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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8章 黑市交易:十万巨款定乾坤

黑夜,晚风带着厂区特有的煤烟味和铁锈味,从办公室糊着旧报纸的窗缝里钻进来,卷起桌角几片泛黄的纸屑,又轻轻落下。

墙上的挂钟是上海牌的,外壳掉了块漆,露出里面暗灰色的金属底色,“滴答——滴答——”的声响格外规律,却像重锤般一下下敲在老迪的心上。

这声音在寂静的屋里被无限放大,盖过了他胸腔里急促的心跳,又和窗外渐弱的火车轰鸣缠在一起——那是蒸汽火车进站时的“哐当哐当”,伴随着汽笛悠长的嘶鸣,煤烟顺着风势飘过来,在空气中弥漫开一股呛人的味道,却让这紧张的氛围多了几分时代独有的烟火气。

老迪坐在吱呀作响的木椅上,指间夹着的“大生产”香烟已经燃到了尽头,烫得他手指一缩,才猛地回过神来。

他下意识地将烟蒂按在桌角的搪瓷烟灰缸里,“滋啦”一声,火星熄灭,留下一圈焦黑的印记。烟灰缸里早已堆满了烟蒂,有的还冒着微弱的青烟,混着屋里的霉味,形成一种复杂而压抑的气味。

他站起身,肥厚的手掌在深蓝色卡其布工装的裤腿上蹭了蹭——这工装是厂里的劳保,袖口磨出了毛边,却依旧笔挺。他在屋里踱了两步,脚上的黑布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咚咚”的沉闷声响,水泥地坑坑洼洼,是常年被重物碾压和雨水冲刷的痕迹,有的地方还裂了细缝,嵌着难以清理的煤渣和灰尘。

“五十块电子手表……堆成小山的衣物杂货……”老迪在心里反复默念着小弟刚才带来的消息,喉咙有些发紧,忍不住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却半天没找到火柴。他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眼前不断浮现出那些物资的模样——电子手表啊,在1977年的黑市上,那可是稀罕物中的稀罕物!别说一次性拿出五十块全新的,就连零星几块,都得托着“门路”,找关系从南方沿海偷偷运进来,每一块都能被抢疯了。而那些衣物,蓝布工装、军绿背心、帆布挎包……全是全新的,连折痕都整齐利落,这体量,怕是能供应半个城的需求了。

老迪混黑市快十年了,从最初偷偷倒卖粮票、布票,到后来敢接一些衣物、小五金的单子,到后来他背靠着大人物倒卖物资,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可这次江奔宇带来的货,还是超出了他的认知。这个年轻人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穿着一身洗得干净的旧军装,说话做事不疾不徐,脸上总带着一股平静的神色,可这“神不知鬼不觉”弄来这么多物资的本事,却让老迪既兴奋又忌惮。兴奋的是,这批货一出手,他能赚的利润可不是小数目,足以让他在这一带的黑市圈子里更上一层楼;忌惮的是,江奔宇的渠道太神秘了,神秘到让人心里发毛——在这风声鹤唳的年代,谁手里握着这么大的能量,都可能是颗定时炸弹,万一牵连到自己,那可是掉脑袋的风险,更重要的是他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东西运到仓库里,重点是还都避开了他们的所有眼线。

窗外的火车声渐渐平息了,只剩下挂钟依旧不知疲倦地“滴答”着。老迪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翻涌,对着门口喊了一声:“去,把账本和算盘拿来!”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急切,尾音都微微发颤。

他的声音不大,却穿透了薄薄的木门,传到守在门外的小弟耳朵里。那小弟是个十七八岁的半大孩子,穿着粗布褂子,脸上还带着稚气,闻言立刻应声:“好嘞,迪哥!”脚步声“噔噔噔”地跑开,带着年轻人的莽撞。

