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渊中来者
三日后，白云观外，一道乌金色的裂隙悄然浮现于青松之巅。
这道裂缝狭窄而深邃，初看毫不起眼，但若以魂识窥之，便能隐约感受到其后有无数眼睛注视而来，冰冷、贪婪、深不可测。
江舟静坐山巅，额心命魂印微亮。
他已感知此异变多时，但他没有第一时间出手，而是静静等待。
直到风起。
那是一阵冷风，携带着魂界特有的气息——尸腐与死灰混杂，如同从深渊底部爬出的老鬼呼吸，令人毛骨悚然。
“终于忍不住了吗。”江舟缓缓睁开双目，眸中似有雷光。
与此同时，苏临风、薛秉骞、千门三十六子亦齐聚观前。
苏临风手中银纹令旗一挥，低喝道：“结‘命阵’——守主山五脉！”
五道灵光瞬间升起，从观门、林道、后山、丹房、藏阵五处汇聚，封住山势灵脉，与天光相连。
江舟从山巅跃下，落于阵心。
而那道裂隙，在这一刻彻底打开。
从裂缝中踏出的，是一个人——不，严格说，是一个被魂气包裹的人形。
他身披黑袍，双目空洞，手持白骨权杖，一步步踏出裂缝，如从冥府踏上阳世的使者。
“吾乃魂渊第七使，奉渊主之命而来。”那人开口，声音沙哑，仿佛两块骨头在摩擦。
“千门命魂者，可在？”
江舟站出：“我在。”
黑袍人望向他，眼窝中魂火跳动：“你便是江舟？以凡身承双魂印，破魂源门，伤千影楼主。”
“你应明白，魂界对此……极为关注。”
江舟道：“我明白。”
“那你也应知，凡执命魂者，皆需向魂渊立誓，否则魂界视其为‘不归魂’。”
“不归者，当诛。”
话音落下，白云观四周灵气骤变。
苏临风一步踏出，沉声道：“魂界律法，只对魂宗生灵有效。江舟非渊生者，不受其约。”
“若你敢强逼，我千门，接战。”
薛秉骞也冷声道：“魂渊虽深，非不可战。”
黑袍使者低笑一声：“有意思……你们这群凡躯之人，竟还存有反抗之心。”
“你当真要拒绝魂界所赐？”他望向江舟，眼中浮现出一抹近乎玩味的兴奋。
江舟却缓缓摇头。
“不。”
“我不拒绝魂界的召唤。”
众人一惊。
但江舟话锋一转：“我愿立誓，只立我之誓。”
“命魂既在，我自约魂印三章。”
“但誓约，不归魂渊，不由渊主。此印，由我书。”
他双指划空，魂气凝聚，于虚空写下三道誓文：
一者，不为恶魂所用。
二者，不助魂渊入侵阳界。
三者，若堕为恶，我愿命魂自焚。
每写完一道，命魂印便闪耀一次。
写完三章，印上浮现出一道独属江舟的印记——“舟”字化魂，如风行水上，自成封誓。
黑袍使者凝视良久，终是低声冷哼：“自成誓章……你胆魄尚可，天意如此，我等……暂退。”
他一挥手，裂缝悄然闭合，但他留下一句低语，如同魔咒：
“魂渊之门……终将再启。”
说完，身影化虚而去。
……
夜深，白云观后山，江舟独自打坐，苏临风缓步而来。
“你为何接受那誓？”
“因为我必须。”
江舟没有睁眼：“他们不只是来威胁我，他们是来‘确认’我是否能稳住命魂印的。”
“若我拒绝，他们将强行收走命魂。”
苏临风轻笑：“你看得比我还远。”
江舟抬头看他，目光如电。
“师尊，我知，这一战不是结束，而是开端。”
“魂界，不只是敌人……更是未来我们必须面对的战场。”
苏临风轻轻点头，目光沉远：“千影已伤，魂渊未平。你要走的路，还长得很。”
“但只要你还站着，千门，就不会倒。”
江舟拱手，沉声道：
“我江舟，不负此命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