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白水河畔的荆州军大营内,火把摇曳,映照出张飞那张被血与汗浸染的粗犷面庞。他盘腿坐在帐内,手中攥着一块粗布,正擦拭着丈八蛇矛上的灰尘。矛尖在火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仿佛仍能嗅到白日里与马超厮杀时的寒气。
帐外传来脚步声,孙乾掀帘而入,拱手道:“将军,今日一战,可还顺意?”
张飞冷哼一声,将蛇矛重重插在地上,道:“马超小儿,倒有几分本事!若非那赤兔马快,今日定要叫他吃我一矛!”
孙乾微微一笑,走近几步,低声道:“马超虽勇,却不过一介莽夫,无谋略可言。广汉郡多山岭沟壑,若我军退守梓潼关,凭险拒敌,西凉军骑兵难以展开,届时再设伏兵,必可一举困杀马超!”
张飞闻言,浓眉一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虽性烈如火,却也并非不懂兵法,当即沉声道:“此计可行,但马超非愚钝之人,若我军突然撤退,他未必肯追。”
这时,陈到迈步入帐,抱拳道:“张将军,末将有一策,可令马超不疑。”
张飞抬眼看他:“说来听听。”
陈到道:“明日将军可再与马超交战,斗至数十合后,佯装不敌,败退而走。末将则率一支精兵,暗中绕至广元,待马超大军追至梓潼关时,断其粮道。届时,我军再合围西凉军,必可大胜!”
张飞沉吟片刻,忽而哈哈大笑,拍案道:“好!就依此计行事!”
翌日清晨,白水河畔再度战鼓擂动。
马超早已披挂整齐,赤兔马在晨光下如烈焰般耀眼。他手握虎头湛金枪,目光冷峻地望向对岸。昨日一战,虽未分胜负,但他心中已有计较——张飞之勇,确实名不虚传,但若论持久之战,赤兔马的优势终将显现。
“咚!咚!咚!”荆州军阵中战鼓骤响,张飞策马而出,丈八蛇矛斜指马超,大喝道:“马超!昨日未分高下,今日再来!”
马超嘴角微扬,朗声道:“张翼德,今日定要你败在我枪下!”
两马相交,枪矛并举,刹那间火星四溅。张飞蛇矛如怒龙出海,横扫千军,马超虎头枪似流星赶月,直刺要害。二人战至三十余合,张飞忽而招式一滞,似有疲态。马超见状,心中暗喜,枪势愈发凌厉。
又战十余合,张飞猛然大喝一声,虚晃一矛,拨马便走,口中喊道:“马超小儿,今日暂且饶你!”
荆州军见状,纷纷后撤,阵型略显混乱。
马超正欲追击,身后庞德策马上前,低声道:“少主,张飞败退甚急,恐有诈。”
马超眉头微皱,勒住赤兔马,望着荆州军远去的烟尘,沉吟道:“张飞武艺不在我之下,今日败退,确实蹊跷。”
庞德道:“不如先派先锋探路,大军随后接应,以防埋伏。”
马超点头,当即下令:“高顺、刘猛,率三千轻骑为先锋,追击张飞,若遇伏兵,即刻回报!”
荆州军一路退向梓潼关,张飞亲自断后,不时回头张望,见西凉军并未全军追击,心中暗忖:“马超果然谨慎,看来此计需再添一把火。”
他当即传令:“全军加快行军,丢弃部分辎重,做出溃败之象!”
荆州军闻言,纷纷抛下旗帜、粮袋,甚至故意让战马嘶鸣,营造慌乱之态。
高顺率西凉先锋军追至,见沿途散落的军械,心中疑虑稍减,但仍不敢大意,只远远尾随,不敢贸然进攻。
当夜,荆州军退至梓潼关,关上火把如龙,守军严阵以待。
张飞登上城楼,远眺来路,冷笑道:“马超若敢来,定叫他插翅难飞!”
孙乾在一旁道:“陈到将军已率军绕至广元,只待西凉军深入,便可断其粮道。”
张飞点头,眼中战意熊熊:“明日,便叫马超见识见识,何为真正的用兵之道!”
与此同时,西凉军大营内,马超正与庞德商议军情。
庞德道:“荆州军退得蹊跷,梓潼关地势险要,若我军贸然进攻,恐遭埋伏。”
马超沉思片刻,道:“高顺可有军报?”
正说着,斥候来报:“高将军已逼近梓潼关,荆州军闭门不出,似有坚守之意。”
马超冷笑:“张飞这是想凭险据守?可惜,西凉铁骑岂会被一道关隘所阻?”
庞德仍不放心,道:“少主,不如先派斥候探查两侧山岭,以防伏兵。”
马超点头:“好,明日先派探马,若无异状,再挥军攻关!”
夜色深沉,梓潼关前的山岭间,陈式、冯习二将早已率军埋伏于密林之中,只待西凉军踏入陷阱。
而远处的广元道上,陈到率领的精锐正悄然逼近西凉军的运粮队伍……
一场更大的厮杀,即将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