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蕊也急匆匆赶来,粉嫩的小脸上带着泪花。孙秀华上前一步迎了上去。
江庆中见江蕊过来,一把抻起郁江离的后领,将她拽了起来。
郁江离猝不及防,险险摔倒。江庆中到底是农民出身,力气戗人,郁江离像一棵无根的小草,被人甩到一边。
还好吧江荀反应快,及时扶住了她。
江蕊伏在床边,哭声凄哀婉转。江枫站在她旁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郁江离刚站稳脚跟,江庆中便白了她一眼:“没看到你妹妹过来?不长眼!”
江荀瞬间梗直了脖子,郁江离急忙将她按住,避免了一场不必要的冲突。
江荀没好气地白了江庆中一眼。
江庆中瞪着她,孙秀华从旁劝着,他到底没说什么。
江蕊哭够了,卷着蕾丝袖边给爷爷擦眼泪。江大辉无奈地躲开了。他已经哭得没了声调:“唉…老了…老了……给你们添麻烦……”
“爷爷,您说的什么话啊!照顾您是我们应该做的。”
江大辉哭,江蕊又跟着哭。
医院里最不缺的就是哭声。
郁江离给刘少华打了个电话,让他查一查临溪最好的肝病科在哪家医院。
确定是省三院后,郁江离才和江荀去楼下充值。
包括手术押金在内,一共充了三十万。
江荀让她少冲一点,但郁江离忙起来可能没时间一天天守在这里,只能在金钱上略做补偿。
33楼,两人走出电梯,路过某个楼道口,听到江蕊在打电话。
防火门没有关紧,留着一条两寸来宽的缝隙。郁江离看了一眼,果然没有听错。
江蕊一手拽着针织披肩,抽噎难言,,另一手举着手机,每个字都带着纤弱可怜的委屈:“吴先生,你一定要帮帮我……呜…我爷爷病得很重……爷爷好可怜……”
吴俊池正在开会。和李家的婚事抵定,吴澈放手了一些业务给他。
他拧了拧眉头,片刻之后,沉着声音问:“你姐呢?”
“呜……姐姐,姐姐也在的…”
对方沉默少许,江蕊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
“把地址发给我,我马上过去。”
听到吴俊池要过来,江蕊激动地蹦了两下,但声音依旧是抽泣的,却又仿佛欢喜得忘了规矩:“俊池,你真好……”
对方再次沉默,许久之后,低沉地“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郁江离长长吸了一口气,抬手就推开了防火门。
江荀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郁江离顿了顿,让江荀先回去。
确认身边再无任何耳朵,郁江离才焦虑地问:“你在给吴俊池打电话?”
江蕊把手机放进黑银色鹿皮包里,长长的眼睫还带着水气,不屑地瞟了下来:“怎么?你有意见?”
“这件事情还没到向他求助的地步,我们自己可以解决。”
“可以解决?你有多少钱?”
“我刚刚交了三十万,足够支撑到手术之后。”
“手术之后?呵!姐姐,你是真不长眼,你看不到我们的爷爷还躺在楼道里吗?你的父亲,我的父亲,连站着都要被人推来推去,你看不到吗?你不想办法解决,那就我来。”
江蕊眨着一双大眼睛说完,从包里拿出气垫,对着镜子开始补妆。
郁江离深知自己能力有限,不好再说什么。她把兜底掏干净,也只有五十多万,其中大多数来自于跟着顾霜辰炒股。而这些钱,本是打算让江荀出国留学的。五十万不够,她可以再挣。
顾霜辰和李巍一致认为,江荀这种计算机类的专业,最好出国深造。而顾霜辰已经在联系学校。
她回到病床前,不出意料地被江庆中白了一眼。
习惯了,她也不觉得有什么。
她问江荀:“怎么咱妈没来?”
话音刚落,江庆中一巴掌打在她的肩后:“你说呢?你奶奶那么大岁数,不用管了?”
这一下,把郁江离梳着的头发打散了,鬓边的发丝纷纷垂落下来。江蕊看不下去,推搡江庆中:“你干什么?这么多人,别动手动脚的!”
郁江离忙拦着江荀,生怕大年三十那一幕再次上演。
江庆中却笑了,眼睛一弯,整张脸的肌肉都放松了,“嘿!我怎么动手动脚了?”
江荀瞥了他一眼,他捂了捂嘴,不再说话。
不一会儿,江蕊走了过来,梨花一枝春带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