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电光所过之处,空气发出被撕裂的爆鸣,地面厚厚的积雪不是融化,而是直接汽化,露出下方黑色的冻土,甚至瞬间琉璃化!一股焦糊混合着臭氧和某种难以形容的硫磺恶臭扑面而来!
“卧倒!”山鹰和赵斌同时嘶声大吼,猛地将身边的李炫和秦风扑倒在雪地里。
那惨白电光几乎是擦着他们的头皮掠过,灼热的气浪烫得皮肤生疼!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轰隆隆隆——!!!
并非雷声,而是大地深处传来的、沉闷至极的轰鸣!仿佛有一头被囚禁了万古的巨兽,在冰封的地壳之下疯狂地撞击着牢笼!整个冰原都在剧烈颤抖,冰裂缝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仿佛随时会彻底崩裂!
呜——呜呜——!!!
风声彻底变了调!不再是单一的呼啸,而是化作了无数种尖锐、嘶哑、扭曲的怪响混合而成的、足以撕裂耳膜的噪音风暴!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熔炉,又像是亿万怨魂在耳边用最恶毒的语言尖啸诅咒!
更令人骇然的是,随着这噪音风暴,空气中的雪沫不再是白色,而是隐隐泛着一种幽绿色的、如同鬼火般的磷光!它们疯狂旋转、碰撞,在惨白电光的间歇照耀下,竟然隐隐约约凝聚成各种难以名状的、扭曲的阴影形态,张牙舞爪地扑向一切生灵!
气温并没有降低,反而…诡异地开始攀升!但那绝非温暖的攀升,而是一种阴冷、潮湿、带着强烈腐败气息的“热”!仿佛瞬间从极地冰原坠入了某种地下沼泽或是巨物的腐烂腹腔之中!防寒服瞬间变得闷热难当,但暴露在外的皮肤却感到一种被冰冷粘稠之物舔舐的恶心触感!
天空,那原本清澈的、缀满星辰的墨蓝色天幕,此刻被一种翻滚不休的、如同浑浊污水般的暗绿色云气迅速覆盖、污染!云气之中,那惨白的扭曲电光不断闪烁,映照出云层深处某些…巨大而不规则的、缓慢蠕动的阴影!
“这…这他妈到底是什么鬼天气?!”一名随行战士崩溃般地大叫起来,声音带着哭腔,眼前的景象已经完全超出了他对“暴风雪”的理解范畴!
赵斌脸色惨白如纸,他经历过无数险境,但从未遇到过如此…亵渎自然、光怪陆离的恐怖气象!这根本不是天气!这是…地狱的门开在了人间!
“别愣着!跑!全力跑回据点!”李炫第一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嘶声大吼,一把拉起几乎瘫软在地的秦风博士。
他知道,这绝非寻常气象!这是迷魂凼那古老怨念被彻底激怒、或者说被那幽冥晶体“喂”了一口之后,产生的剧烈排异反应和能量失控!是那片“癌变”地脉在疯狂地“抽搐”和“呕吐”!其引发的天地异象,甚至可能比之前幽冥裂隙的能量风暴更加诡异和…针对生命体!
必须立刻回到据点的防护范围内! “八阳金锁阵”或许能抵挡一阵!
求生本能被激发到极致,一行人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顶着那鬼哭狼嚎的噪音风暴、躲避着不时贴地扫过的惨白电光、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剧烈震动、泛着幽绿磷光的雪原上亡命狂奔。
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某种活物的、痉挛的表皮上,恶心而危险。
身后的迷魂凼方向,那暗绿色的云气最为浓重,如同沸腾的毒液,不断向上翻涌,仿佛有什么难以言喻的庞大之物,正挣扎着要从那片扭曲的冰塔林中爬升起来!那冰冷的注视感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加清晰和饥饿!
“快!快!就在前面!”赵斌指着远处山坳中隐约透出的一点微弱灯光,那是昆仑据点的方向!此刻那点灯光,就是绝望中唯一的希望!
