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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青鸾回到冀州城,连身上沾着草屑的劲装都没换,直接闯到了父亲叶擎苍的书房。

她爹镇北侯叶擎苍正手按佩刀,盯着墙上悬挂的北境地图。

“爹!黑风寨那帮杂碎要屠村!”

叶擎苍微微皱眉:“什么?”

叶青鸾语速飞快地把陈锋遭遇伏击、王大疤瘌的叫嚣、清河村危在旦夕的情况说了一遍,末了,她那双英气的眉毛几乎要竖起来:“爹!黑风岭离我们布防的北山口也就一两天的马程!郑猛那疯子疯起来,真屠了清河村,下一步不定咬谁!必须尽快剿了他!”

叶擎苍脸色铁青,他深知郑猛的悍勇,更清楚黑风寨扼守的那条咽喉要道对冀北防务意味着什么。“备马!去刺史府!”

父女俩带着杀气赶到刺史府。

严桧正在后堂悠闲地赏一幅新得的字画,闻报立刻整衣出迎,胖胖的脸上堆满恰到好处的笑容和尊敬,亲自将二人迎进了雅致清幽的偏厅。

“侯爷和小姐联袂而至,必有要事?下官洗耳恭听。”严桧亲手斟茶,姿态放得很低。

叶擎苍强压火气,直接道:“严刺史,黑风岭郑猛一伙悍匪愈发猖獗,日前竟公然截杀朝廷命官家眷,更放话欲血洗山下清河村!此獠凶顽,久为地方大害,手下聚拢亡命不下三百!黑风岭山势险要,易守难攻,非精兵强将不能破!老夫欲调麾下五千锐卒,剿此山匪,荡平黑风岭!特来请刺史颁发印信!”

严桧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脸上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惊讶与为难:“竟有此事?这郑猛……胆子也太大了!连叶小姐都敢动?该杀,着实该杀!”

他放下茶盏,话锋却是一转:“只是……调兵一事,下官实在为难啊侯爷。”他叹了口气,“非但下官为难,侯爷您……这手令,恐怕也签不得。”

“嗯?”叶擎苍浓眉紧皱。

他慢条斯理地掰手指:“其一,黑风岭属武邑县治下,按律,县内剿匪,县令首责。若县令无能,上报州衙,刺史府或可酌情派州兵清剿。哪有越俎代庖,直接动用边军的道理?这不合规制啊侯爷。”

“其二,”他指了指北方,“侯爷职责所在,乃防范北蛮铁骑!边军之重,如国之利刃,轻易岂能出鞘?若只为区区山匪擅自动了,万一北疆有变,下官如何向陛下交代?侯爷又如何自处?此乃取祸之道啊!”

叶青鸾杏眼圆睁,双拳紧握!要不是她爹就在旁边,目光如电般扫了她一眼,她真想回去拿枪捅这严桧一百个透明窟窿!

“那便劳烦刺史,”叶擎苍盯着严桧,声音低沉,“下令武邑县令周通,即刻发县衙兵丁围剿黑风寨!总行了吧?”

严桧脸上堆着苦笑:“侯爷明鉴。周县令……唉,县衙兵勇连同保甲壮班,满打满算不过百余号人,且多不善战。而黑风寨……依方才侯爷所说,其占据天险,匪众多达三百,皆是亡命之徒。让周县令带人去攻?这……无异于驱羊入虎口,平添无辜伤亡罢了。下官身为父母官,于心何忍?”

“那就由你严刺史亲自调州府驻军前去围剿!”叶青鸾忍不住气愤地插口。

严桧看向叶青鸾,目光温和,带着长辈般的无奈:“叶小姐身为叶家军千总,果真巾帼不让须眉,忧心黎民,下官钦佩。只是……州府驻军?”他苦笑更甚,“前任刺史赵大人,也曾一心剿匪立威,亲率两千驻军攻山。结果?黑风岭地势太恶,我军折损近三百儿郎!不但折辱军威,更导致城中防务空虚,引发后续诸多事端……陛下震怒,这才……唉。前车之鉴啊叶小姐!”

他摊了摊手:“北境承平日久,州府驻军疏于操练已久,人数也远不敷钱大人当年。他们守城堪可,让他们去啃黑风岭这块硬骨头?下官心有余而力不足,实在……实在难办。若再来一次大败,下官顶戴不保事小,动摇州府人心,甚至给北蛮可乘之隙,那下官就真是万死难赎了。”

叶青鸾拳头捏得咯咯响,差点当场掀了桌子让这老狐狸尝尝枪杆子的厉害,被叶擎苍一个严厉的眼神止住。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叶擎苍强压着怒气,“难道就坐视那帮匪徒屠戮百姓?”

“侯爷!”严桧拱了拱手,脸上满是无奈,“非是下官推诿。律法如山,下官岂敢僭越?不若……侯爷可先上奏兵部,言明此地匪患,请兵部行文或请陛下旨意?待文书一到,下官即刻用印,绝无二话!”

上奏兵部?一来一回,黄花菜都凉了!叶擎苍脸色铁青。

三人僵持间,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个温和清朗的声音响起:“严大人,叶侯爷,何事商议如此之久?”吏部侍郎陆明轩迈步走了进来,他显然是闻讯而来。

严桧像见了救星,立刻诉苦,把事情经过、叶擎苍的请求以及自己的为难之处又“恳切”地说了一遍,末了还感叹:“陆大人位在中枢,明察秋毫,您说,下官可是循规蹈矩,胆小推诿?”

陆明轩面色凝重,听罢眉头紧锁。他也转向严桧:“严大人,黑风寨此獠,确已成冀州心腹大患。其势大日久,放任其坐大,不仅清河恐遭灭顶之灾,周遭数县黎民亦将寝食难安。公文手续或有参差,然事急从权……”

严桧对着陆明轩更加恭敬,腰弯得更低,话语却滴水不露:“陆大人所言甚是,下官岂能不知其中利害?然正因事涉兵权与地方安靖,更需恪守章程!下官岂敢以身试法?此风若开,日后地方武臣皆以此为由擅自用兵,朝廷法度威仪何在?边境稳固何在?下官微末前程事小,国法军规动摇事大啊!还请陆大人体恤下官……难做。”

他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又饱含无奈,更把调兵的危害上升到动摇国法边防的高度,连忧国忧民的陆明轩也被堵得一时无话可说。陆明轩皱眉沉吟半晌,也只得长叹一声,望向叶家父女的眼中充满无奈:“严大人所言……亦有其理。是在下思虑不周了。”

不放印就是不放印,任凭你国公侯爷还是尚书侍郎,说出大天也不行。

叶擎苍见陆明轩的面子也不顶用,知道再谈无益。他重重哼了一声,铁青着脸起身:“既如此,叨扰严大人了。告辞!”说罢,一甩袍袖,拉着还欲发作的叶青鸾,大步离去。陆明轩也满面忧色地跟了出去。

严桧一直恭敬地送到府门口,看着马车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