势大力沉的一锤竟被带得偏了方向,狠狠砸在地上,溅起漫天泥土!

而龙胆枪真正的杀招,却在韩琪那自以为必中的一戟上!枪影如幻,后发先至!在韩琪画戟离我肋下尚有半尺之时,一点寒星已如毒龙出海,精准无比地刺穿了他持戟的手腕!

“啊——!”韩琪凄厉惨叫,画戟脱手!

兔起鹘落,只在呼吸之间!三将含恨的联手绝杀,竟被这神乎其技的枪法瞬间瓦解!韩瑶兵刃被震开,韩琼重锤落空,韩琪手腕洞穿!

三将心神剧震,肝胆俱寒!那如影随形、无处不在的枪影,如同死神的凝视,将他们牢牢锁定!

“围住他!耗死他!”韩德在阵后看得魂飞魄散,声嘶力竭地咆哮。

三子闻令,强压惊骇,重整旗鼓,不再硬拼,而是策马游走,刀矛锤轮番进击,不求有功,但求缠斗,要将我困死在这铁桶般的包围之中!一时间,枪影、矛风、锤影在我周身呼啸翻飞!

“老匹夫!看你还能撑几时!”韩瑶咬牙切齿,长矛如毒蛇吐信,不离我周身要害。

困我?耗我?

我心中冷笑。长坂坡百万军中,七进七出,血染征袍,犹自酣战不休!今日区区三子,也配言困?

龙胆枪舞动如轮,守得泼水不进!白龙驹更是神骏非凡,腾挪闪转,灵动如风,每每于箭不容发之际避开致命攻击。枪势看似守御,实则如同蓄势的火山,每一次格挡、每一次引偏,都在为那石破天惊的一击积蓄着力量!枪尖吞吐的寒芒,如同毒蛇冰冷的眼,死死锁定了猎物最细微的破绽!

终于!韩琼久攻不下,心浮气躁,又是一锤横扫千军,力道用得过猛!旧力已泄,新力未生!

就是此刻!

龙胆枪猛地发出一声清越龙吟!一直隐忍的守势骤然转为最暴烈的杀伐!枪影如怒涛排壑,瞬间淹没韩琼!

“噗嗤!噗嗤!噗嗤!”

连续三声令人头皮炸裂的利刃入肉声!

第一枪,洞穿韩琼仓促回防格挡锤柄的手臂!第二枪,如电光般刺入他因剧痛而大张的咽喉!第三枪,在他身体后仰倒下的瞬间,深深贯入心窝!

血泉冲天而起!韩琼连人带锤,轰然坠马!

“三弟——!”韩瑶、韩琪目眦欲裂,心神瞬间被这惨烈一幕冲击得一片空白!

战场搏杀,生死一瞬,岂容半分失神?

龙胆枪化作追魂索命的银电!枪出如龙!

韩琪刚从断腕剧痛与兄弟惨死的惊骇中回神,一点寒星已在他瞳孔中无限放大!

“呃……”喉头一凉,龙胆枪冰冷的锋刃已无情地穿透了他的脖颈!他双手徒劳地抓向虚空,身体软软栽倒。

“四弟——!”韩瑶彻底疯了!仅存的理智被无边的恐惧和仇恨吞噬!他抛弃了所有章法,如同受伤的野兽,挺着长矛,不顾一切地朝我猛冲而来!眼中只剩下同归于尽的疯狂!

困兽犹斗,其势虽凶,破绽百出!

我眼神冰冷如铁,白龙驹猛地人立而起,前蹄狠狠踏下!韩瑶坐下战马受惊,希律律一声长嘶,前冲之势骤缓!就在这马失前蹄的刹那!

龙胆枪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银线!没有任何花哨,只有纯粹的速度与力量!枪尖精准无比地刺入韩瑶因疯狂前冲而暴露无遗的胸膛!

“噗——!”

长矛脱手,韩瑶低头看着胸前那截兀自颤动的枪杆,眼中的疯狂迅速被无边的死寂取代。身体晃了晃,栽落尘埃。

转瞬之间,三子尽殁!

魏军大阵,彻底死寂!八万西羌兵,方才的喧嚣聒噪早已化为死一般的沉寂和深入骨髓的恐惧!无数道目光,如同看着从九幽地狱爬出的杀神,死死盯在场中那匹神骏的白马,和马上那尊须发如银、却煞气冲霄的身影!

