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绾去找苏莹,主要是想等学堂开起来后,请苏莹担任学堂的先生。
宋绾想在帝京开设一所女子学堂,专门教女子读书学习,阔胸怀,增雅趣,至于学科,她还想增设医学、商学。
世家贵女们倒是从小饱读诗书,但许多普通百姓家的女子别说读书识字,有的可能一辈子都没接触书本。
苏莹自是同意,她一直都有这样的想法。
男人们大肆宣扬女子无德便是才,女子读书无用,其实只是想让女子一辈子浑噩愚昧,好被他们掌控。
她不喜那样,但她清楚她是无法改变那种根深蒂固的思想,所以她虽然想过,却未敢宣之于口。
苏莹:“开设女子学堂,并非易事,殿下不怕吗?”
宋绾起身,“既然夫人同意做学堂的夫子,其他的就不用夫人担心,本宫还有事就先回公主府。”
第二天的朝堂上,宋绾就奏明此事,果不其然群臣拒绝。
不是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怎配上学堂,就是说如今西南战乱,不宜再开设女子学堂。
户部尚书商烨道:“如今,殿下的驸马在西南浴血奋战,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九死一生,殿下竟然还有心思开什么女子学堂。”
宋绾看向他:“那尚书大人觉得本宫应该如何做?”
反问:“本宫要日日寝食难安辗转反侧,才能证明本宫挂心夫君?”
上官行:“殿下这说的,若是让驸马听到,只怕寒了心。”
宋绾:“兵部尚书与其担心驸马有没有寒心,还不如想想是不是该给前线战士多供给些粮草和兵器物资。”
宋绾也没想着朝廷会出钱开设这样的学堂,她只是想通知百官和晋帝一声,免得日后那些言官闲着没事干拿这件事参她。
宋绾:“父皇,女子学堂的事,儿臣自己想办法,不会给朝廷造成什么负担。”
晋帝如今一心都是承恩的事,其余诸事皆可听之任之!
退朝之后,宋绾命染夜将此事散播出去,并于城西设立捐款箱,让容笛带人看着,以图筹款。
她已经打算将淮梅院改为学堂,开学堂的资费她自可承担,设捐款箱之举,无非是想试探是否有女子敢去投币。
如若不然,待学堂真正兴办起来,却无人敢去就读,岂不可惜。
第一个去捐银子的就是昭然,投了二十两。
但昭然过后,连续两天都没人再往箱子里投过银子。
一些女子时不时路过,只是远远的望着,手中似乎拿了袋银子,却不敢上前投银子。
直到第三日夜晚,三更天左右,才有一女子穿着夜行衣去捐了五十两,那女子就是之前做了上官玥替罪羔羊的白杨的妹妹白沁。
可是当天夜里,白沁就被蒙面人拖到巷子里辱了清白,还打断一条腿。
一夜之间还流传出一句话,“女子上学堂,天地不容。”
说白沁就是去捐了款,才惹怒上天,上天下了指令,命天神来罚她。
一夜之间弄得那些本来蠢蠢欲动要去捐款的女子惶悚之至。
次日一大早,容笛将这件事告诉宋绾。
宋绾柳眉轻蹙,“这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想以此威胁,不让女子来捐款,不想本宫开学堂。”
昭然来到长公主府,与宋绾聊起当日她捐完银子后发生的事,“我是白天去捐的,也有一个面具人将我带到巷子里,欲对我不轨,但是他打不过我。”
宋绾问:“你没有摘下他面具,看看他是谁?”
昭然道:“我刚想取下他面具时,他喊了一声,接着就上来更多的黑衣人,那个蒙面人虽然一身黑衣,但他的玉冠看起来就价值千金,应该是世家的公子,如今阿爹刚去刑部,我不想给他惹麻烦,于是没杀他们,飞走了。”
眸光流转间,宋绾想杀了那些蒙面人的心都有了。
当天夜里,宋绾就让昭然穿着夜行人去捐款。
她与容剑和公主府的几个暗卫同样一身夜行衣,躲在暗处。
与此同时,另外一条巷子里,站着十来个蒙面黑衣人。
其中为首的那个背着其他人,道:“一个女子还妄想开学堂,读那圣贤书,真是不自量力。”
有人道:“就是,女子就该有女子样,好好勤练女红,勤俭持家,讨夫君欢心,才是她们该做的事。”
为首的人讥笑道:“陛下可以任由长公主这样胡闹,不过本公子可看不下去,本公子第一次来帝京,就拿这些不自量力的女子杀鸡儆猴,明日就去叔伯和太子那里领功,她们来一个本公子就废一个。”
一个黑衣人步伐匆匆跑进小巷,“公子,今晚又有女子去捐钱了。”
为首那人转过身来,“又来一个找死的。”说着他就带着他们去抓人。
果不其然,昭然刚捐完在回去的路上就被他们拖入巷子里,在宋绾的提前嘱咐下,昭然显然没对他们留手,出掌都是招招致命。
宋绾:“追上去,把他们逼到角落。”
容剑道:“殿下,这就交给属下们,夜里杀人,难免恐怖,殿下还是先回公主府等着。”
宋绾:“追上去!”
容剑带着人将那些黑衣人逼到巷子里。
看着身边侍从接连被杀,他们又被逼至巷角,前面无路,后面有敌,处于劣势,为首的那黑衣人只好亮出自己的身份。
“我是上官氏的公子,堂伯是当今右相上官止,堂叔是兵部尚书上官止,就连太子也是我们上官家的,我的挚友也是朝中官员,你们敢动我,是不想要命了?”
原来是上官氏的人。
蒙着面的宋绾走进巷子,问:“这么厉害,你叫什么名字?”
面具人道:“我叫上官天,是上官氏这一代唯一的男子,我今夜若少了一根头发,上官氏不会放过你。”
上官天,这个名字宋绾曾经听上官玥提过,今年十五岁。
他的父亲在平城经营上官氏的矿山,他这些年来也一直随父在平城。
上官氏这一代生的都是女孩,就只有上官天是个男孩。
这样看来他算得上是上官氏的“宝贝”。
宋绾又问:“你口中的朝中挚友是?”
上官天仰着头鄙睨,道:“户部尚书幼子商言,本公子此次入京就是要赴他的约。”
还讥笑道:“是不是很害怕?”
商言的朋友?
还是赴他的约!
那真是太好了!
宋绾问:“你为什么要阻止本宫开设女子学堂?”
本宫?她是宋绾?
上官天以及仰着头,叫嚣道:“即便你是皇室,是当朝长公主,今夜若敢让我少一根头发,上官氏也不会放过你。”
容剑与暗卫拿下其他黑衣人,容剑见到宋绾,示意暗卫将尸体抬到一旁,怕吓到宋绾,而后上前来,“殿下,你怎么来了,殿下千金之躯……”
上官天一脸不屑道:“你一个女人与男子一般站在朝堂上议论国家大事,就是有违朝纲,自古男人为天,女人为地……”
他话未说完,宋绾已经拔出身侧容剑的剑,狠狠劈向他那仰着的脖颈,“男人为天女人为地,那就送男人上天!”
血溅到容剑脸上。
她话音刚落,上官天双眸瞪大,接着人头也跟着掉落。
滚落的人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往后倒,双眼瞪得很大。
宋绾眸色很平静,上前踢了一脚,“别这样瞪着本宫,本宫可没让你少一根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