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如豆,在潮湿的石壁上投下扭曲的光影。嬴祁指尖捻着一枚漆黑的玉简,玉简上残留的灵力波动让他掌心微麻。这是黑冰台最新呈上的密报,字迹是他熟悉的、属于母亲侍女的娟秀笔触,却在末尾用只有他们母子才懂的暗码刻下了三个字——“武安君”。
“哗啦——”
青铜灯盏被嬴政挥袖扫落,灯油溅在青砖上腾起一小簇幽蓝火焰。自前日从骊山陵墓归来,始皇帝便再未踏入正殿,此刻他负手立在牢门前,玄色龙袍上的金线绣纹在火光中明明灭灭,宛如蛰伏的怒龙。
“武安君……白起?”嬴政的声音沙哑得像磨砂过的青铜,“当年坑杀赵卒四十万的武安君,早已被朕赐死在杜邮,他的旧事与冬儿的陵墓有何关联?”
嬴祁将玉简递上前,玉简背面用朱砂绘着半枚断剑图案,正是当年白起随身佩剑的纹路。“儿臣让黑冰台查了所有与白起相关的旧档,发现当年他自尽后,尸身并未按规制运回咸阳,而是由一支神秘卫队送往了陇西。而负责押运的将领……”他顿了顿,抬眼看向父亲,“正是当年负责修建王后陵墓的蒙氏副将。”
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阴冷的风卷着霉味扑面而来。角落里,一个身披灰袍的老者正盘膝而坐,正是被囚禁在此的前黑冰台统领——如今的“冬儿医师”。她抬起头时,脸上的皱纹在烛火下如同蛛网,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像藏着两簇永不熄灭的烛火。
“太子殿下想问什么?”老者的声音雌雄莫辨,带着金属般的冷硬。
嬴祁踏前一步,武道宗师的威压骤然释放,石地上的尘灰被震得簌簌扬起。“我娘的陵墓里,为什么会有武安君旧部的灵力残留?你当年自称是母亲的医师,究竟是何身份?”
老者枯瘦的手指在膝头轻轻敲击,发出笃笃的声响,如同在计算着什么。“王后娘娘……”她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无尽的苍凉,“当年她自愿走入陵墓时,曾留下一句话——‘若政哥哥与祁儿寻来,便说冬儿从未离开,只是去了该去的地方。’”
“自愿?”嬴政猛地转身,龙袍下摆扫过地面发出猎猎声响,“当年她染病薨逝,是太医署所有医官都确认过的!”
“病?”老者抬起布满老年斑的手,指向自己的太阳穴,“王后娘娘中的是‘心死蛊’,中蛊者脉象渐停,气息全无,与真死无异。而解蛊的唯一方法,便是以施蛊者的心头血为引,辅以武安君留下的‘还魂草’。”
“心死蛊?”嬴祁瞳孔骤缩,他曾在系统商城见过类似的蛊术,乃是南疆巫蛊一脉的禁术,中者会在无意识中被操控心智,最终“心甘情愿”地走向死亡。“是谁下的蛊?!”