然而,越是靠近据点,周围的异象就越是恐怖!
据点外围布置的简易监测杆上的指示灯疯狂乱闪,然后接连爆碎!
地面的震动更加剧烈,甚至可以看到冰冷的冻土被无形的力量拱起、裂开,从中渗出…漆黑粘稠、散发着浓烈腥臭的泥浆!那泥浆仿佛有生命般蠕动着,试图缠绕他们的脚踝!
空气中那些幽绿磷光凝聚的扭曲阴影更加凝实,甚至能看出类似痛苦人脸或怪异爪牙的轮廓,发出无声的尖啸,一次次扑向他们,虽然被李炫不断打出的驱邪金光击散,但每一次碰撞都让李炫脸色白上一分,灵力消耗巨大!
“开枪!打散那些鬼东西!”赵斌对两名战士吼道,虽然知道子弹效果有限,但至少能提供一些心理安慰和短暂的阻碍。
砰砰砰!枪声在噪音风暴中显得微不足道,子弹穿过磷光阴影,确实能让其短暂溃散,但很快又凝聚起来,而且似乎…更加愤怒!
“啊!”秦风博士突然一声惨叫,脚下猛地一滑,整个人向下陷去——地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冒着黑气的冰裂缝,那粘稠的黑泥正从中不断涌出!
“抓住!”李炫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山鹰也立刻过来帮忙,两人合力才将吓得魂飞魄散的秦博士从那仿佛通往地狱的裂缝边拖了回来。秦博士的裤腿沾上了那黑泥,防寒服竟然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这泥…有强腐蚀性!”赵斌骇然道。
“别管!快走!”李炫咬牙,继续前冲。
终于,昆仑据点那低矮却坚固的、由岩石和强化金属构筑的入口,就在眼前不到五十米的地方!
但这段路,却如同天堑!
据点周围的地面仿佛活了过来,无数裂缝张开,黑泥翻涌,幽绿磷光如同鬼火般密集,那些扭曲的阴影几乎凝聚成了实质,发出刺耳的尖啸,疯狂冲击着据点的外围防护——一层微弱但坚韧的金色光晕(八阳金锁阵)。
光晕在如此疯狂的冲击下剧烈波动,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破碎!
据点内部的警报声凄厉无比,即使在外面也能隐约听到。
了望塔上,探照灯疯狂扫射,试图驱散那些阴影,但效果甚微。甚至能看到有战士在射击孔后紧张地开火,子弹划破夜空,射向那些扑来的阴影。
“是我们!开门!快开门!”赵斌对着通讯器声嘶力竭地大吼。
据点厚重的气密门发出沉重的机械运转声,缓缓开启一道缝隙,露出里面焦急等待的王队长和几名队员的脸。
“快进来!”王队长大吼。
最后的五十米冲刺!
李炫不断挥出金光符箓,开辟道路;山鹰和赵斌一左一右,架着几乎瘫软的秦风,两名战士断后,拼命向身后射击。
周围的阴影疯狂扑击,黑泥试图缠绕,惨白电光不时掠过,将周围照得如同鬼域!
终于,在最后一道贴地扫来的电光几乎燎到他们鞋跟的刹那,几人连滚带爬地、无比狼狈地冲进了据点开启的门缝!
“关门!立刻关门!最高级别封锁!”王队长几乎是咆哮着下令。
轰隆——!!!
厚重的气密门以最快速度死死关闭,将所有恐怖的异象、噪音、以及那令人窒息的邪恶气息,全部隔绝在外!
门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众人粗重如同风箱般的喘息声,以及心脏疯狂擂动胸腔的咚咚声。
扑通一声,秦风博士直接瘫软在地,眼神涣散,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怪物…地狱…那不是…不是…”
一名随行战士靠着墙壁滑坐下来,摘下头盔,脸色惨白地干呕着。
另一名战士则看着自己枪口还在袅袅冒烟的步枪,眼神发直。
山鹰和赵斌也是背靠墙壁,大口喘气,额头上全是冷汗,刚才那短短几百米的亡命奔逃,其凶险和恐怖程度,甚至超过了他们以往经历过的任何一场实战!
