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凡正趴在桌子上核对香氛清单，笔尖刚划到“车载香氛”。
铺子门口就飘进来个熟得不能再熟的大嗓门：
“哎呦喂，李妹子，可还记得我？”
声音绕着房梁转了三圈，却迟迟不见人影挪进来。
李小凡手里的笔“啪嗒”一放。
心里咯噔一下——这尊瘟神怎么又找上门了？
可开店哪有赶客人的道理？
李小凡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标准的迎客笑，快步迎出去：
“刘嫂！你这大嗓门，我闭着眼睛都能听出来！快进来坐，真是好久不见。”
刘嫂这才扭着腰走进来，穿了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手里还挎着个空菜篮子。
她上下打量李小凡，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
“哎呦我的娘哎，李妹子你这是吃了啥仙药？”
“数日不见，出落得比王府的小姐还美艳！你看这头发，以前全是黄丝儿，现在黑根都冒出来了，比墨汁还亮！”
李小凡嘴角抽了抽。
和着大奉人打招呼，都绕不开她这头发是吧？
“呵呵呵呵，”李小凡扯着嘴角敷衍，遇事无语就呵呵。
“可是奉乾城的水土养人嘛！”
刘嫂凑得更近了，一股油烟味混着汗味飘过来，“你看你这小脸，嫩得像刚剥壳的鸡蛋。是不是用了啥好东西？快给你刘嫂说说。”
李小凡摊开手一脸无奈：“哪儿有啥好东西？我今天天不亮就起来盘货，脸都没顾上洗呢。”
“没洗脸都这么嫩？”
刘嫂眼睛瞪得溜圆，拽着她的胳膊不放。
“那你肯定有秘方！李妹子，你可知道啥法子能去掉脸上的麻子？”
李小凡一愣，下意识扫了眼刘嫂的脸。
俩脸颊黑红干裂，全是风吹日晒的糙皮，别说麻子坑了，连个痘印都没有。这是唱的哪出？
“我这儿是杂货铺，不是医美机构。”
李小凡抽回胳膊，语气冷了几分。
“治麻子你得去药铺找大夫。”
“哎？你刚说啥医……医美机构？”
刘嫂眼睛突然亮了，“那是啥神仙地方？真能把麻子坑平了？”
李小凡算是看明白了，这刘嫂根本不是来买东西的，不知道心里又藏着什么小九九。
她拿起柜台上的计算器噼里啪啦巴啦。
“加一加二加三加四加五加六加七……”
“刘嫂，我这儿忙着对账呢，真没那本事。”
“你要是买东西，我给你算便宜点；要是看病，前面拐三条街就有同仁堂，医术好得很。”
“你这李妹子，咋还逐客呢？”
刘嫂往椅子上一坐，腿一翘，“好歹咱们做过邻居，你初来乍到，我也帮了你不少子忙呢！”
“刘嫂，我不是不认你。”
李小凡揉了揉太阳穴，“我是卖货的，不是卖药方的。你总不能让卖鞋的给你治脚气吧？这不是强人所难嘛！”
正僵持着，后面厨房突然传来“哐当”一声。
小桂端着个比脸还大的铁盘跑出来。
盘子里的大骨头炖得油光黢黑，色香味弃权，焦味瞬间飘满整个铺子。
“李掌柜！洗手开饭啦！”
小桂嗓门比刘嫂还大，“今天特意多炖了二斤骨头，用你教我的法子放了八角桂皮，保证香迷糊你！”
刘嫂的目光“嗖”地一下黏在铁盘上，喉结狠狠动了动，刚才的委屈劲儿全没了。
小桂这才注意到她，挠了挠头：“这位是？”
李小凡刚要开口说“老邻居”。
刘嫂已经抢先一步站起来，脸上笑成了菊花。
“哎呀，我是小凡她嫂子！路过这儿来看看她，没想到赶上饭点了。”
“原来是掌柜的嫂子！”
小桂实诚，立马往旁边让了让，“一起吃！我炖了一大盘，肯定够吃！”
刘嫂眼睛都直了，哪还客气？
跟在小桂身后就往桌子前面冲。
抓起一个大骨头就往嘴里塞。
“李掌柜，你咋还不动地方，快来吃啊！”
小桂继续招呼李小凡。
李小凡摆摆手，本来这菜就没有食欲，和刘嫂同桌，更加没有食欲。
“你们吃，我一会儿吃泡面。”
刘嫂嘴里含着肉，“暴殄天物，这肉都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