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殿深处,时间流速被调整至极限。秦墨盘坐于万法星辰大阵中央,周身道韵与星辰光辉交融,如同宇宙卵中的神只,正在进行最后的沉淀。
那枚源自万象源核的碎片,静静悬浮于他的道印核心,如同一个微型的宇宙奇点,不断散发着关于“存在”、“演化”、“静滞”的终极奥义。这并非直接的力量灌输,而是一种高维度的信息浸润,让他对自身万象归流大道的理解,每时每刻都在深化、拓展。
筑涅大圆满的修为已被彻底巩固,圆融无暇,进无可进。他能感觉到,前方那扇通往“归真”境界的大门已然清晰可见,但门后迷雾重重,缺少一个关键的契机,或者说,一种本质的跃迁,才能推开它。
“归真,归真……返璞归真,识得本来面目……”秦墨心神沉浸在对这个境界的推演中,“我的‘真’在于过程,在于选择,但这‘过程’与‘选择’的根源又在何处?与这源核所代表的‘万衍源头’又是何种关系?”
他知道,闭死关苦修已无意义,需要的是在更广阔的天地中,去印证,去实践,去于万丈红尘、诸天纷争中,明心见性,照见真我。
就在他出关前夕,一股无形的震荡,如同涟漪般扫过整个万法星轨,甚至透过星轨,传向了更遥远的诸天万界。
震荡的源头,并非物理层面的冲击,而是源于**法则层面**的细微变动。寻常修士毫无所觉,但修为达到筑涅后期以上,尤其是真灵敏锐者,都能清晰地感受到——某种维系诸天平衡的底层规则,似乎被触动、被改变了。
秦墨猛地睁开双眼,眸中星辰生灭,因果流转。他清晰地感知到了这震荡,并且,通过体内那枚源核碎片,他捕捉到了更多信息!
“这是……‘万界枢’被启动了?”一个古老的名词自然而然地浮现心头。那是源自源核碎片的信息——万界枢,并非某个具体的器物或地点,而是一个存在于诸天法则网络中的**关键节点**,一个调节万界能量流动、因果交织的“阀门”。它的启动,往往意味着某个影响深远的大事件正在发生,或是某个沉睡的古老存在即将苏醒,亦或是……某种巨大的危机正在逼近。
几乎在同一时间,璇光巡天者的传讯到了:“秦墨,速来巡天阁!”
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秦墨身形一闪,已出现在巡天阁内。除了璇光,玄微真人与青帝的化身亦再次齐聚,三人的脸色都异常严肃。
“你感觉到了?”璇光直接问道。
秦墨点头:“法则震荡,源头似乎是‘万界枢’。”
三位巡天者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讶异,显然没想到秦墨竟能如此精准地道出根源。
“不错,正是万界枢。”玄微真人拂尘一扫,星图上亮起一个极其遥远、位于已知疆域与未开拓虚空交界处的模糊坐标,“根据玉清宗古籍记载及天机阁最新推演,此地名为‘源点之海’,是多个古老源点(如混沌源点、时光源点等)的力量交汇处,也是万界枢的物理投影所在。”
“就在不久前,源点之海传来异动,万界枢被未知力量引动,法则之网出现紊乱征兆。”青帝的意念带着一丝忧虑,“这可能导致某些区域的能量失衡,时空乱流加剧,甚至……唤醒一些依附于特定法则而生的古老凶物,或者……开启一些被封印的禁忌之地。”
璇光接口,目光看向秦墨,带着期许与沉重:“秦墨,你已至筑涅圆满,触摸归真门槛,更获得万象源尊印记,对诸天法则的理解远超同侪。此次万界枢异动,波及范围极广,影响深远,巡天阁乃至诸天联盟,需要一位足够强大且具备应变能力的使者,前往源点之海探查真相,稳定局势。”
“此事关乎诸天稳定,危险程度或许更在万衍祖地之上。因为引动万界枢的,可能是自然演变,也可能是……**人为**!而有能力做到这一点的,至少也是巡天者层次,甚至……更古老的存在。”玄微真人补充道。
又是一个重量级任务!而且听起来,比探索遗迹更加复杂和凶险,因为它直接关系到当前诸天的平衡!