李炫的情况稍好,但脸色也有些苍白,并非完全是体力消耗,更多的是灵力和心神的高速损耗。他迅速检查了一下自身,确认没有沾染那诡异的黑泥。
王队长看着几人狼狈不堪、惊魂未定的模样,又听着外面那即使隔着厚重门户依旧隐约可闻的、如同万鬼哭嚎般的风暴声和剧烈的震动,脸色凝重到了极点。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王队长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看向李炫和赵斌,“你们在外面到底招惹了什么?!”
赵斌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描述刚才的经历,那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只能艰难地摇了摇头,看向李炫。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李炫身上。
秦风博士也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猛地抬起头,充满恐惧和求知欲的眼睛死死盯着李炫:“李顾问!那是什么?!那些电…那些影子…那些泥!还有那声音!这绝不是正常气象!这到底是物理现象还是…还是…” 他“还是”了半天,那个词却怎么也不敢说出口。
李炫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必须有一个解释,一个能暂时稳住局面的解释。真相太过惊世骇俗,绝不能现在透露。
他脑中飞速旋转,结合之前的“科学调查”铺垫,一个半真半假、听起来相对“合理”的解释迅速成型。
他脸上露出极度疲惫和后怕的神情,语气沉重地开口,声音还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沙哑:“是…强地磁暴引发的极端次生灾害…以及…可能伴有特殊的可燃冰气泄露和燃烧现象。”
这个名词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愣,连瘫软的秦风都眨了眨眼。
“强地磁暴?可燃冰气?”王队长皱眉重复,这个解释似乎…沾点边,但又感觉哪里不对。
“对!”李炫语气肯定起来,仿佛在努力用科学理论分析刚才的噩梦,“迷魂凼那片区域,地质结构极其特殊,蕴含丰富的…特殊磁性矿物和高压甲烷气体包合物(可燃冰)。我们之前的监测也发现了异常的能量波动和磁场畸变。”
他看向秦风:“秦博士,你应该也记录到了那些数据。”
秦风下意识地点点头,他的仪器确实记录到了强烈的异常波动。
李炫继续道:“刚才,迷魂凼区域的能量波动达到了一个峰值,可能引发了前所未有的强烈地磁暴!这种强度的地磁暴,不仅剧烈干扰电子设备,更可怕的是,它会产生极强的地磁场感应电流!”
“那些贴地扫过的白色电光,很可能就是地磁场感应电流达到极致,击穿空气形成的特殊地弧光现象!威力极其恐怖!”
“同时,剧烈的地磁扰动和地壳震动,很可能撕裂了深层冻土,导致埋藏的可燃冰气包合物泄露!而地弧光恰好点燃了这些泄露出来的气体!”
“甲烷燃烧本来应该是蓝色或无色,但混入了迷魂凼区域特有的某些特殊矿物质粉尘(比如含铜、硼等),就可能产生那种…幽绿色的、怪异的火焰和磷光!那些扭曲的影子,可能是气流在极端磁场和特殊火光下的视觉畸变和幻影!”
“至于那黑色的、有腐蚀性的泥浆…”李炫顿了顿,继续编,“可能是深层冻土融化后,混合了某些酸性矿物质和厌氧菌代谢产物的淤泥!剧烈的地质活动将其挤压了出来!”
“那可怕的声音,是风声、地鸣、气体爆燃、电流呼啸混合在一起形成的极端噪音,可能还夹杂了次声波,直接影响人的大脑,让人产生强烈的恐惧感和幻觉!”
李炫一口气说完,这个解释虽然依旧惊人,但至少将所有现象都归结为了“极端但尚可理解的复合自然灾害”,勉强套上了科学的外衣。
现场一片寂静。
王队长、赵斌和战士们面面相觑,他们不是科学家,听起来似乎…有点道理?虽然总觉得那幽绿鬼火和扭曲影子不像单纯的火焰和光影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