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沅甫刚给安乐悠系好围巾,手机就响了。
卫宁劈头盖脸的冲他说道:“知不知道我刚才差点就把嫂子劝回来了!你干嘛要帮别人系围巾,她没有手吗?”
顾沅甫环视一周,发现卫宁就在远处的马路对面,他问道:“你和她见面了?”
卫宁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我现在怀疑你是不是真的爱嫂子,你是不是看狗都这么深情?”
“你就是个……”卫宁还是不敢骂他渣男,可是这时候小叔从车上下来,揽着他的肩无声的哄着他,让他别生气了。
他突然就有了底气,终于把憋在心里好多天的话说了出来,“你就是个渣男!我不想管你了!”
顾沅甫还没来得及说话,卫宁就气呼呼的把电话挂了,他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骂了一顿。
刚才他也想起了去年冬天的那件事,苏恒的围巾被风吹开,他就趁机把她裹紧进怀里。
所以他就不由自主的帮安乐悠系上了围巾。
卫宁骂的对,苏恒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总能想起安乐悠。等到安乐悠出现了,他却满脑子都是苏恒。
两个女人他谁也对不起。
安乐悠见他有些失神,问道,“刚才谁给你打电话?”
顾沅甫收回视线说道:“没什么,快下雪了,我先送你回家吧。”
安乐悠惊讶的看向他,“上一秒刚说了要和钟翼他们一起吃饭,你忘了?”
“……哦,那走吧。”说着顾沅甫就径自朝前走去。
安乐悠问道:“你怎么了?”
顾沅甫没说话,安乐悠坐上副驾驶,突然说道:“你对苏恒也这么冷淡吗?”
顾沅甫呼吸一滞,他微微侧头,暗暗叹了一口气。
“很好,沉默也是一种回答。”安乐悠冷冷的说道。
顾沅甫看着前方的车流,依旧没有说话。
两人一直沉默,直到车子到达目的地,一个藏在闹市深处的小巷子。
要下车的时候,安乐悠突然倾身抓住他的左手,“这个戒指你要戴到什么时候?”
她想给他摘下来,顾沅甫不想伤她,没有用力掰开她的手,两人在车里僵持着,就听有人在敲车窗。
钟翼在外面搂着冯蓝翼的胳膊打趣道:“大白天的在车里腻歪什么呢?”
安乐悠这才松开手,她长长的美甲已经给顾沅甫的手腕掐出几个很深的印子。
“大白天怎么了?你俩白天没做过?”安乐悠下了车,抬手理了理头发。
钟翼怔住,然后竖起大拇指,“我竟无言以对。”
冯蓝翼听后无奈的朝顾沅甫笑了笑。
几人吃饭的地方是一家日料店,包间里有一扇很大的落地窗,被麻草帘遮挡。
钟翼说道:“把帘子打开吧,这天气看着要下雪,等会可以边喝小酒边赏雪,好惬意!”
“下雪有什么好看的。”安乐悠随口说道。
“咦?以前你不是最喜欢下雪的吗?”钟翼不解的问。
安乐悠把大衣脱下来递给服务生,改口道:“喜欢喜欢。”
钟翼拿过安乐悠的酒杯,朝顾沅甫问道:“可以喝吧?”这男人管东管西的屁事贼多。
顾沅甫却不甚在意,说道:“随她。”
钟翼给安乐悠倒了一杯酒,“今天怎么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说完她又住嘴了,突然想起来,那时候苏恒好说话,被顾沅甫管的严。而乐悠的性格他们都很清楚,顾沅甫当然就一切都随她了。
菜品陆陆续续端上桌,一小碟刺身酱油摆在钟翼面前,她看着安乐悠,笑道:“还记得初三那年给老张茶杯里倒酱油的事吗?你被罚站了一节课。”
安乐悠点头附和道:“记得,当时觉得好没面子,恨了他好久,现在想想,那时候是我太调皮了。”
钟翼喝着酒说道:“不对不对,酱油是我倒的,刚好他进门的时候看到你在讲台边站着,以为是你干的。”
钟翼对冯蓝翼说道:“乐悠二话不说直接替我去罚站了,我闺蜜仗义不?”
冯蓝翼拍拍钟翼的头,很捧场的说道:“仗义。”
安乐悠脸色不太自然,“对,是这么回事。”
顾沅甫见她神情有些慌乱,若有所思的问,“还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安乐悠低头挑着鱼刺,没有看他,“我觉得太丢人了,就没说。”
钟翼摆摆手说道:“不不,当时谢子安来京城参加数学竞赛了,那两天没在家。”
顾沅甫垂着眼睛没说话,安乐悠就赶紧转移话题,问钟翼最近在忙什么。
一说到这个话题,钟翼就开始滔滔不绝的吐槽起来,安乐悠暗自舒了一口气,觉得这件事算蒙混过关了。
谁知顾沅甫突然打断了钟翼,问安乐悠说:“初三那年……你还记得那年的比赛,我拿了第几吗?”
安乐悠一下愣住了。
在日记里,谢子安记录了很多次数学竞赛,除了全国奥数、亚太地区奥数,还有希望杯、华罗庚金杯赛、世界数学团体锦标赛,一大堆比赛。
大部分都是第一,有的是团体奖,还有一次最可惜,他在路上因为救落水的小孩儿迟到,缺席了决赛。
这么多比赛,她哪里记得住他初三那年是什么成绩。
但是除了那次缺席的比赛,其他基本都是第一名,她就只好赌一把,说道:“第一名啊!”
“是吗?”顾沅甫看着她,眼底带着一丝审视。
安乐悠下意识想倒酒掩饰一下紧张,结果没拿稳把酒瓶碰倒了。
酒洒了一桌子。
顾沅甫的语调缓慢,“你很紧张?”
“是酒瓶放的位置不合适。”安乐悠拿起纸巾按住水渍。
三人手忙脚乱的擦桌子,顾沅甫却一直盯着安乐悠。
那年他去比赛,路上救人耽误了决赛。那次的比赛如果拿到第一,他就是各项比赛的大满贯了。
乐悠说,只要他拿了奖回来,就会给他一个惊喜。
很可惜,他没有成功。
可是乐悠还是把惊喜给了他,【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虽然你错过了比赛,但是你会得到这个——】
她突然朝他伸出手,白皙柔软的手心里是两枚戒指。
那一刻,什么比赛什么名誉,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了。
【这个礼物,可以弥补你的遗憾吗?】
他颤抖着接过,【可以。】
【等长大了,你要在婚礼上亲手为我戴上。】
【好。】
他看着戒指里的两个“安”字,心里像抹了蜜一样甜。
【我还要最好看的婚纱。】
【好。】
顾沅甫眉头微微蹙着,“你真的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