老迪重新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桌面是老式的木质办公桌,漆皮剥落,露出里面的木纹,上面还留着几道深深的划痕,是常年用算盘和账本磨出来的。桌上摆着一个搪瓷缸,上面印着“劳动最光荣”的红字,已经有些褪色,旁边放着一支蘸水笔和一瓶蓝黑墨水,墨水盖没拧紧,在桌角留下了一小片深蓝色的污渍。他看着这些熟悉的物件,心里稍稍安定了些——在这混乱的黑市中,只有账本上的数字和算盘的噼啪声,能让他感受到一丝踏实。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小弟捧着一个蓝色的布包走了进来。那布包是粗棉布做的,看磨损样子,显然用了不少年头。小弟将布包小心翼翼地放在办公桌上,喘着气说:“迪哥,账本和算盘都拿来了。”老迪点点头,示意他退到门口,然后伸手拿起布包,指尖触到粗粝的棉布,心里泛起一股熟悉的暖流——这个布包是他刚入黑市时,妻子亲手为他缝的,一晃这么多年,妻子不在了,布包却还陪着他,成了他安身立命的念想。

他打开布包,里面是一本牛皮纸封面的账本和一把黄铜算盘。账本的封面已经被磨得发亮,边角卷了起来,上面用毛笔写着“交易记录”,字迹工整,带着几分力道。他手指在账本封面上轻轻摩挲着,指尖能感受到纸张的粗糙和岁月的痕迹——这账本里记录着他近半年来每一笔黑市交易的流水,从几毛钱的粮票倒卖,到几十块钱的衣物交易,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日期、数量、价格、买家姓名(大多是代号),一目了然。在这“割资本主义尾巴”的年代,黑市交易是明令禁止的,一旦被抓,轻则物资没收、罚款,重则劳教几年,甚至影响家人。谨慎,是老迪在黑市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总结出的唯一真理,也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

黄铜算盘沉甸甸的,拿在手里冰凉,算盘珠子被磨得光滑发亮,透着一层温润的包浆。老迪将算盘放在桌上,轻轻拨了一下,“噼啪”一声脆响,在安静的屋里格外清晰。他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江奔宇,心里又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江奔宇依旧靠在椅子上,那把椅子比老迪的还要破旧,椅背上的木条断了一根,用铁丝捆着勉强能用。他眼帘微垂,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看似闭目养神,实则全身的感官都处于高度警觉的状态。他能清晰地听到老迪翻动账本时“哗哗”的纸张摩擦声,能听到算盘珠子碰撞的“噼啪”声,还能听到门外小弟们压低的交谈声——那是两个小弟在议论刚才看到的物资,声音压得极低,却依旧逃不过他的耳朵。

“我的天,那电子手表也太好看了,亮闪闪的……”

“还有那些工装,全是新的,比厂里发的质量好多了!”

“迪哥这次要发大财了吧?”

“小声点!让迪哥听见有你好果子吃!”

江奔宇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心里却没有丝毫放松。他的手悄悄放在膝盖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军裤上的布料——这军裤是他从旧货市场淘来的,洗得有些发硬,却很结实。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空间里那些物资的存在,电子手表整齐地摆放在角落里,散发着金属的光泽。但他心里清楚,空间里的东西还不能见光,现在不如现金来得实在。在这个年代,现金是硬通货,有了钱,才能买到粮食、布匹,才能在这个陌生的时代站稳脚跟,才能让妻子秦嫣凤和孩子、甚至那帮跟随自己的兄弟们,过上安稳日子。

他想起之前在厂区附近的粮站看到的公告,用红漆写在木板上,字迹有些模糊,却依旧能看清上面的价格:大米一毛三一斤,面粉一毛五一斤,玉米面八分一斤,猪肉七毛二一斤,鸡蛋三分钱一个。当时他站在公告前看了很久,心里默默盘算着——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也就三十块左右,一家三四口人,光是口粮一个月就得花掉十多块,再加上油盐酱醋、孩子学费、人情往来,几乎攒不下什么钱。

“迪哥,清点好了!”

又过了约莫一刻钟,门外传来老肥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紧接着,门被轻轻推开,老肥带着另一个小弟走了进来。老肥是个胖子,穿着一件不合身的蓝布工装,肚子鼓鼓的,把衣服撑得紧绷绷的,脸上的肉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他身后的小弟比他瘦一些,脸上带着明显的震惊,眼神里还残留着一丝不敢置信。两人手里都拿着一张纸条,纸条是粗糙的草纸,上面用铅笔密密麻麻地写着字,有些地方因为手出汗而晕染开,显得有些模糊。

老肥快步走到办公桌前,将纸条递给老迪,声音有些发颤,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迪哥,都清点清楚了!衣物类:蓝布工装八千件,全是纯棉的,针脚密实,比国营厂的质量还好;军绿背心六千件,颜色正,摸起来厚实;白色粗布背心五千件,吸汗透气;卡其色中裤四千件,灰色中裤三千件,都是耐磨的布料;帆布大挎包五千个,能装不少东西,带子是双层的,结实;小挎包七千个,样式小巧,年轻人肯定喜欢;手套一万副,线手套,干活戴正好;蓝白格子围裙六千条,家用、食堂都能用;解放帽八千顶,鸭舌帽二千顶,都是全新的,没拆封!”

