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帆的声音仿佛一道惊雷炸响,大殿内的几人皆是露出震惊的神情。
怎么会是帆儿?
宋绾双眸陡然放大,火速拉开门,难以置信的看着宋帆,那一瞬间,她如同被雷击中的枯树,愣愣的杵在那儿。
门突然被打开的瞬间,宋帆猝不及防的抬眸看去,只是一眼,他就知道,他做的那些事,藏不住了。
他犹如被冰封住,眸中飘过一瞬的讶然,接着脑子一片空白,身上的肌肉倏然紧绷。
两人视线都在对方身上,周围的空气异常压抑。
良久,宋绾才勉强挤出一抹笑,“阿弟啊,是不是父皇又下旨让你一大早去国安寺为国祈福,你只是恰好路过,来看看裴洛?”
宋帆目光闪躲,“阿……阿姐,我……”
宋绾腿止不住的发软,几步下到石阶下,来到他身前,神情紧绷,呼吸沉重,声音发紧,“帆儿,你只是路过而已对不对?”
宋帆神情空茫茫,像个做错的孩子垂着眸,不知道怎么开口。
宋绾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各种情绪涌上心头,“看着我的眼睛,快告诉阿姐,你只是路过而已,快告诉我!”
他对上她的视线,昔日温润的桃花眼已经泛了红,后退一步,苦涩开口,“是,东宸街死的那婢女就是你大婚前夕给你带消息说谢北墨想吃墨子酥的宫女,是我派她做的。”
宋绾神情紧绷,眸中略过一丢丢的希望,“帆儿你早早看透谢北墨不是良人,你只是想帮阿姐,你只做了这一件事对不对,其他的都和你没关系是不是?”
又是片刻的沉默。
见他沉默,宋绾最后的期望破灭,已经猜到他做的那些事,眼泪不知不觉蓄满泪水。
转过身去,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有些压不住决堤般的崩溃,声音颤抖夹着着哽咽,“阿姐很欣慰,你帮了阿姐,阿姐还要查案,你快去忙你的。”
宋帆喉咙间滚动压抑的哽咽,“既然阿姐都知道了,不必在自欺欺人,两年前苏家走水之前,是我亲自去苏府将他们毒死。”
宋绾猛然转过身来,一颗颗豆大的晶莹泪珠翻滚着跌落,难以言喻的痛感顺着心底蔓延全身,“你……你一定有自己的苦衷是不是?是他们威胁你了对吗?”
她越替他找借口,那把隐形的刀就挖得他心越痛,那是近乎窒息的痛,宋帆忍不住撕声大叫,“没有!我没有苦衷!”
“我就是想杀了苏家人,他们都该死!从下人到苏辄他们都不配为人!”
他嘴角微微抽搐,似笑非笑,身体颤抖,“谢北墨那个混蛋如何配得上你,苏家千方百计将你和他绑在一起,就是他们该死。”
宋绾嘴角勉强勾着笑,可泪痕在初晨的阳光下明晃晃刺眼,“你一早就知道苏家人对我做的那些事,你是为了保护我,才毒死他们?”
宋帆脸色苍白如纸。
泪水打湿她的衣襟,也打湿她的心,又乱又刺痛,“帆儿你从小就复己克礼,怎么可以是你,我宁愿是父皇忌惮苏家,才派人烧了苏家和母后;是上官家争不过苏家,想推上官氏的皇后上位才灭了苏家和母后。”
宋帆有些面目狰狞的嘶吼着:“明昭皇后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她就该死;
还有苏钦,任由苏辄将明昭皇后和你视为棋子摆弄,他堂堂刑部侍郎,连自己的姐姐都护不住,他就该去死!”
崩溃如同火山般猛烈无法遏制,掩埋她所有的理智,“帆儿,那是我的母后,是我的阿娘啊!她没有错,她待你也不薄,你连她也一起毒死了!”
她泣不成声:“你是太子,世家门阀的雷霆手段你最清楚不过,不是一个女人就能左右的,她虽是皇后,但始终是被束缚的女子……”
宋帆吼着,“够了!”
宋帆指着大门外,“我就是罄竹难书,你现在就去告诉父皇,全是我做的,让他废了我,让你那好弟弟继承太子之位啊!”
宋帆冷笑:“届时我就说上官氏指使我做的,我拉上官家一起下地狱,让你弟弟安枕无忧的上位!”
宋绾蹙眉,眼眶泛红,“你知道承恩的事?”
有侍卫跑进来通传,“殿下,不好了,谢侍郎带一队人在往裴府赶。”
宋帆笑了,笑声有些渗人,却没有一丝恐惧,倒有些释然,“阿姐,你现在就将我绑了,押着我出去,可千万别让谢北墨抢了功!”
宋绾抽了他一耳光,“来人,将太子绑了!”
穆宏欲拔剑护宋帆,宋帆制止,“住手。”
穆宏焦急,“殿下!”
宋帆吼道:“退下!”
宋帆和穆宏都被容剑绑起来……
谢北墨带着很多人,他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他适才收到宫里来的信。
虽然不知是谁给他带的信,但信上说苏家人其实不是死于大火,而是提前就被人毒死,上官玥放的火烧的只是苏家几百口人的尸体。
那真正的主凶就是太子,裴洛是帮凶,此时此刻太子就在裴府,只要抓了他们,苏家一案就可以水落石出!
他可以立大功,宋绾那么在意苏家,定会感谢他!
如今谢淮不在,正是他和殿下冰释前嫌的好机会。
他要让裴洛这样攀炎附势的人知道,不管他是不是驸马,他也有那个能力让外人对他刮目相看!
谢北墨想着,步伐愈加的快。
来到裴府,裴府门口已经站了几个下人,谢北墨不顾下人的阻拦,带着人破门而入。
通传的下人也被他下令拿下。
谢北墨直奔后院水榭亭,裴洛最喜欢在水榭亭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