秦墨沉默片刻,并非畏惧,而是在消化信息,权衡利弊。他知道,这既是责任,也是机缘。在动态的、涉及诸天法则核心的事件中,或许能找到推开归真之门的那个契机。
“晚辈愿往。”他没有过多犹豫,平静应下。
“好!”璇光眼中精光一闪,“此次任务,你可自行挑选队员。星轨会为你提供一切必要支持,包括最高权限的跨域星舰‘巡天者号’,以及关于源点之海的所有已知情报。”
“另外,”青帝的意念传来,“灵植圣殿可提供一枚‘世界树之种’,关键时刻或可稳定一方时空,提供生命庇护。”
“玉清宗可赠‘先天清气符’三道,能暂时净化法则污染,护持真灵。”玄微真人也表示支持。
秦墨躬身谢过。他知道,这次任务,他不再是单纯的探索者,在某种程度上,他代表了万法星轨乃至诸天联盟的意志。
离开巡天阁,秦墨立刻开始筹备。他依旧选择了星桓、青萝、幽影、沧溟这几位老搭档,彼此默契,信任无间。同时,他向云宸子、凌绝霄、木灵韵、天算子、慧明发出了邀请。万衍祖地的经历让他们建立了深厚的战友情谊,而且他们各自的能力在应对复杂局面时不可或缺。
令人欣慰的是,接到邀请后,几人几乎都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唯有凌绝霄,回复稍迟,但传来的讯息却带着冲霄剑意:“源点之海?正好磨砺吾之剑锋!同去!”
一支由十一位筑涅境精英(秦墨、星桓、青萝、幽影、沧溟、云宸子、凌绝霄、木灵韵、天算子、慧明)组成的豪华队伍再次集结!两位巡天者化身将作为最终保障随行,但依旧约定非生死存亡关头不出手。
半个月后,一切准备就绪。
巨大的“巡天者号”星舰,如同一条闪耀的星河巨鲸,停泊在星轨港口。舰身流淌着无数符文,蕴含着星轨最高的科技与法则造诣。
秦墨立于舰首,青袍在星风中微动,目光平静地望向深邃的宇宙深处。身后,是十位气息强大、神色坚定的队友。
“出发。”
一声令下,巡天者号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撕裂虚空,化作一道流光,跃入超空间航道,朝着那神秘而危险的“源点之海”,疾驰而去!
诸天的舞台,因万界枢的异动而风起云涌。而秦墨,这位身负源尊印记、屹立于筑涅之巅的求道者,即将正式踏入这波澜壮阔的漩涡中心。
巡天者号在超空间航道中疾驰,窗外是扭曲的光怪陆离之景。舰内,秦墨与队员们正在研究璇光提供的关于源点之海的情报。
源点之海,并非真正的海洋,而是一片极其广袤、时空结构极不稳定的特殊星域。这里是多个古老“源点”(宇宙法则的高度凝聚实体,如混沌源点、时光源点、生命源点等)的力量辐射交汇之地。这些源点如同诸天法则网络的“发电站”和“调节器”,而源点之海就是它们能量交互的“缓冲区”,也是“万界枢”这个法则节点在现实宇宙的投影区域。
正因为其特殊性,源点之海内法则混乱,能量狂暴,寻常修士难以踏足,但也孕育了许多外界罕见的奇特种族、禁忌生物以及珍贵的法则结晶。
“根据记载,源点之海内部有数个相对稳定的‘浮空陆块’,是一些古老存在或强大种族建立的临时据点。我们的第一站,可以选在最大的‘千法城’。”星桓指着星图上的一个光点说道。
“情报显示,近期源点之海内部能量活动异常活跃,时空风暴频发,还有目击报告称看到了早已灭绝的‘法则古兽’踪迹。”天算子拨动着算盘,眉头微蹙,“我的卜算在这里受到强烈干扰,只能模糊感应到前方有大凶险,亦有大机缘。”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凌绝霄怀抱长剑,闭目养神,气息沉凝。
秦墨默默感受着舰外掠过的那一丝丝紊乱的法则波动,体内的源核碎片传来微弱的共鸣。他能感觉到,这片星域蕴含的法则“信息”浓度极高,但也极其混乱,如同一个沸腾的大锅。
数日后,巡天者号猛地一震,脱离了超空间航道,眼前的景象让众人为之屏息。
那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瑰丽与恐怖并存的星域。
放眼望去,看不到熟悉的星辰,只有无尽翻滚的、色彩斑斓的**能量云雾**!这些云雾并非单纯的气体,而是由高度液化的法则显化而成——赤色的代表烈焰法则,奔腾咆哮;蓝色的代表寒冰法则,冻结虚空;银色的代表空间法则,不断撕裂又弥合;还有代表时间的灰色流沙地带,代表生命的翠绿光带,代表死亡的漆黑漩涡……
无数巨大的、由纯粹法则凝聚而成的**结晶山脉**悬浮在能量云雾之中,散发着诱人又危险的光芒。更远处,隐约可见一些破碎的、风格迥异的宫殿遗迹,那是古老时代试图在此建立根基的文明所留下的残骸。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重力混乱,时空扭曲,寻常的物理规律在此地大多失效。唯有对法则有足够理解的修士,才能在此艰难立足。
这就是源点之海!