老者的目光忽然变得悠远,仿佛穿透了时光的壁垒。“三十年前,秦赵长平之战,武安君坑杀赵卒四十万,六国震恐。彼时便有神秘势力介入,他们以‘天道轮回’为名,欲取武安君性命,更欲动摇秦国国本。王后娘娘……她发现了他们的阴谋。”
【回忆·三十年前·邯郸】
细雨如丝,打湿了邯郸城外的官道。年轻的嬴政牵着年幼的嬴祁,身后跟着一队精悍的护卫。那时他尚未亲政,身上还带着质子时期的锐利与警惕。忽然,前方的马车帘被掀开,一身素衣的冬儿探出头来,她的脸色比车帷更白,鬓角的发丝被雨水打湿,贴在苍白的脸颊上。
“政哥哥,”冬儿的声音轻得像雨丝,“前面的镇子……我们绕开吧。”
嬴政皱眉:“为何?此地距咸阳已近,正是补给的好地方。”
冬儿咬着唇,指尖紧紧攥着车帘边缘,指节泛白。“我刚才梦见……梦见很多人在哭,是长平之战的赵人魂魄。”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却又带着一种异样的坚定,“他们说,有‘阴司’的人要来了,为了报复武安君,也为了……阻止你一统天下。”
年幼的嬴祁似懂非懂地看着母亲,只觉得她身上的气息冰冷得像寒冬的井水。那时的他还不知道,母亲口中的“阴司”,是一个传承千年的神秘组织,专以操控生死、颠覆王朝为己任。而他们选中的第一个目标,便是手握重兵的武安君白起,第二个,便是即将扫平六合的嬴政。
“所以,母亲当年假死,是为了引开‘阴司’的人?”嬴祁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终于明白,为何系统之前提示“王后陵墓存在能量异常”,为何那枚玉简上会有武安君的印记——母亲从未死去,她只是用自己的“死亡”做了一个局,一个保护丈夫和儿子的局。
老者缓缓点头:“王后娘娘得知‘阴司’欲对秦王和太子下手,便暗中联系了武安君旧部。白起虽死,但其麾下仍有一支‘暗影卫’存活,他们世代守护着一样东西——能逆转生死的‘还魂草’,以及……对抗‘阴司’的秘密。”
嬴政猛地抬手,一掌拍在石墙上,掌印深陷入石,碎屑簌簌落下。“她为何不告诉我?!朕是始皇帝,朕能护她!”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的痛苦,像一头被困住的猛兽,“当年朕以为她真的去了,每日处理完朝政便守在陵墓前,整整三年……”
“秦王陛下,”老者的声音陡然拔高,“王后娘娘若告知您真相,以您的性子,定会倾秦国之力去追查‘阴司’,届时天下大乱,六国余孽趁机反扑,您毕生的心血将毁于一旦!她选择假死,是为了让‘阴司’以为目标已除,也是为了让您能心无旁骛地一统天下!”
牢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唯有烛芯爆响的噼啪声,像在为这段被掩埋了二十年的往事哀悼。嬴祁看着父亲颤抖的背影,忽然想起小时候,母亲总是在他睡前哼着一支邯郸的民谣,歌词里唱着“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那时他不懂,现在才明白,母亲的爱从来都藏在沉默的牺牲里。
“那现在呢?”嬴祁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母亲现在在哪里?‘阴司’的人是否还在追查她?”
老者从怀中取出一枚漆黑的令牌,令牌上刻着一只展翅的玄鸟。“这是暗影卫的信物,王后娘娘如今在陇西的‘玄鸟谷’,由暗影卫世代守护。但‘阴司’的人从未放弃,他们一直在寻找还魂草和王后娘娘的下落。就在三个月前,暗影卫传来急讯——‘阴司’的‘黑无常’已潜入陇西,目标正是玄鸟谷。”
“黑无常?”嬴政眼中寒光爆射,“可是当年在邯郸试图对祁儿下咒的那个?”
“正是。”老者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黑无常修炼的‘锁魂术’能追踪生魂气息,王后娘娘为了隐藏行迹,早已自封经脉,如今与凡人无异。若黑无常找到她……”
“不可能!”嬴祁猛地握拳,骨节发出脆响,“我现在就去陇西!谁敢动我娘,我让他魂飞魄散!”系统面板在他眼前闪烁,“忠诚系统”正疯狂跳动,一股澎湃的力量从丹田涌出,几乎要冲破宗师境的壁垒。
“祁儿,不可!”嬴政忽然转身,眼中是前所未有的郑重,“‘阴司’既然能在暗中潜伏三十年,必有其可怕之处。你如今虽是宗师境,但对方既然能操控蛊术、修炼邪法,定有克制武道的手段。”他看向老者,“暗影卫如今还有多少人?玄鸟谷的防御如何?”
老者摇摇头:“暗影卫历经三十年风雨,如今只剩百人,且大多年事已高。玄鸟谷的阵法是武安君当年所布,需以还魂草的灵力维持,如今还魂草即将开花,正是阵法最弱的时候。”
“还魂草开花?”嬴祁捕捉到关键信息,“那是不是意味着母亲可以解蛊了?”
“是,但也不是。”老者的眼神变得复杂,“还魂草开花之时,也是其灵力最盛之时,既能解蛊,也能……引来‘阴司’的全部力量。当年王后娘娘选择自封经脉,就是为了在还魂草开花前不被发现。”
烛火忽然剧烈摇曳起来,牢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黑冰台密探单膝跪地,声音带着惊恐:“启禀陛下,太子殿下!刚刚收到陇西急报——玄鸟谷方向出现大量阴邪气息,暗影卫……暗影卫快撑不住了!”
