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绣一扫帚拍她面门上，“住你奶奶个腿儿！”
张婆子的脸瞬间多了好几条红印子，疼的她龇牙咧嘴。
苏锦绣又连续拍了几下，觉得不过瘾，扫帚一丢，扑过去压在张婆子身上猛抽巴掌。
“红豆，小草，把你妈妈扶起来。”
“门口拖拉机上有吃的，快去拿来吃！”
苏锦绣打人还不忘记这俩外孙女，张红豆揉了揉被爸爸踹疼了的肚子，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
姥姥来了？
还带了好多好多人来救她们了！
可是肚子好疼，眼睛好像要睁不开了。
“红豆！”
江春花嘶哑的声音响起，众人几乎同时朝着她看过去。
张红豆在江春花面前吐了血，小小身体重重往后仰倒。
“红豆！”
苏锦绣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张红豆的胳膊，往自己这方向带。
张红豆摔在张婆子身上，眼睛紧闭。
“送医院，走走，送医院！”
苏锦绣大喊。
其余人收手很快，行动也整整齐齐。
说送医院，大家立即撤回到拖拉机上。
除了苏锦绣抱着的张红豆，江春花、张小草也都被带到拖拉机后斗。
苏建国快速摇响拖拉机，直奔医院。
老张家挨了一顿揍，村里人才姗姗来迟，询问啥情况。
得知戴湾村的人被揍了，一个个都嚷嚷着欺负人。
可老张家想要帮忙送他们去医院的时候，村里人个个装鹌鹑，没有一个想为他们出头的。
最后还是村长怕他们死在家里，叫了几个人送他们去了县卫生所。
“妈，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乔翠花捂着被打肿的脸，嘴角上还挂着血。
她的牙被人打掉两颗，这仇必须要报。
张婆子也没好到哪里去，她气哼哼道：“江春花那瘟大灾的玩意儿，哎呦，疼死我了。”
她的嘴角被苏锦绣打的裂了一道口子，一说话就疼。
张满仓的脸色也不好看，丈母娘家忒欺负人，打了他不说，还打了他妈跟嫂子。
这口气，咽不下。
“没跟我们说一声就把人带走了，这事儿他们到哪儿都不占理。”
“走，老三，老二家的，咱这就进城告状，找领导给咱做主！”
张婆子一边捂着嘴角一边说。
“妈，你要不先上点药。”张满仓道。
“不用，这样给领导看，领导才会向着咱。”张婆子有自己的主意。
乔翠花也赞同，“咱受气了，领导才会管。”
世人都同情弱者，只要他们足够惨，不怕找不到可怜他们的冤大头。
马上就过年，到时候让老江家大出血，他们指定能过个大肥年！
……
城里。
市医院。
张红豆被送去急救。
江春花精神高度紧绷，在闺女被送去急救瞬间，人也垮了，好在苏建国眼疾手快把人扶住，同样送去急救室。
村民们没有跟来，在路过他们村的时候，苏锦绣表示感谢，让他们先回家歇着。
至于感谢的话，事后再说。
这会儿，走廊里只剩下苏锦绣，张小草，以及五个娘家兄弟。
“建国，你去一趟公安局，报案，说老张家杀人未遂，把公安请来医院。”
“建军，你去苏妈妈糕点铺子把咱妈接来。”
“建设，你去办理住院手续，打点儿热水，给小草冲奶粉喝。”
几个娘家兄弟立即按照苏锦绣的吩咐去做，没被指派的就安静的陪着大姐还有外甥孙女。
张小草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姥姥给的糟子糕可甜可香可软和了。
她吃了两个，肚子里就饱饱的。
真想多吃一些，存肚子里，以后就不怕饿的难受了。
“小草，以后跟着姥姥住，行不？”
苏锦绣忽然开口，她温和地摸了摸小草的脑袋，呼了口气。
张小草没有立即答应，“妈妈呢？小草跟着妈妈。”
“妈妈也不回那狼窝了，跟着姥姥过。”
张家那样的，打死也不能回去。
至于两个闺女都离婚，会不会被人戳脊梁骨，苏锦绣不在意。
命都要没了，还在乎啥名声？
换做之前，她没有底气给闺女撑腰，如今有钱，还有了点儿小名声，闺女再护不住，就白折腾了！
“小草也跟着姥姥。”张小草抓着苏锦绣的手不松开。
医生这时候出来，神色凝重的看着苏锦绣。
“张红豆的家属。”
“对，我是孩子姥姥，孩子妈也在里面呢。”
医生叹了口气，“孩子内脏出血，需要马上手术，你能做主签字吧？”
“能！”苏锦绣坚定道，“大夫啊，多少钱我们都治，用最好的药就行，只要孩子好好的。”
“先别激动，我得给说明情况，这孩子长期营养不良，贫血，手术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六十。”
“希望做好心理准备，对了，血型是A。”
苏锦绣的心提到嗓子眼儿，但签字还是要签，她的手有些抖，眼下又不能怂。
六闺女母女俩还要靠她撑着。
老张家挨了打，也不会善罢甘休，她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才签了字，苏锦绣的娘家兄弟就跑去验血，抽血，给小外甥孙女供应。
江春花也在这时候被推出急救室，“病人操劳过度，急火攻心，需要静养，长期营养不良，身体有多处伤口，最长的伤口在后脑上，缝合25针，得亏冬天冷，伤口没有血流不止，不然……”
医生每说一句，苏锦绣的脸就沉一分。
她泪眼婆娑，“大夫，麻烦你帮忙把这些都如实写在病历上，我闺女命苦啊，她男人一家子还要来算账。”
“也赖我，今儿去看闺女的时候，闺女在挨打，我气不过，跟他们家拼命，就怕他们不肯放过我闺女，离婚都离不成。”
医生是亲眼目睹江春花那一身伤痕的，新的伤痕证明苏锦绣没说谎，伤患确实是挨了痛打。
旧伤更是能看的出来，伤患在婆家过的是啥日子。
他动了恻隐之心，“我马上就写病历，伤患最好住院观察，只是没有工作的话，费用一天最少两块钱……”
“多少钱都成，只要我闺女好好的。孩子她舅已经办好住院手续了，这就能过去。”
“好好。”
医生去写病历，原本一页纸就能交代明白的，硬生生扩写了三页！
小孙公安过来，瞧见苏锦绣，他忽然有个预感。
“苏同志，报案的是你家人吗？”
苏锦绣迎上前，眼圈儿红的好像真的痛哭过，“孙公安，我女儿快被打死了，您看看，这是病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