他顿了顿,咽了口唾沫,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更大的兴奋:“电子手表五十块,全是好的!我们试了十几块,走时都准得很,表盘亮闪闪的,比市面上那些旧表好看多了,一看就是正经货!”

老迪接过纸条,低头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眉头微微皱起——这么大的体量,他还是第一次接手,心里难免有些打鼓,怕消化不了,也怕惹来麻烦。但转念一想,这么好的货,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而且利润空间极大,他深吸一口气,眉头又舒展开来,眼神里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芒。

他拿起算盘,手指飞快地拨动起来,“噼啪噼啪”的声响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像是在演奏一首紧张的乐曲。现在的黑市价格相对稳定,浮动不大,老迪心里早就有本账,不用翻查就能报出价格。他一边拨着算盘,一边嘴里念念有词:“蓝布工装一块八一件,八千件就是一万四千四百块;军绿背心一块二一件,六千件七千二百块;白背心八毛,五千件四千块;卡其中裤和灰色中裤都是一块五,七千件就是一万零五百块;大挎包两块三一个,五千个一万一千五百块;小挎包两块,七千个一万四千块;手套九毛一副,一万副九千块;围裙一块,六千条六千块;解放帽一块二,八千顶九千六百块;鸭舌帽两块五,二千顶五千块……”

他的手指在算盘上灵活地跳动着,黄铜珠子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每一个数字都精准无误。老肥和旁边的小弟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眼睛紧紧盯着算盘,脸上满是紧张和期待。江奔宇依旧保持着闭目养神的姿势,耳朵却仔细听着老迪报出的价格,心里快速核算着——这些价格和他之前了解到的黑市行情差不多,不算低,也不算高,刚好卡在一个合理的区间。

算到电子手表时,老迪的手指顿了顿,算盘的声响戛然而止。他抬头看了江奔宇一眼,见对方依旧神色平静,仿佛对这一切毫不在意,心里不由得暗暗佩服——这年轻人的定力,实在是可怕。电子手表在黑市上行情最好,需求量大,却货源稀缺,之前他收过几块旧的,都能卖到八十块一块,而江奔宇带来的是全新的,质量还好,价格自然能更高。他咬了咬牙,在算盘上拨下一个数字——九十五块一块,这已经是他能给出的顶价了,再高的话,他的利润就薄了,风险也会更大。

江奔宇眼角的余光瞥见老迪的动作,心里冷笑一声。他对黑市价格早有了解,老迪给出的这个价格,确实是诚心交易的价格,不算坑人,但也没让多少利,刚好卡在双方都能接受的利润区间。他没有说话,依旧保持着沉默——在这场交易中,沉默是最好的武器,既不会暴露自己的底线,又能让对方揣摩不透,从而占据主动。

“哗啦——”

老迪将算盘珠子全部拨回原位,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他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精明的笑意,眼神紧紧盯着江奔宇,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波动:“老弟,账目算清了。总共是十万五千六百六十六块三毛!”他故意把数字报得又慢又清晰,每个字都咬得很重,尤其是“十万”两个字,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分量。

十万五千六百六十六块三毛!

这个数字像一颗炸雷,在办公室里炸开。老肥和旁边的小弟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嘶”的一声,眼睛瞬间瞪得溜圆,脸上的震惊再也掩饰不住。老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半天没发出声音,只是下意识地吞了吞唾沫——他跟着老迪混了这么多年,见过最大的单子也不过几千块,这十万多块钱,对他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旁边的小弟更是吓得腿都有些软,下意识地扶住了桌子,心里默默盘算着: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三十块,一年也就三百六十块,这十万多块钱,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近三百年的工资!就算是国营大厂的厂长,一个月工资也就一百块左右,这笔钱也够他挣八年多了!足够养活一个两百多户家庭的大厂职工,让大家都能吃上白面、穿上新衣,过好几年好日子了!

