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林凡这一行气质超凡、却又完全陌生的面孔时,整个忠义堂先是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随即,如同冷水滴入滚油,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人?”
“大胆!竟敢擅闯忠义堂!”
“拿下他们!”
呵斥声、拔刀剑之声此起彼伏,无数道饱含惊怒、审视与杀气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剑,瞬间聚焦在林凡等人身上。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陈近南抬起手,他的动作并不快,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让喧哗的大厅迅速安静下来。他深邃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为首的林凡身上,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青木堂尹香主等人早已传回消息,提及这位林公子武功深不可测,于云南、海外连掀波澜,更有意总舵主之位。他原本以为其中多有夸大,但此刻亲眼见到林凡,感受到对方那仿佛与周围天地融为一体、深不见底的气息,心中顿时凛然。此子,绝非池中之物!
“阁下不请自来,视我天地会总坛如无物,不知是何方高人?驾临此地,又有何指教?”陈近南缓缓开口,声音平和醇厚,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磐石般稳定着有些躁动的人心。
林凡步履从容,径直走到大厅中央,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一张张或愤怒、或警惕、或好奇的面孔,最后定格在陈近南身上,没有丝毫寒暄与迂回,开门见山,石破天惊:
“‘为人不识陈近南,便称英雄也枉然’,这话听得多了。今日前来,是告知诸位,这天地会总舵主之位,从即日起,由我接掌。反清复明这盘散沙,也该由我来整合,指引方向。”
话音落下,满堂皆惊!随即,是如同火山喷发般的怒斥!
“狂妄小辈!安敢口出狂言!”
“总舵主之位,岂是你能觊觎的?”
“乳臭未干,也敢在此大放厥词!”
“我看你是活腻了!”
怒骂声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位脾气火爆的香主,如关夫子、贾老六等人,更是气得须发皆张,手握兵刃,眼中杀机毕露,恨不得立刻将林凡撕成碎片。
陈近南再次抬手,压下几乎要失控的场面。他眼神凝重如渊,紧紧盯着林凡:“林公子,你于云南挫败吴三桂,于海外收服神龙教,陈某确有耳闻,佩服你的武勇。然而,我天地会乃是以‘驱除鞑虏,恢复中华’为己任,看重的是对汉家江山的一片赤胆忠义,是万千兄弟的性命所托,是复国大业的沉重责任!总舵主之位,非德才兼备、众望所归者不能居之,非经会中兄弟共同推举不可!公子此言,未免太过……儿戏,视我天地会数万兄弟为何物?”他话语依旧克制,但语气已带上了一丝不容侵犯的凛然。
“儿戏?”林凡轻笑一声,那笑声中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漠然,“在我看来,你们这固步自封、瞻前顾后、被所谓规矩束缚手脚的行事,才是真正的儿戏。至于德望?众望?”他目光扫过全场,带着一种无可辩驳的强势,“实力,便是最大的德望!我的意志,便是最终的规矩!你们所谓的传统,在我这里,不值一提。”
“哼!好一个‘实力便是德望’!老子倒要看看,你有几斤几两!”站在陈近南下首,面色枣红、性格最为刚猛的关夫子早已按捺不住,怒吼一声,如同晴空炸响一个霹雳!他身形暴起,如同一头下山的猛虎,手中那柄沉重的青龙偃月刀划破空气,带着撕裂一切的厉啸,刀光如匹练,猛斩向林凡的肩胛!这一刀,蕴含了他数十年苦修的外家硬功,气势惨烈,仿佛要将林凡连人带脚下的地面都劈成两半!
林凡依旧站在原地,甚至连姿势都未曾改变,只是微微侧身,用肩头不偏不倚地迎向了那足以开碑裂石的沉重刀锋。
“叮!检测到高强度物理劈砍攻击,蕴含极致刚猛外家劲力,‘春秋刀法’路数,触发适应性进化!开始解析发力技巧、刀势轨迹变化、刚猛劲气特性……解析完毕!【春秋刀法】完整武学模型构建完成!物理钝击抗性显着提升!刀器锋利度抗性提升!优化推演中……融合多种刚猛武学理念,推演出至刚至猛绝学【霸皇断岳斩】!”
“锵!!!”
一声震耳欲聋、仿佛金钟炸裂般的巨响在大厅中回荡!