韩德眼睁睁看着四个儿子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接连倒下,须臾之间,尽成枪下亡魂!那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极致惨痛,如同无数把钝刀在剜他的心!他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花白的胡须上溅满了不知是自己还是儿子的血点。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头,“噗”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染红了胸前的护心镜!

“赵——云——!!!”凄厉如同恶鬼的咆哮从他胸腔里炸开,带着泣血的绝望和无边的怨毒!他猛地拔出腰间那柄沉重的开山巨斧,斧刃在惨淡的日光下闪烁着疯狂的寒芒!

“老匹夫!还我儿命来——!”韩德双眼赤红,如同燃烧的炭火,彻底失去了理智!他猛磕马腹,那匹雄健的战马吃痛,长嘶一声,如同离弦的血色怒矢,拖着主人那因悲痛和狂怒而彻底失控的身躯,不顾一切地朝我猛冲过来!开山巨斧被他高高举起,挟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带着一个父亲丧子后所有的疯狂与绝望,撕裂空气,发出鬼哭神嚎般的凄厉尖啸,朝着我的头颅悍然劈落!

这一斧,凝聚了毕生功力,凝聚了滔天恨意,凝聚了焚心蚀骨的丧子之痛!斧未至,那狂暴的劲风已压得人呼吸窒塞,连空气都仿佛被劈开!

阵前一片惊呼!连我身后严阵以待的蜀军将士,也感受到那毁天灭地的恐怖威势,无不色变!

面对这含恨搏命、足以开山裂石的一击,我眼中却是一片沉凝如古井的平静。疯狂,往往意味着破绽。悲愤,只会让力量失去准绳。

白龙驹似乎感受到主人的心意,四蹄如钉,稳立如山。我双手紧握龙胆枪,腰马合一,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自脚底升起,贯通脊椎,注入双臂,汇聚于那一点寒星!

不闪!不避!

就在那开山巨斧带着死亡阴影即将触及我头盔的刹那!龙胆枪动了!

枪身划出一道玄奥而简洁的弧线,并非硬架,而是斜斜迎上!枪尖精准无比地点在巨斧力劈而下的侧面斧面之上!

“铛——!!!”

一声震耳欲聋、穿金裂石般的巨响猛然炸开!如同九天惊雷轰击在旷野之上!狂暴的气浪以枪斧交击点为中心,猛地向四周炸开,卷起漫天尘土!

火星如同瀑布般飞溅!

韩德只觉一股难以想象的、带着螺旋震颤的巨力自斧身传来!那力量并非刚猛无俦的正面冲撞,而是阴柔狠辣的缠绞与震荡!他双臂剧痛欲裂,虎口瞬间崩裂,鲜血迸流!那凝聚了全身力量与恨意的开山巨斧,竟被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枪点得高高荡起,几乎脱手飞出!整个上半身空门大开,中宫尽失!

破绽!致命的破绽!

龙胆枪没有丝毫停顿!如同早已等候多时的毒龙,在荡开巨斧的瞬间,枪尖顺势一沉,划出一道凄厉到极致的银色残月!冰冷的锋刃,带着洞穿一切的决绝,精准无比地刺入韩德因巨斧荡开而彻底暴露、毫无防护的咽喉!

“呃……”韩德前冲的狂猛势头戛然而止。他赤红的双眼中,疯狂与仇恨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无边的茫然与空洞。开山巨斧“哐当”一声重重砸落在地。他双手徒劳地抓向自己喷涌着滚烫鲜血的咽喉,似乎想堵住那生命的流逝。身体晃了晃,如同被伐倒的巨木,轰然从马背上栽落,重重砸在四个儿子尚温的尸体旁,溅起一片暗红的尘埃。

风,似乎在这一刻停滞了。时间,也仿佛凝固。

西凉城下,一片死寂。只有浓重的血腥味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漫、扩散,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那惊心动魄、惨烈至极的搏杀。八万西羌兵,人人面如土色,噤若寒蝉,望向场中那匹白马银枪的身影,如同仰望不可战胜的神只,又如同凝视收割生命的阎罗!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个魏军大阵!

我横枪立马,立于四具魏将尸骸与韩德尚在抽搐的躯体之旁。白龙驹喷着灼热的白气,踏在浸透鲜血的冻土上。龙胆枪的枪尖,一滴粘稠的血珠缓缓滑落,坠入尘埃。七十载风霜染就的银须在风中拂动,一身素袍银甲,纤尘不染,唯有枪尖那一抹刺目的猩红,在惨淡的日头下,灼痛了所有魏军的眼。

身后,战鼓声再次冲天而起!如雷!如潮!先锋营的将士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怒吼!

“将军神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