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符文如碎玻璃般炸裂,光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最终“咔嚓”一声彻底崩碎,化作漫天光点消散。
山脚下,洛九卿望着恶龙肆虐的身影,指尖悄然攥紧了剑柄。
阳光落在她脸上,却映不出半分暖意,那双平日里温润的眼眸此刻覆着一层寒冰,连睫毛都染上了几分冷冽。
“我去会会它!”身旁的慕容说着便要提剑冲上去,袖口的银纹在疾风中猎猎作响。
“等等。”洛九卿伸手按住他的肩,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它戾气正盛,你修为尚未稳固,上去只是白白送命。”
“可……”慕容还想争辩,却被洛九卿眼中的决绝堵住了话头。
这时,一道带着酸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洛九卿,你倒是挺会关心人。”
洛青摇着折扇缓步走近,镜片后的目光在慕容身上转了一圈,又落回洛九卿脸上,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嘲讽,“你对这墨川来的小子和慕容,可比对我这个前师兄上心多了。
怎么,如今宗门大义在前,你倒先顾起私情了?”
洛九卿没回头,只是望着山巅的恶龙,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此刻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师兄?”洛九卿猛地回头,声音里淬着冰碴,每个字都像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我早就没有师兄了,你难道忘了?”
她抬手指向洛青,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眼底翻涌着压抑多年的怒意:“从你当年背弃师门、将淬了毒的匕首刺向师父后心的那一刻起,你就不配再叫这个称呼!”
话音落下的瞬间,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洛九卿死死盯着洛青,目光像两道锐利的冰棱,似要将眼前人的伪装层层剖开:“还有你上次说的那些话——你是不是知道师父的下落?!”
她忽然逼近一步,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孤注一掷的急切,“还是说……师父失踪,根本就是你们一伙人做的?是你们把他囚禁起来了?!”
洛青被她问得一怔,随即冷笑一声,却没直接回答。
洛九卿见他不语,心一点点沉下去。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指尖微微颤抖——若不是在师父的命魂灯始终亮着,她以为师父已经……。
现在“命魂未灭,应该……应该还没事。”
她在心里反复默念,试图压下翻涌的恐慌,“或许只是被关在某个隔绝灵气的秘境里,暂时无法脱身……”
“呵,都这时候了还惦记着那个老东西。”
洛青的笑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折扇“唰”地合上,指着远处肆虐的恶龙,语气里满是嘲弄,“洛九卿,你还是先想想自己吧。
今日就是你的葬身之地,你觉得你还能活着出去?”
洛九卿攥紧了藏在袖中的符咒,指腹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声音重新冷硬起来:“能不能出去,不是你说了算的。”
洛九卿嗤笑一声,指尖凝起一缕淡青色的玄气,那气流在她掌心盘旋流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留住我,不妨试试。”
她抬眼扫过洛青等人,目光里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看来这些年你们记性都不太好。
忘了是谁上次,被我一道‘符咒’给打伤了?
忘了是谁跪在地上求我饶命?”
话音陡然转厉,带着穿透耳膜的锋芒:“若不是你们设下替身阵逃走,此刻早已是枯骨一堆,还能站在这里说大话?”
她缓缓抬手,袖口滑落露出半截莹白的手腕,腕间的玄纹随着灵力运转隐隐发亮,“我的玄术,你们这辈子都追不上。
真以为凭几条杂鱼,就能拦得住我?”
洛青被他怼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猛地指向山巅的恶龙,声音都在发颤:“你、你别嚣张!别忘了那里还有恶龙!
它现在灵力正是鼎盛之时,你就算玄术再高,难道能以一敌百,还能敌得过这千年凶兽?
这时候一直默立在旁的鬼谷子忽然轻笑出声。
他抬手抚了抚花白的长须,眼中闪过一丝狠毒,“洛九卿,你当我们这些老家伙,真就只带了这点家底来?”
“想护住墨川?”鬼谷子捻着胡须的手指猛地收紧,青铜令牌上的星图骤然亮起红光,“今日便是天塌下来,你们也休想拦着!
这孩子的灵骨,我们势在必得——除了我们,谁也配不上这份机缘!”
洛九卿眉峰一蹙,指尖的玄气骤然暴涨三寸:“你们费尽心机想要灵骨,无非是替那位‘主上’取的吧?”
她目光扫过鬼谷子和洛青骤然僵硬的脸色,声音陡然转冷,“我没猜错的话,或者应该是九幽之主需要。
传闻他因自身灵脉残缺无法融合,必须以天生灵骨为引……你们这般兴师动众,是想做他的垫脚石?”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炸得周遭空气都静了几分。
鬼谷子脸上的笑容彻底敛去,眼底翻涌着阴鸷:“看来你知道的不少。”
洛青也收了折扇,指尖扣住了腰间的玉佩——那是一枚刻着骷髅纹的邪器,隐隐散发着血腥味。
两人竟都没有反驳。
片刻的死寂后,鬼谷子忽然发出一声阴笑,令牌往空中一抛,无数黑色符文从令牌中涌出,在半空织成一张巨网:“知道了又如何?既然话已至此,多说无益。”
他眼中杀机毕露,“今日,在场的所有人,都给我留下陪葬!”
洛青同时催动灵力,玉佩上的骷髅眼窝亮起红光,周遭的温度骤降,隐隐有鬼魂的哀嚎从地底传来:“受死吧!”
“呵。”洛九卿喉间溢出一声嗤笑,尾音里裹着彻骨的寒意, 她缓缓抬手,长剑“啷啷”出鞘,剑尖斜指地面。
寒光映得他眼底的冷意愈发凛冽,“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倒要看看,你们这点微末伎俩,能不能在我面前讨到半分便宜。”
“洛九卿,你当真是狂妄得没边了!”鬼谷子被他的态度激怒,脸色涨得发紫,枯瘦的手指猛地掐住胸前的法诀,嘴唇飞快地翕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