火星在刀锋与林凡肩头碰撞处四溅飞射!关夫子只觉一股无可形容、沛然莫御的恐怖反震之力,如同决堤江河般顺着刀身瞬间涌入他的双臂!他粗壮的手臂肌肉瞬间痉挛,虎口崩裂,鲜血瞬间染红了刀柄,那柄陪伴他征战多年的青龙偃月刀,竟被震得高高扬起,几乎要脱手飞出!他整个人踉跄着向后“蹬蹬蹬”连退七八步,才勉强稳住身形,持刀的右手兀自颤抖不休,看着林凡那连衣料都未曾破损一丝的肩头,脸上充满了极致的骇然与难以置信!
“这……这不可能!!”他嘶声吼道,世界观仿佛在这一刀之下彻底崩塌。
“一起上!此獠妖法厉害,不必讲什么江湖道义,拿下他!”面色阴鸷的风际中眼神一冷,厉声喝道。他心思缜密,看出林凡的诡异远超想象,立刻决定群起而攻之。
霎时间,忠义堂内风云变色,杀气冲天!
贾老六狂吼着,一对沉重的青铜锏舞动如风,化作漫天锏影,如同狂风暴雨般向林凡周身要害砸落!玄贞道人手中拂尘一抖,万千银丝瞬间绷直,如同无数钢针,又似一张天罗地网,带着嗤嗤破空声,缠绕绞杀向林凡的四肢脖颈!风际中身形如同鬼魅,剑法刁钻狠辣至极,剑光专攻林凡下盘关节与穴位!更有其他数名香主、护法同时出手,拳、脚、指、爪,掌风呼啸,腿影翻飞,各种压箱底的绝学,如同决堤洪水,从四面八方向林凡倾泻而去!整个大厅仿佛化作了修罗屠场,要将中心的林凡彻底淹没、撕碎!
陈近南依旧没有出手,但他紧握的拳头指节已然发白,眼神凝重得如同化不开的浓墨。他死死盯着战场中心,试图看穿林凡的虚实。
林凡依旧如同激流中的亘古礁石,巍然不动。他甚至还闭上了眼睛,仿佛在享受这场“攻击”的盛宴。无数攻击如同雨点般落在他身上,发出或沉闷或清脆的响声。
“叮!受到‘乱披风锏法’高频打击,触发适应性进化!解析高频震动发力技巧、连续打击节奏……解析完毕!获得【乱披风锤法】核心原理及反震技巧!”
“叮!受到‘太乙拂尘功’柔性缠绕与刚性穿刺混合攻击,触发适应性进化!解析柔韧劲力运用、刚柔转换奥秘、拂尘材质特性……解析完毕!【太乙拂尘功】完整武学模型构建完成!柔性束缚抗性提升!穿刺攻击抗性提升!优化推演中……”
“叮!受到‘夺命连环剑’迅捷突刺攻击,触发适应性进化!解析剑招连环奥秘、速度爆发技巧、致命穴位攻击偏好……解析完毕!【夺命连环剑】完整剑诀获取!迅捷攻击抗性提升!优化推演中……”
“叮!受到‘凝血神爪’阴毒内力侵蚀,内力蕴含诡异凝血特性,触发深度适应性进化!解析阴毒内力特殊构成、凝血法则碎片、经脉侵蚀模式……解析完毕!阴毒属性抗性大幅提升!获得【凝血神爪】完整功法、所有变招及终极反制秘术【活血化淤咒】!”
“叮!受到‘少林罗汉拳’精纯刚猛内力冲击,触发适应性进化!解析佛门刚猛内力特性、拳法至理、伏魔意境……解析完毕!获得【少林罗汉拳】完美修炼法及所有招式精髓!刚猛劲气抗性进一步提升!”
密集的提示音在林凡脑海中如同最美妙的乐章般奏响。他仿佛一个贪婪的黑洞,疯狂地吞噬、解析、优化着天地会群雄倾泻而来的武学精华。他的身体仿佛一个巨大的熔炉,将这些不同属性、不同路数的攻击能量与技巧尽数熔于一炉,去芜存菁,转化为自身进化的资粮。他的气息非但没有因为承受这狂风暴雨般的攻击而有丝毫减弱,反而如同海纳百川,越来越浩渺,越来越深邃,周身那无形的力场愈发凝实,甚至开始隐隐扭曲周围的光线!
