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川的心跳透过胸腔传来,又快又乱,与他冷静的外表截然相反。
“我这是......怎么了......”
沈棠虚弱地问,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他的衣领。
“没事,”
厉川把她圈进自己怀里,手掌贴上她冰凉的脸颊,
“医生很快就来了......”
沈棠支撑着抬起上半身,嘴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廓,
“不会有事吧......”
他们没有说出「孩子」这个词,但像是预判到什么似的,两人的手却不约而同地覆在沈棠的小腹上。
厉川的掌心温热,微微发抖,与沈棠冰凉的指尖形成鲜明对比。
这一刻,所有的算计、对抗都暂时搁置,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与期待。
------
家庭医生提着药箱匆匆赶到时,厉川仍像尊雕塑般靠在床头,沈棠整个人陷在他怀里,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
医生刚要开口请他暂时离开,就被那道阴鸷的眼神钉在原地。
“就这样检查。”
厉川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握着沈棠的手又收紧几分。
他另一只手拨开她汗湿的额发,嘴唇几乎贴在她耳廓上,意大利语的祷告词化作温热的气流
“dio ti protegga...(愿上帝保佑你)”
那声音抖得不成调,每个音节都浸着压抑的恐惧。
沈棠能清晰感受到身后胸腔的震动——
厉川的心跳又快又重,像是困兽在撞击牢笼。
当医生掀开她睡裙下摆时,那只覆在她小腹上的大手突然青筋暴起,却又在触碰的瞬间放轻力道。
“疼……”
她适时溢出一声闷哼,立刻被更用力地揽进怀抱。
厉川的唇擦过她太阳穴,灼热的呼吸里带着威士忌的苦涩,
“马上就好……乖……”
这声哄劝与其说是安慰她,不如说是在安抚自己。
沈棠垂下眼睫,看着两人交握的手——
他无名指上的婚戒硌得她指节生疼,就像这个拥抱,温柔又窒息。
医护人员交换着眼色,血压计的绑带只能绕过厉川的手臂给沈棠测量。
当冰凉的探头贴上皮肤时,沈棠察觉到厉川肌肉瞬间绷紧,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质问,
“快好了吗?”
“厉川……”
沈棠虚弱地唤他,手指在他掌心轻轻一挠。
这个暗号让他们同时想起新婚时他们是那么恩爱,当时他对她的枪伤也是这般草木皆兵。
男人喉结滚动,终于沉默下来,只是把脸埋进她散开的长发里,呼吸沉重得像在吞咽玻璃渣。
当医生拿出采血针时,厉川突然扣住对方手腕,
“你轻点。”
三个字裹着赤裸裸的威胁。
针尖刺入皮肤的瞬间,沈棠还没反应,身后的人却猛地一颤,仿佛那针是扎在他心上。
时间在消毒水味中缓慢流淌。
当医生终于放下超声探头,摘下橡胶手套长舒一口气时,厉川的瞳孔已经缩成针尖大小。
“恭喜厉先生,厉夫人怀孕了。”
医生推了推眼镜,
“虽然才一个月,但检测结果很明确。”
空气骤然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