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的蓝褚佑闷哼了一声,程可连忙爬起来将他扶起。
“你有没有事?痛不痛?伤到哪里了?我刚才砸那一下肯定很疼!”她焦急地前后察看他的身体,看见他的脸痛苦地扭成一团,泪水猝不及防在眼眶里打转,狠狠锤了一下地面骂道:“该死的!这里怎么会有一个坑?!”
蓝褚佑脸色苍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滚落,但还是冲她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别管那些了,你刚才是不是扭到脚了?疼不疼?”
他皱着眉头去看她刚才崴到的那只脚。
程可的眼泪“欻”一下就出来了。
蓝褚佑抬手轻柔地擦去她脸上的眼泪,“都哭了,看来一定很疼。”他有些艰难撑起身体,爬起来要去查看她扭到的脚。
“还好,不严重。”他苍白的脸上绽放出一个轻松的笑。
“你是不是傻啊蓝褚佑?”程可的泪水流得更多了。
“我也没那么疼,快进屋吧,雨要下大了。”说完就搀扶起程可。
程可看他自己疼还要来扶她,一把推开他说:“我能自己走!”
蓝褚佑又被推开,深深地看着她,眼里的受伤清晰地刺痛程可的心。
她小声地解释:“你都受伤了,就别顾着照顾我了。”
“嗯。”
·
两个人这次走得十分小心,确定没有隐藏的坑,推开了小屋的破门。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些随意散落的废弃电缆,一些乱七八糟的零件。
“看来是一个废弃的放置电缆设备的屋子。”
两人在一处坐下来,程可抹去眼泪连忙察看蓝褚佑的伤势,除了一些擦伤外,没有看到其他明显的伤处。
“我没受什么伤,地上泥土是软的。”他开口解释。
程可悬着的心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放下,看一眼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反而更担心了,“说不定是内脏出了问题,得赶紧去医院看看,不然出大问题就麻烦了!”
蓝褚佑轻笑一声。
“你还笑?!现在我们根本就是被困在山里了!”
“我相信我们没事的。”蓝褚佑平静地说。看着她脸上的焦急和担忧,背上的疼痛都浑然不觉,心情突然变好不少。
程可却没有这么乐观,但是也毫无办法,只能暂时待在屋子里,等着雨停,等着天亮。
“别担心了,心音会找人来的。”蓝褚佑出声安慰她。
“最好不过了,希望他们快点儿来。”
夜色渐浓,雨水敲打在房顶的瓦上,敲出一阵滴滴答答的有规律的响声,身边传来蓝褚佑悠长的呼吸声,轻柔地摩挲着程可的耳膜,紧绷着的神经像是受到了抚慰,她靠在他身边,眼皮逐渐沉重,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有人将外套披在她身上,温热的臂膀环住她,好像有一道轻浅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她感到很安心,就像初生的婴儿躺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听到一些窸窸窣窣的响声,程可逐渐睁开了双眼,发觉外面的雨声已经停了,她身上盖着蓝褚佑的外套。
蓝褚佑站在一边,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吵醒你了?”蓝褚佑轻声问。
程可摇了摇头,起身把身上的外套还给他,眨了眨眼问:“你在干嘛?”
蓝褚佑没接过外套,掂了掂手里刚刚找到的钢筋,说:“听到外面好像有动静,不确定是什么,我出去看看。”
“现在?”程可瞪大了眼睛,立马清醒了。
蓝褚佑点了点头,说着就要出门。
程可拦住他,担忧地说:“还是别去吧,说不定有危险……”
“没事,”蓝褚佑推开她的手,“也有可能是搜救我们的人。”
“那我和你一起去!”程可再一次拉住他。
“不行。”蓝褚佑皱眉否决。
“你一个人去也不行!你才受了伤,刚刚还踩到坑,太危险了,你不能去,等天亮我们再走,你现在就留在这里吧!”程可目光中隐隐透着乞求,现在的情况,她不能让他一个人出去冒险。
蓝褚佑轻叹一口气,把她拉着他胳膊的手拉下来握紧,认真说:“外面没有那么危险,我的伤也没那么严重,如果外面有搜救队的话,我出去看看我们就能早一点走出去。”他将她的手放下,叮嘱:“现在,你就放宽心,在这里等一会儿。”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出去。
程可心一横,咬着牙几步上前紧紧拽住他一只手。
蓝褚佑回头看她,正要说点什么,就听见她低声说:
“我需要你。”
声音不大,在狭小的屋子里却异常清晰。
他愣在原地,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直到眼前的女孩抬起头,眼睛里闪着莹莹泪光,一脸的倔强,咬着唇又重复了一遍:
“蓝褚佑,我需要你。”
这一次,咬字清晰,声音响亮,在屋子里回响,经久不散。
见他没有反应,程可抿了下嘴说:“我说我需要你,蓝褚佑你听见了吗?”她指了指门,“今天晚上不许你离开这个门。”
好半天,蓝褚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喉咙像被什么堵着,喉结上下滑动,开口声音干涩:“你,你说什么?”
以为他不肯听她的话留下来,程可一时恼怒,提高了声音:“我说我需要你!现在需要你留在我身边!”想了想又指着屋子补充:“现在天太黑了我害怕,你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也害怕,这里、这里……这里太破了,抵挡不了危险的野兽,我害怕,所以我要你留下来,听懂了吗?!”
蓝褚佑又笑了,笑的这一下包含了太多情绪。
程可没等到回答只听见他的笑声,忍不住皱起么眉毛,厉声说:“我说了,今天我不会让你离开——”
话还没说完,转眼间整个人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蓝褚佑紧紧紧紧地揽住她,还在不断的收力,像是要把她揉进他的身体里。
“你——”程可懵了。
“我听懂了。”头顶上方传来沙哑的声音,“懂得不能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