江奔宇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平静地看着老迪,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仿佛老迪说的不是十万多块钱,而是十块多钱一样。他点了点头,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迪哥算得清楚,我信得过。”

老迪心里越发佩服,这年轻人不仅渠道硬,定力更是常人难及。换做别人,听到这么大一笔钱,早就喜形于色或者惊慌失措了,可江奔宇却依旧如此平静,这份心性,将来必成大器。他不再犹豫,转身打开办公桌最下面的抽屉——那抽屉是带锁的,锁是黄铜的,已经有些生锈,他掏出钥匙,插进锁孔,“咔哒”一声拧开,动作小心翼翼,像是在开启什么稀世珍宝。

抽屉里放着一个铁盒子,是军用的,墨绿色的漆掉了不少,露出里面的金属本色,上面还印着一颗鲜红的五角星,虽然有些褪色,却依旧显得格外醒目。老迪将铁盒子拿出来,放在桌上,打开时发出“咔哒”一声脆响,那是锁扣弹开的声音。

盒子里整齐地码放着一沓沓纸币,最上面是一沓沓崭新的十元纸币,被橡皮筋捆着,每沓一百张,整整齐齐。下面还放着一些十元、五元、二元的散钞,还有不少一元、五角、一角的毛票,最下面压着几枚五分、二分、一分的硬币,全都码放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丝凌乱。

1977年的人民币,最大面额就是十元,被人们亲切地称为“大团结”。纸币的颜色是深红色的,上面印着各族人民代表的头像,神情庄重,背景是天安门城楼,摸起来带着粗糙的质感,却有着沉甸甸的分量。老迪小心翼翼地从盒子里拿出纸币,一沓一沓地数着,动作缓慢而认真,生怕数错了。

“十元的六十张,就是六百块,”老迪一边数一边念叨,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然后是五元的六张,三十块;一角的三十三张,三块三。”他将这些零散的纸币放在一边,然后又从盒子里拿出一沓沓捆好的万元大钞,一共十沓,“其余的都是一捆整数一万,十捆就是十万块。”

他将所有的钱分成几摞放在桌面上,推到江奔宇面前,语气诚恳地说:“十元六十张,五元六张,一角三十三张,总共零头六百六十六块三毛,其余的都是一捆整数一万,你点点。”

江奔宇没有立刻去数,而是看着老迪,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迪哥是讲究人,我不用点。”话虽如此,他还是伸出手,将钱轻轻拨到自己面前,手指快速地翻动着。他的动作不快,却每一张都过了手,指尖触到“大团结”粗糙的纸面,感受到那熟悉的质感,心里涌起一股踏实的暖流。

十元的纸币他数了一遍,确认是六十张,一张不多一张不少;五元的六张也没错,票面崭新,没有折痕;毛票和硬币他也大致清点了一下,数量完全对得上。他之所以要过一遍手,一来是确认金额无误,二来也是给老迪面子——既不显得矫情,又不失谨慎,这是成年人之间打交道的默契。

老迪看着他的动作,眼神里闪过一丝赞许。他知道,江奔宇这是懂规矩的表现,这样的人,值得深交。他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烟雾在他眼前缭绕开来,让他的眼神显得有些模糊:“老弟,说实话,你这渠道太硬了。这么多好东西,还都是全新的,要是能长期合作,咱们俩都能赚大钱。”

这正是江奔宇想要的。他知道,仅凭一次交易远远不够,他空间里的物资,需要一个稳定的渠道来变现,而老迪在这一带根基深厚,人脉广,黑白两道都吃得开,是最合适的合作伙伴。但他不能表现得太过急切,否则容易被老迪拿捏,将来在价格和合作条件上就会处于被动。

“迪哥,合作的事好说,”江奔宇将钱整齐地叠好,放进自己带来的帆布挎包里,那挎包是他特意选的,容量大,结实耐磨,上面还印着“为人民服务”的红字,“我这边物资充足,只要迪哥给的价格公道,渠道安全,长期合作没问题。”

“价格你放心!”老迪立刻说道,语气斩钉截铁,“我老迪在这一带混了这么多年,从来不会坑合作伙伴,都是市场价,童叟无欺!至于安全,你更不用担心,我的渠道都是经过考验的,工厂里的工人、附近公社的社员,还有城里的一些干部家属,都从我这儿拿货,绝对出不了岔子。”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凑近江奔宇,眼神里带着一丝炫耀和笃定:“而且,我和市区革委会的老李是拜把子兄弟,他分管市场整顿这一块,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会第一时间给我报信,绝对不会让咱们栽跟头。”

