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五日,微风,晴。
早上七点出门,七点半时医院来电话,八点就进了四维的门。
以为一切顺利,速战速决,没想到韩香瓜小朋友是个害羞的性子,给了医生个大大的后脑勺。
推开门,医生笑眯眯的。
“正常情况,你们去散散步,吃点糖,二十分钟后再来”
说完夺走韩一手里的pad,递给了下一个丈夫。
吃了个巧克力,绕着医院散步一圈,回了四维门前,人已多了,没有落座的地方,还好里面立即喊了名字。
进去转了一圈又出来,还是不行。
如是三次,眼看要到中午,医生也有些哭笑不得,给找了个诊室侧躺,说这样也许好些。
十一点半又去看了一下,这次香瓜倒是转了身子,只是仰着头,只给人看个下巴,或是以手盖脸,五指清楚的。
无奈,只好吃过午餐再回来。
带他去了家开了三十几年的米线店,小时候二小姐带我来过几次,味道很好。
循着记忆,七拐八拐,终于找到。
超大的店面,超多的座位,双人份两荤的才二十六块钱。
以为会上来个小锅,结果来了个大盆。
这才后悔应该点一人份的。
吃完出来,去老街买了点炸串,没散步到医院门口就吃光了。
坐在车里和他晒晒太阳,聊聊天,偶尔喝一口饮料,转瞬到了下午一点。
再回到四维门口,已经没了待诊的人,医生远远的冲我们摆手,说趁热打铁,就差一张正脸。
结果进去不到两分钟,又一脸无奈的走出来,看着他歉意的笑。
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妇产的医生们谈笑风生,还有人出来录科室的视频,大约为了交差。
保洁大姐擦着地,开了窗,风吹进来带着阳光的温度,暖洋洋的。
半小时后又进去,这次时间久一些。
香瓜露了侧脸,围着的医生护士一阵欢呼。
手指脚趾都拍给我看了,大大的额头,高高的鼻梁,眼皮很厚,很像他。
最终拍了个“定妆照”。
我在前面,医生在后面,说着健康啊,模样好啊,又转头盯着韩一看,“孩子和爸爸很像呀”
我一头雾水,韩一也是,去取报告的路上,身后又听一句,“和孩子爸爸特别像,尤其鼻子眼睛”
下楼时韩一不确定的问我,“她说的是长得像还是性别像啊。。。”
愣了愣,“不会是性别吧?”
“性别的话为什么看着我的上半身说,应该看着我的下半身说”
瞪他一眼,“你叽叽喳喳一天了,不困吗”
片子出来,翻来覆去的看。
像爸爸。。。那应该或许真的是女儿?
晚餐后一起看了飞屋环游记。
看到爱丽离去后老卡尔的生活,心里酸楚,也或许是激素导致的,总之忍不住哽咽起来。
被他抱着安慰好久,心情才平复一些,说这老头也戴黑框眼镜,以为是他,就又流了泪。
深夜,他迷迷糊糊醒来,伸手出去抓了个空,睁开眼睛才发现我坐在床边,看着他笑,然后仰起头,看向窗外。
这角度刚好看到夜空里两颗明亮的星。
他爬了过来,挨着坐好,看看星星,揉揉眼睛,还是困的。
头轻轻靠在他肩上,眼泪又流了下来。
他有些不知所措,上下乱摸,“是哪里疼了吗?这里疼?还是这里?”
噗嗤乐了,心情也快速平复。
聊了一会儿,眼睛眯着,抱住胳膊,脑袋拱了拱。
从小到大,经常坐在夜里思考一些事情。
情绪平淡时就只是坐在夜色里沉思,他坐在一边陪着就好。
情绪波动时会皱眉会咬嘴唇会生气,也会像今天这样难过甚至流泪,他呢,就想办法帮我快速从情绪里逃出来。
想和童年的自己说,你会找到一个人。
这个人渐渐在你心里超越所有人的存在。
甚至包括你自己。
那时候,关于你各个阶段的一些问题,自然就都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