“启动全法则适应性护盾,降低航速,按照预定坐标,前往千法城。”秦墨下令。
巡天者号表面亮起一层不断变换色彩的光膜,小心翼翼地驶入了这片狂暴的法则海洋。
刚一进入,众人便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舰体不断传来轻微的震动和咯吱声,那是护盾在与各种混乱的法则能量相互摩擦、抵消。神识探出舰外,立刻就会被扭曲、撕裂,难以及远。
突然,前方一片银色的空间法则云雾剧烈翻腾,形成了一道横贯数万里的**空间断层**!断层边缘,虚空如同破碎的镜面,散发着切割一切的气息!
“左满舵,能量输出提升三成,绕过去!”秦墨冷静指挥。巡天者号险之又险地擦着空间断层的边缘掠过,舰体护盾激起一连串刺目的火花。
还没等众人松口气,侧方一片赤色的烈焰法则云中,猛地探出一只完全由燃烧的法则符文构成的**火焰巨手**,带着焚尽万物的气息,狠狠抓向星舰!
“是法则生物!攻击!”凌绝霄骤然睁眼,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剑罡破开舰体护盾(巡天者号的护盾可单向对外攻击),如同天外飞仙,精准地斩在那火焰巨手的腕部!
嗤——!
剑罡与法则火焰激烈碰撞,发出刺耳的灼烧声。那火焰巨手吃痛,猛地缩回云中,但凌绝霄的剑罡也消耗殆尽。
“好强的防御!寻常筑涅后期恐怕都难以一击斩断!”凌绝霄目光凝重。
这只是开始。随着不断深入,他们遭遇了各种各样的法则生物袭击——由寒冰法则构成的冰晶凤凰,由雷霆法则化形的雷蛇,甚至还有无形无质、专门攻击神魂的“心魔低语”……
巡天者号如同在暴风雨中航行的一叶扁舟,艰难前行。队员们各施手段,合力抵御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秦墨则坐镇中枢,以其半步归真的真灵境界和对法则的高维度理解,不断预判危险,调整航向,指引众人应对。
他的万象归流道印在此地显得如鱼得水,那些混乱的法则能量,虽然狂暴,但本质上都是“流”的一种。他甚至可以小心翼翼地引导部分相对温和的法则乱流,反过来冲击那些袭击他们的法则生物。
数日的航行,仿佛经历了数年大战。当巡天者号的探测器上终于出现“千法城”的信号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那是一座建立在一块巨大无比的、散发着土黄色厚重光芒的“大地法则”陆块上的城市。城市被一个巨大的、融合了多种法则之力的复合光罩保护着,远远望去,如同狂暴海洋中一座宁静的灯塔。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靠近千法城时——
轰隆隆——!!!
整个源点之海,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搅动!所有的能量云雾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碰撞!那些法则结晶山脉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时空结构如同波浪般剧烈起伏!
一股源自法则本源的、沛莫能御的**潮汐之力**,以万界枢所在为核心,轰然爆发,席卷整个源点之海!
**法则潮汐**!万界枢被引动的直接体现!
巡天者号如同被投入搅拌机的石子,瞬间失去了控制,被狂暴的法则乱流裹挟着,狠狠抛飞出去!护盾发出刺耳的警报,能量急速消耗!
“稳住!所有人固定自身!”秦墨大喝,全力释放自身道韵,试图定住舰体。但在这天地之威面前,个人的力量显得如此渺小。
透过剧烈震荡的舷窗,他们看到,远处千法城的防护光罩也如同风中残烛般明灭不定,城外一些小的浮空陆块甚至直接崩解、湮灭!
这还仅仅是潮汐的边缘!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瞬,又仿佛永恒。当那恐怖的潮汐之力稍稍平息,巡天者号终于勉强稳定下来,但已偏离了原定航线,被冲到了一片完全陌生的区域。
星图定位系统受到严重干扰,暂时无法确定精确位置。
“我们这是……到哪儿了?”星桓看着舰外依旧混乱,但似乎与之前不同的能量环境,喃喃道。
秦墨真灵感知散开,眉头微皱。他感觉到,这片区域的法则构成更加古老,更加……死寂。与万象源核碎片中关于“归寂”的意蕴,有几分相似。
突然,幽影指着探测屏幕上一处能量反应异常平静的区域:“领队,你看那里!”