江奔宇心里一动。1977年,虽然“文革”已经结束,但“割资本主义尾巴”的口号依旧响亮,黑市交易虽然普遍,却依旧风险极大。一旦被抓,不仅物资会被没收,人还会被劳教,甚至影响家人的前途。老迪有革委会的关系,这确实是个重要的保障,能大大降低交易的风险。但他也没有完全相信——在这个时代,人心复杂,所谓的“拜把子兄弟”也可能因为利益冲突而反目成仇,一切都要靠自己谨慎,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

“那就好,”江奔宇不动声色地说道,“下次我带些别的货过来,迪哥看看有没有兴趣。”

“哦?什么货?”老迪眼睛一亮,好奇地问道,心里充满了期待。江奔宇这次带来的货已经这么惊艳,下次的货肯定也差不了。

“到时候迪哥就知道了。”江奔宇卖了个关子,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他不想过早暴露其他物资,比如那些更先进的电子产品、稀缺的药品,还有一些精细的布料和日用品。这些东西太过扎眼,在现在这个时机拿出来,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甚至可能引来更高级别的关注,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暴露。

老迪也没有追问,他知道江奔宇和他一样,都是谨慎的人,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好。他哈哈一笑,说道:“好!我等着老弟的好东西!今天这事儿,老弟帮了我大忙,我这儿还有点好茶,是托人从南方带来的龙井,咱们喝一杯再走?”

江奔宇看了一眼窗外,月亮已经高高挂起,像一个银盘嵌在墨蓝色的天空中,洒下清冷的月光,将厂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夜已经深了,温度渐渐凉了下来,晚风透过窗缝吹进来,带着一丝寒意。他知道不宜久留,黑市交易本就隐蔽,万一被人看到他和老迪走得太近,难免会引起怀疑,给自己和老迪都带来麻烦。

“不了,迪哥,”他站起身,拍了拍鼓鼓的帆布挎包,挎包沉甸甸的,贴在身上,传来踏实的触感,“家里还有事,我先回去了。下次联系。”

“行!我送你出去!”老迪也站起身,热情地说道。他心里清楚,江奔宇这是不想引人注目,便没有强求,只是在心里越发认定,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做事沉稳老练,是个值得深交的合作伙伴。

两人走出办公室,老肥和几个小弟都恭敬地站在门口,看到他们出来,纷纷低下头,不敢直视。老迪对着老肥使了个眼色,老肥立刻会意,抢先一步走到前面带路,脚步放得很轻,尽量不发出声音。

江奔宇跟在老迪身后,沿着厂区的小路往大门走去。此时,工厂的夜班刚好下班,工人们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三三两两地从车间里走出来,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有的还打着哈欠,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车间里的机器轰鸣声渐渐平息,只剩下零星的咳嗽声和交谈声。

工人们的工装大多带着油污,有的袖口和裤腿打着补丁,却依旧整洁。他们一边走一边谈论着厂里的琐事,或者家里的柴米油盐,声音不大,却充满了生活的烟火气。

“听说了吗?下个月粮站要供应白面了,每人能买五斤!”一个中年工人的声音传来,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他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双手粗糙,指甲缝里还嵌着油污。

“真的?那可太好了!”旁边的女工立刻接话,声音里满是惊喜,“家里的孩子都快馋坏了,上次吃白面还是过年的时候,包了几个饺子,孩子们抢着吃,连汤都喝光了。”

“就是价格有点贵,一毛五一斤,比玉米面贵了五分钱呢!”另一个年轻工人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犹豫,“我一个月工资才三十块,五斤白面就要七毛五,够买两斤玉米面了。”

“贵也得买啊!”中年工人说道,“过年过节的,总得让孩子们吃顿好的,再说了,白面有营养,孩子正在长身体,不能太委屈了他们。”

“也是,大不了这个月省着点花,少买点油盐,总能挤出这七毛五来。”

工人们的交谈声传入江奔宇的耳朵,让他更加真切地感受到了生活气息。物资匮乏,收入微薄,人们的生活简单而拮据,每一点小小的福利都能让大家欣喜不已。一块五毛钱的白面,在后世看来微不足道,却能让一个家庭的孩子盼上好几天。

