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空青骤然瞪大眼睛,愤怒之余,更是震惊。
这个大言不惭的疯女人,真是叶零榆?
以前,她跟自己说话都不敢抬头的!
她被夺舍了吧?
“兄长很惊讶吗?”叶零榆好笑地嗤了一声:“一向被你看不起的软弱村姑,原来这么嚣张啊!你是不是又想拿世家规矩、家族大义来控制我?”
该想个法子,尽早搞垮叶空青。
叶沁兰说是离家出走,实则一直铆着劲想要重回将军府,前世就是凭借军功荣耀回归,狠狠将她踩在脚底。
彼时,叶空青和洛氏是帮她重回京都的最大助力。
这一次,她先逼走了洛氏。
叶泽远为了后位的保障,已经选择了她这个亲生女儿。
现在一想让叶沁兰回来的人,就是叶空青。
只要搞垮了叶空青……
叶沁兰必然按捺不住,马不停蹄地赶回京城。
“别急!你一张嘴,我就知道你想放什么屁。”叶零榆言语间看似粗野,说的却都是前世的血泪经验。
“俗话说,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你们一个个恨不能对我赶尽杀绝,一次又一次地羞辱我,践踏我,时刻都想要我的性命,难道还要我跪舔你们这帮黑心肠的伪挚亲吗?”
“呃啊!”叶空青猛地攥紧她的肩膀。
那眼神恨不能吃了她,却被叶零榆反手推了回去,“下个月十六,我就是高高在上的皇后,玩死你们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叶空青神色暴戾:【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你。】
“你今天要是敢动我一根毫毛,我保证:你会死无葬身之地!”叶零榆一个劲刺激他,“等你死了,你的兰妹妹更加无依无靠,再没可能踏足京城半步。”
这一句话,狠狠戳中叶空青的死穴!
她心头一阵畅快。
“!!”叶空青想打人,可手指头缠得跟猪蹄子一样。
他狠狠一脚踹断了桌子腿,气得嗓子一顿剧痛,憋了一肚子的脏话却一个音节都骂不出来。
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叶零榆离开
他一定要这个村姑死无葬身之地!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
如今的叶零榆不好对付……
贸然动手,只怕会引火烧身。
正犹豫,冷杉送来江洲密报。
叶空青看了一眼,顿时面色大变:“兰儿为了拼战功,不惜舍命救了元帅?她替我献计破敌一事,足以大受封赏,干什么这么拼?”
“兰小姐让您送去的只是初始版本。据说,最终的破敌之策堪称神机妙算,好像是王元帅亲自去向太上皇求助得来的……”
冷杉对太上皇的对敌之策难掩敬佩,犹豫道:“虽然兰小姐也有功,但……谁能跟太上皇抢功呢?”
“再说,兰小姐提供的只是作战计划的雏形,功劳怕是无法抵消‘她女扮男装,触犯军规’的大罪。”
他严肃道:“兰小姐知道了夫人和您的困境,迫不及待地想要恢复身份……她想带着战功回来,为您和夫人讨回公道。”
“这个小傻子,从来都不为自己着想。”叶空青攥紧了信纸,更坚定了除去叶零榆的信念。
“我要把兰儿风风光光地接回来,亲手送她登上后位。”
自从柳氏分权三方,安嬷嬷被架空了权力,他在府内的行动就处处受到掣肘……落葵院的防守是滴水不漏,难以下手。
他急于求成,就想在生辰宴会上毒死叶零榆。
这毒必须世间罕有,事前不能被人察觉,事中一招致命,但事后还不能被人查出来。
这样的本事,非云鹤莫属。
但是——
云鹤道人知道他的来意之后,一口回绝,“大公子,叶零榆不简单。上次交锋,我们损失惨重,眼下最好静观其变,伺机而动,绝对不能主动出击,再给她报复的把柄。”
叶空青拿不到毒药,面上假意应承。
实则心里按捺不住,回府后悄悄去了洛氏的屋子。
他知道:母亲和云鹤交往过密,暗中藏了不少‘好东西’……
“冷杉,你去一趟敛芳斋……”旁人的劝告,他还是听进去了几分,所以这一次没有直接给叶零榆下毒,而是另有谋算。
顿了顿,他看着人高马大的冷杉,摇头:“算了,你把翠芝叫过来。”
冷杉愣了一下。
翠芝是公子的通房丫鬟。
可是,公子并不沉溺于房中事,以前一有闲暇,满门心思都扑在兰小姐身上……
这种关键时刻,他怎么想起翠芝了?
……
翌日。
柳氏派人来传话,说是府里先前统一采购的胭脂水粉出了问题,统一回收处理。
所以,叶零榆吃了饭便带着丫鬟出门,逛街采买。
京城最具盛名的脂粉铺,名唤敛芳斋。
铺子开在闹市之中,门面大,铺面豪华,每月每季,新品不断,始终走在时尚潮流的最前沿,是世家姑娘们趋之若鹜的宝藏商铺。
叶零榆刚进门,就见一名模样精明的掌柜亲自迎过来,热情道:“三小姐来了?您想看什么花色和味道,我为您介绍介绍。”
初夏很敬业,立刻低声道:“这位是敛芳斋的李掌柜……敛芳斋是柳家的产业。”
“你用心了。”叶零榆夸了一句。
逛了没多久,她就挑中一款新出的桃花美人胭脂。
包装盒是双层设计,表面呈现立体镂空的桃花设计,新颖别致,轻轻一嗅便有一股动人的香气扑面而来。
“就这款吧,包起来。”
“好嘞。我亲自去包,您稍等。”李掌柜连忙将最后几盒胭脂统统打包,亲自送到叶零榆手上,“小姐好眼力,这是夏季定制款。一共就生产了五十盒,这是最后的三盒了。”
叶零榆鼻尖一动,一下子就发现胭脂里有毒。
刚刚还没有这股味道。
应该是包装途中,被人动了手脚。
但是,她不动声色,将计就计道,“多谢掌柜的。”
柳氏如今算是她的同盟,不会蠢到给她下毒。
看来……叶空青终于忍不住动手了。
这时候,初夏正要掏钱,手里忽然一空。
“这几盒胭脂,我全都要了。”一道嚣张又轻蔑的女音响起,“一百两一盒,足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