只见在一片狂暴的暗能量漩涡中心,竟然存在着一个相对稳定的、如同**黑洞**般吞噬着周围一切光与能量的**绝对黑暗区域**。在那黑暗区域的边缘,隐约可见一些破碎的、风格极其古老、遍布伤痕的**宫殿飞檐**。
一股令人心悸的熟悉感,涌上秦墨心头。
那宫殿的样式……与他在万衍祖地寂灭塔附近看到的某些远古神魔遗迹,极其相似!
难道……这源点之海中,也存在着与“归寂大劫”相关的遗迹?
那片位于暗能量漩涡中心的绝对黑暗区域,如同源点之海这片狂暴画卷上一个不和谐的墨点,散发着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死寂与吞噬感。边缘处露出的破碎宫殿飞檐,其上古老的伤痕与纹路,让秦墨体内的源核碎片产生了微弱的共鸣。
“那里……有与万衍祖地同源的气息。”秦墨沉声道,目光锐利地望向那片黑暗,“而且,比祖地外围的遗迹更加……古老和破损。”
“归寂大劫的痕迹,竟然蔓延到了源点之海?”云宸子神色凝重,“难道当年那场大劫,影响的远不止万衍祖地一地?”
“过去看看,小心。”秦墨下令。巡天者号调整方向,开启最大程度的隐匿模式,小心翼翼地朝着那片黑暗区域靠近。
越是靠近,那股吞噬一切的死寂感就越发强烈。连周围狂暴的法则乱流在靠近黑暗区域时,都仿佛被无形之力抚平、然后悄无声息地湮灭。这里仿佛是一个法则的“真空地带”,一个连“存在”本身都被否定的禁区。
巡天者号在距离黑暗区域边缘数千里的地方停下,不敢再贸然前进。那股无形的湮灭之力,让舰体护盾的能量在以惊人的速度消耗。
“无法再靠近了,这里的规则排斥一切‘显化’的存在。”星桓报告道,额头见汗。
秦墨凝视着那片黑暗,半步归真的真灵尝试向内探去。然而,神识如同泥牛入海,瞬间被吞噬、切断,反馈回来的只有一片冰冷的、绝对的“无”。
“连真灵感知都能吞噬……”秦墨心中凛然。这黑暗区域的层次极高,恐怕涉及到了宇宙最本源的“虚无”法则。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木灵韵忽然轻“咦”一声,指向黑暗区域边缘某处:“你们看,那里好像……有光?”
众人循声望去,果然,在那一角破碎的宫殿飞檐下方,极其隐蔽的位置,似乎有一点微弱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淡金色光晕**在闪烁。那光晕极其微弱,若非木灵韵对生命与能量波动极其敏感,几乎难以察觉。
而且,那光晕散发出的气息,并非死寂,反而带着一种**坚守**、**守护**的顽强意蕴,与周围的黑暗格格不入。
“有东西在抵抗这片黑暗!”青萝惊喜道。
秦墨心中一动。能在这种地方存留的光,绝非寻常。或许,是揭开这片遗迹秘密的关键。
他尝试着,将自身一缕融合了万象归流意境的真灵之力,小心翼翼地、如同丝线般投向那点淡金光晕。他没有试图穿透黑暗,而是如同敲门般,轻轻触碰那光晕。
嗡——!
那淡金光晕仿佛被注入了活力,猛地明亮了一丝!紧接着,一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意念,顺着秦墨的真灵丝线传递回来:
“后来者……是……巡天……一脉?”
“镇……镇魔……古城……将熄……”
“救……”
意念到此戛然而止,那光晕也重新变得黯淡,仿佛刚才的回应耗尽了它最后的力量。
镇魔古城?将熄?
秦墨与璇光化身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璇光沉声道:“‘镇魔古城’……我曾在一卷极其古老的星轨秘卷中见过这个名字。传说那是在比太古神魔时代更早的‘源初纪元’,由几位最早触摸到‘归真’之上的伟大存在联手建立,用以镇压某种波及诸天的‘大恐怖’……后来随着源初纪元的终结而消失在历史长河,没想到,其残骸竟然漂流到了源点之海,而且似乎……还在履行着镇压的使命!”
“那光晕,或许是古城核心最后的守护意志。它说的‘将熄’,难道是指镇压即将失效?”云宸子脸色发白。能被源初纪元伟大存在联手镇压的“大恐怖”,一旦脱困,后果不堪设想!
“它似乎把我们当成了巡天一脉的援军。”秦墨沉吟。巡天一脉历史悠久,或许在源初纪元就已有雏形。
“无论如何,不能坐视不理。”凌绝霄握紧剑柄,眼中闪过决然,“若真让那‘大恐怖’脱困,诸天必遭浩劫!”
