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先是目光在徐太后和暻昇帝身上巡游,然后落在了楚王身上。
楚王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想要把刚才自己的所言做些挽留,却话语突然卡壳,脑门上冷汗直流。
魏王说什么程家人有特殊遗传,其实是诓他的!
为的是让他脑子不清楚,顺口说出皇上早产一事!
再说出来父皇当年不在京城的事实!
虽说那些事情,朝中但凡年纪大点的人都知晓,可由他再当众说一遍,自然更可信。
相关的可是他的亲生母亲和兄长!
让他来引出这个话题,魏王何其恶毒!
“问题就在于这个‘早产’和‘足月’。”魏王笑道:“孩子一出生,父皇就知道有问题了。”
徐太后已经从刚才极致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立刻重新掌控局势,“信口雌黄!”
她指着魏王,又指着袁老太医,“你们!你们沆瀣一气,串通起来打算污蔑我和皇上?告诉你们!没门!想都不要想!”
“是么。”齐王这个时候上前一步,站在了三哥的身边,含笑道:“既然皇上和太后觉得袁老太医和当时稳婆的话不作数,那这样。”
他指着地上喊叫声已经弱了下来的程轲,与众人道:“此老贼窃取朝中银两上百万,虽死也不能抵消其罪孽,但是,若由皇上亲手砍下其头颅,想必是可以让大家扫去心中些许不快的。”
齐王主动从院中御林军手里借了一把削铁如泥的长剑,双手碰到了暻昇帝的跟前:
“皇上!恳请您亲手砍下恶贼的头颅!”
有几位老臣知道程轲做的那些恶事,哪里只有贪污受贿?还有强抢民女,强占良田,等等无数罪恶。
于是跟着上前,直接跪了下去,磕头道:“恳请皇上亲手砍了恶贼程轲的头颅!”
徐太后喊了声:“皇上!”
暻昇帝看一眼那把剑,又看了眼身上起燎泡的滚地男人。
很快做出抉择。
他当即握紧了剑柄走到那个男人的跟前,扬起手中长剑。
程轲只是被烫伤得太疼了,不是脑子糊涂傻了。
眼看着皇上当真提着剑要来杀他,为了性命他自然顾不上疼痛了,当即抱着皇上的小腿痛哭流涕。
“我儿!你真忍心杀了为父么!”
“大胆狂徒!”暻昇帝扯着嗓子喊道:“大胆狂徒!竟敢认作朕的父亲?你也配!”
当即把手中长剑举得更高,就要立刻砍向那说个没完让他觉得恶心的头颅。
好让那个头颅从项上离开滚落,再也发不出声音!
不料镇国公旁的几个年轻武将眼疾手快,拦住了暻昇帝的动作。
他被年轻人们硬生生推离了程轲的身边。
“总得让程大人把话说完。”其中一个副将躬身说道。
镇国公谆谆善诱,对程轲道:
“程大人,若是君要臣死,那臣不得不死。若是子弑父,那可是大罪,万万不行的。
您若是有证据证明皇上不能杀您,不妨拿出来?”
程轲为了活命,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当即喊道:
“我有证据。我有证据,证明这个是我的孩子。当年太后娘娘和我私会,我藏了许多我们定情的东西。
那些东西是不是她贴身的,宫里很多人都知道!”
徐太后目眦欲裂,恨声道:“胡言乱语!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程轲身体痛得难以忍受,偏脑海还得保持清醒,扯着脖子辩解:
“我知道啊!可是咱们的儿子想让我死,那是杀死生父的孽,以后会下十八层地狱的!我这是为了他好!”
他的眼睛咕噜噜转着,不知道是疼得,还是在快速思索活命的办法。
“一派胡言!”徐太后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一派胡言!这狗贼偷了我私密的东西,居然还说我是赠予他的!简直一派胡言!”
皇帝的长剑剑尖就在眼前不远处晃悠着,程轲为了活命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高喊道:“我还有其他证据!
娘娘的左胸下面有一点伤疤,私密位置旁边有一个胎记。这都是我亲眼所见的,你们都不知道吧?都不知道?我知道啊!我亲眼看到的!”
程轲忽然脸上一痛,被人扇了重重一巴掌。
楚王气急败坏的跳脚,“休得侮辱我母后人品!你定然是问过我母后身边贴身伺候的宫女,方才知道的!”
暻昇帝的长剑又到了程轲的跟前。
武将们赶忙去拦。
屋里正乱做一团的时候,又有人被请到了大殿之中。
来人年纪也很大了,面上皱纹遍布,一双眼睛依然炯炯有神。
只不过那双眼睛有神归有神,却目光闪烁的很,躲躲藏藏的不敢和人对视。
众人也认得他,奇道:“孟老太医?”
这位不是告老还乡了么,怎的还回到了京城来。
孟老的家乡应该距离京城有些距离的,不可能很快来到,除非是早已启程来京。
他一出现,刚才还温和笑着的齐王就慢慢收敛了笑容。
“说吧。”魏王淡淡道:“麻烦孟老太医和大家讲一讲,当初徐太后和程轲是怎么联合起来害死和妃娘娘的。”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谁也没料到当年和妃的死居然还能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