“轰——”
嬴祁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系统面板上突然弹出一条红色提示:【检测到宿主母亲面临生死危机,触发“逆鳞”状态!所有属性临时提升30%,持续一炷香!】与此同时,他丹田内的武道真气骤然沸腾,竟隐隐有突破宗师境、迈向大宗师的迹象!
“政哥哥,祁儿……”老者忽然轻轻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王后娘娘临走前曾留下一封信,说若有朝一日你们找到这里,便把信交给你们。”她从怀中取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的竹筒,递到嬴祁手中。
竹筒很轻,却像有千钧之重。嬴祁颤抖着打开,里面是一卷熟悉的素绢,上面是母亲清丽的字迹,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政哥哥,我的祁儿:
当你们看到这封信时,或许冬儿已经不在了,或许……还在挣扎。不要为我难过,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当年在邯郸,我看到那些因战争而流离失所的百姓,看到‘阴司’欲借亡魂颠覆天下的阴谋,便知道有些牺牲是必须的。
政哥哥,你是天生的帝王,你的使命是一统天下,结束乱世。祁儿,你是我的骄傲,你的血脉里流淌着秦人不屈的战魂,也藏着武安君留下的秘密。记住,‘阴司’的目标不止是我,更是整个大秦的气运。
不要来找我。如果玄鸟谷出事,就当冬儿从未存在过。你们要好好活着,替我看着大秦的万里江山,看着百姓安居乐业。
政哥哥,祁儿,你们不要想我。
忘了冬儿,做你们该做的帝王和太子。
——冬儿绝笔”
信纸从嬴祁指尖滑落,飘落在冰冷的石地上。他看着信上“你们不要想我”六个字,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母亲到最后,想的还是他们,还是大秦,唯独没有想过自己。
“忘了?”嬴政弯腰捡起信纸,指腹轻轻摩挲着上面的字迹,仿佛在触摸恋人的脸颊。他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无尽的悲凉与决绝,“冬儿啊冬儿,你可知,这二十年来,朕每夜批改奏折时,都会想起你为我研墨的样子;祁儿每次习武受伤时,朕都会想起你心疼地为他上药的样子。你让我们如何能忘?”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燃烧着熊熊烈火,那是帝王的怒火,也是丈夫的执念。“传朕旨意!”嬴政的声音响彻密牢,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命蒙恬率三十万长城军即刻南下,目标陇西!命王翦之子王贲统领十万锐士,封锁函谷关,断绝一切与六国余孽的联系!”
“儿臣领命!”嬴祁单膝跪地,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儿臣请命,亲率黑冰台死士,先行一步驰援玄鸟谷!若不能救回母亲,儿臣誓不还朝!”系统提示音在他脑海中疯狂响起,【检测到宿主强烈执念,“忠诚系统”开启终极任务:营救母亲!任务奖励:解锁“帝王心术”终极技能,获得武安君传承!】
老者看着眼前的父子,浑浊的眼中忽然流下两行清泪。“好,好一个大秦帝王,好一个大秦太子……”她喃喃道,“王后娘娘,你没有选错人。”
烛火在风中跳跃,映照着三人决绝的脸庞。一场跨越了二十年的守护与追寻,终于在这一刻迎来了爆发。陇西的玄鸟谷,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阴司”的黑无常,又将带来何等恐怖的威胁?
嬴祁猛地起身,武道真气在体内奔涌,宗师境的壁垒在“逆鳞”状态下摇摇欲坠。他看向父亲,眼中是与嬴政如出一辙的坚定:“父王,我们去接娘回家。这一次,谁也不能再把我们分开!”
嬴政点点头,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掌心传来的是同样灼热的战意。“走,”始皇帝的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还是阴司地狱,朕与你一起闯!”
牢门被轰然推开,外面是沉沉的夜色,也是通往未知的征途。冬儿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回响:“政哥哥,祁儿,你们不要想我。”
但他们知道,有些思念,早已刻入骨髓,融入血脉,纵是生死,也无法阻隔。这一次,他们要让天下知道,谁敢动大秦的王后,谁就要承受始皇帝与太子殿下的雷霆之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