“但如何进去?我们根本无法靠近。”沧溟提出了关键问题。
秦墨目光再次投向那片黑暗,感受着体内源核碎片的微弱共鸣,以及那点即将熄灭的守护光晕。一个想法逐渐成形。
“这片黑暗,是极致的‘归寂’与‘虚无’之力。强行对抗,我们力有未逮。但或许……可以‘顺应’它。”
“顺应?”众人不解。
“我的万象归流,可容纳万法,演化万相。既然此地排斥‘显化’,那我便尝试将自身道韵,暂时模拟、无限接近于这种‘归寂’状态,或许能骗过这片区域的规则,短暂潜入。”秦墨解释道。这与他之前在寂灭荒原模拟寂灭领域类似,但此次要模拟的是更深层的“虚无”,风险更大。
“太危险了!”青萝担忧道。
“别无他法。”秦墨摇头,“而且,我有源核碎片护持真灵,对‘归寂’的理解也远超以往,成功率比你们高。我独自前去探查,你们在此接应,若一日之内我没有返回,或内部有变,你们立刻撤离,将消息传回星轨!”
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众人深知此事关系重大,且确实只有秦墨有能力尝试,只能沉重应下。
秦墨不再犹豫,走出巡天者号,悬立于虚空之中。他深吸一口气,全力运转万象归流道印。
本初道炁缓缓收敛光芒,创世源点的生机内蕴,归墟源点的吞噬之力被引导至体表……他将自身一切“活跃”的、“显化”的特征尽可能压制,同时调动源核碎片中关于“静滞”与“虚无”的道韵,以及自身炼化的部分诅咒法则精髓……
渐渐地,他周身的气息变得若有若无,身影开始变得模糊、透明,仿佛要融入周围的黑暗之中。最后,他一步迈出,竟真的如同水滴汇入大海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那片绝对黑暗的区域,消失不见!
“领队……”星桓等人紧张地看着他消失的地方,手心捏了一把汗。
进入黑暗的刹那,秦墨感觉自已仿佛坠入了永恒的冰狱。这里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物质,没有能量,甚至没有时间与空间的概念。只有一种绝对的“无”,在不断侵蚀、同化着他的一切。
他紧紧守护住真灵核心那点“我存在”的意志,将自身模拟成这“无”的一部分,如同一个幽灵,沿着刚才那丝感应,向着那点微弱的守护光晕方向“飘”去。
在这片绝对的黑暗中,方向感毫无意义。他只能依靠那点光晕如同灯塔般的微弱吸引,以及源核碎片对同源气息的感应,艰难地前行。
不知“飘”了多久,终于,那点淡金色的光晕在感知中变得清晰了一些。而他也“看”到了光晕的源头——
那是一座巨大无比的、完全由某种暗金色神石砌成的**古城门楼**的……一角残骸。
门楼大部分已经崩塌,被黑暗吞噬,只剩下这一角还顽强地屹立着,门楣上隐约可见两个古老到无法辨认,但意念直接传达为“镇魔”的古字。那点淡金光晕,正是从门楼核心一处复杂的阵法枢纽中散发出来的,那枢纽已然布满裂痕,光芒明灭不定,显然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而就在这残破的门楼之后,那无尽的黑暗深处,秦墨感受到了一股令他真灵都为之颤栗的、无比暴虐、混乱、充满了毁灭欲望的**恐怖气息**!仿佛有一头沉睡了万古的灭世凶兽,正被囚禁于此,即将破笼而出!
镇魔古城镇压的,就是这东西!
同时,他也看到,在那残破的阵法枢纽周围,散落着几具早已失去光泽、如同石雕般的**古老尸骸**。他们保持着临死前结印施法的姿势,身上残留的气息浩瀚而纯粹,远超巡天者!这恐怕就是当年守护古城,战死于此的源初纪元强者!
而其中一具尸骸的手中,紧紧握着一枚布满了锈迹、却依然能感受到其不凡波动的**暗铜色令牌**,令牌上刻着一个古老的“钥”字。
就在秦墨试图靠近,想看得更清楚时——
吼——!!!
一声仿佛来自九幽地狱、充满了无尽怨毒与毁灭意志的咆哮,猛地从那黑暗深处炸响!整个黑暗空间剧烈震荡!那残破的门楼残骸轰隆作响,裂痕迅速蔓延!核心处的淡金守护光晕如同被狂风吹袭,骤然黯淡,眼看就要彻底熄灭!
那被镇压的“大恐怖”,似乎察觉到了外来的气息,开始了更加疯狂的反扑!
“不好!”秦墨脸色剧变。守护阵法一旦彻底崩溃,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