天地会群雄越打越是心胆俱寒,越打越是绝望!他们发现,无论他们如何拼命,如何配合,甚至将内力催谷到极限,都无法对林凡造成哪怕一丝一毫的伤害!对方的身体仿佛是由传说中的不朽神金铸就,而且还在不断地变得更强、更硬、更不可摧毁!这种深深的无力感,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们的斗志和信念。
“怪物!他根本不是人!是妖魔!!”终于有人精神崩溃,嘶声尖叫起来,扔掉了手中的兵器,瘫软在地。
陈近南看着这一幕,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破灭。他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他长叹一声,那叹息中充满了英雄末路的悲凉与无奈,缓缓拔出了自己的佩剑——一柄看似古朴无华,剑身却隐有清光流转、蕴含着浩然正气与赤诚信念的长剑。
“林公子神功盖世,已非凡俗,陈某……佩服。”陈近南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但眼神却重新变得坚定起来,“但天地会乃陈某与无数兄弟心血所系,关乎汉室气运复兴,陈某身为总舵主,唯有竭尽全力,做这最后一搏!纵使螳臂当车,亦无愧于心!请——!”
他剑尖斜指地面,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浩然正气与决绝的剑意骤然冲天而起!他整个人仿佛与手中的剑合为一体,人即是剑,剑即是人!那不再是简单的武功,而是他毕生信念、理想、气节所凝聚的具现化!这一剑,不求胜,只求问心无愧!
林凡终于睁开了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欣赏。“陈总舵主,你比他们,强出不止一筹。这份气节,难得。可惜,”他摇了摇头,“理念之争,终需实力为基。你,依旧不够看。”
陈近南不再多言,他深吸一口气,将毕生功力、全部精神信念,尽数灌注于这一剑之中!身随剑走,人剑合一,化作一道纯粹无比、堂皇正大、仿佛能涤荡世间一切污浊的璀璨流光,直刺林凡!剑未至,那股磅礴浩然、宁折不弯的剑意已然笼罩全场,让所有人心生敬畏,甚至有种想要顶礼膜拜的冲动!
“叮!受到高度凝练的浩然正气剑意攻击,蕴含纯粹精神信念力量与秩序法则碎片,触发深度适应性进化!开始解析正气剑意能量构成、信念力量具现化方式、人剑合一状态奥秘、秩序法则影响……解析完毕!【浩然剑道】完整理念模型构建完成!正气属性抗性大幅提升!精神信念类攻击抗性显着提升!秩序法则适应性微幅增强!优化推演中……融合【浩然剑道】精髓与之前所有剑法感悟,【无极剑道】雏形进一步完善,趋于稳定!”
林凡依旧没有闪避。面对这凝聚了陈近南一生修为与信念的一剑,他缓缓抬起了右手,并指如剑。他的指尖,没有任何耀眼的光芒,只有一抹混沌初开、仿佛蕴含天地未分之时奥秘的灰蒙色气流在缓缓流转,看似缓慢,却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点向了陈近南那璀璨剑光的最尖端——也是其力量最凝聚、信念最纯粹的那一点!
“叮——嗡——!”
一声奇异无比的声响传出!不像是金铁交鸣,反而像是某种大道之音,清越悠长,仿佛直接响彻在所有人的灵魂深处!
陈近南只觉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仿佛蕴含着天地本源、万物归墟意境的磅礴力量,顺着剑身瞬间传入他体内!这股力量并非单纯的刚猛或阴柔,而是一种更高级的、超越了他理解范畴的“道”的力量!它并非摧毁,而是“包容”与“化解”!他苦修数十年、引以为傲的浩然正气,在这股力量面前,竟如同投入烘炉的冰雪,迅速消融、瓦解!他那凝聚了毕生信念的剑意,仿佛撞上了一片无边无际、无法撼动的混沌,瞬间溃散!
“噗——!”
陈近南再也无法压制,一口殷红的鲜血狂喷而出,在空中化作一团血雾。他手中那柄蕴含着他精神的长剑,发出一声哀鸣,脱手飞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凄凉的弧线,“哐当”一声,掉落在远处的地面上,光芒尽失。而他本人,则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踉踉跄跄地向后倒退了十几步,最终无力地单膝跪地,以手撑地,才勉强没有完全倒下。他脸色惨白如纸,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震撼、茫然与……一丝释然的灰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