他摸了摸怀里沉甸甸的帆布挎包,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比这个时代的人多了一份先知,多了一个空间,这是他的幸运,让他不用为温饱发愁,甚至能在短时间内积累起巨额财富。但这份幸运也意味着他要承担更多的责任和风险——他不能暴露空间的秘密,不能太过张扬,否则不仅会给自己和家人带来灭顶之灾,还可能改变历史的轨迹。

走到大门口,江奔宇停下脚步,对老迪说道:“迪哥,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好!老弟路上小心!”老迪点了点头,眼神真诚地说道,“晚上路黑,都是土路,坑坑洼洼的,慢点走。下次联系我,还是通过老肥,他会第一时间告诉我。”

“嗯。”江奔宇应了一声,转身向厂区外的土路走去。

老迪站在大门口,看着江奔宇的背影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路的尽头,被夜色吞没,才转身对老肥说道:“这个江奔宇,不简单。年纪轻轻,做事沉稳,渠道又硬,还这么有定力,将来肯定能成大事。以后对他客气点,多留意他的动静,但别去招惹他,也别打听他的渠道,做好咱们该做的就行。”

“知道了,迪哥。”老肥连忙点头,他早就看出江奔宇不是普通人,刚才看到那十万多块钱,江奔宇依旧面不改色,这份心性就让他望尘莫及,自然不敢怠慢。

江奔宇沿着土路往前走,夜色渐浓,月亮的光芒也显得有些微弱,只能勉强看清脚下的路。土路坑坑洼洼,布满了车辙和脚印,两边是一望无际的绿植,树叶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芬芳和树木的清香,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虫鸣,让这寂静的夜晚多了几分生机。

帆布挎包紧紧贴在身上,沉甸甸的触感从肩膀传来,一路蔓延到心里,让他无比踏实。这重量,是金钱的重量,是安全感的重量,更是未来的重量。他走得不快,脚步稳健,每一步都踩得很实,仿佛在丈量着这个陌生时代的土地,也在坚定地走向自己的未来。

绕路走了约莫半个多小时,火车站国营招待所的轮廓终于出现在眼前。那是一栋两层的砖瓦房,墙面是灰色的,有些地方已经斑驳,露出里面的砖块。门口挂着一个木牌,上面写着“国营招待所”五个字,字体是宋体,用红漆刷的,有些褪色。门口没有路灯,只有一盏昏黄的煤油灯挂在屋檐下,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照亮了门口的一小块地方。

江奔宇加快了脚步,走到招待所门口,值班的老大爷正坐在门口的竹椅上打盹,手里还拿着一把蒲扇。江奔宇轻轻走过,没有惊动他,径直上了二楼。

回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江奔宇抬手敲了敲门,动作很轻,却很有节奏。门内立刻传来轻微的响动,紧接着,门被轻轻拉开,秦嫣凤探出头来,看到是江奔宇,脸上立刻露出了惊喜的神色,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江奔宇闪身进来,随后迅速关上了门,对着妻子秦嫣凤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秦嫣凤立刻捂住了嘴,眼神里带着一丝紧张和好奇,轻轻点了点头。她穿着一件浅蓝色的粗布褂子,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用一根黑色的发绳扎在脑后,脸上没有施任何粉黛,却依旧清丽动人。只是这些日子的操劳和担忧,让她的眼底带着一丝淡淡的青色。

江奔宇将帆布挎包放在桌子上,桌子是老式的木质桌,表面有些粗糙,还带着几道划痕。他打开包,里面整齐码放的纸币立刻映入眼帘,一沓沓“大团结”红彤彤的,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耀眼。

江奔宇和秦嫣凤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惊和喜悦。秦嫣凤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说什么,却因为之前的禁声手势而忍住了,只是眼圈渐渐红了,嘴角却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容——那是卸下重担后的轻松,是看到希望后的欣喜,是对未来生活的憧憬。

江奔宇走到水盆边,水盆是搪瓷的,上面印着一朵牡丹花,已经有些褪色。他拿起瓢,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水很凉,带着一丝泥土的气息,是招待所供应的自来水,在1977年,能用上自来水已经算是不错的条件了。他用凉水洗了洗脸和手,冰凉的触感从皮肤传来,让他瞬间清醒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