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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等你出门了,贾张氏。”

第二天,天还没亮透,贾张氏又扯着嗓子对屋里的棒梗嚷嚷:“我去买菜,你在家老老实实看电视,不许调台!尤其不许换成那什么……哎呀哎呀那叫什么来着,变形——变形啥的!那是害人的!”

“知道了奶,我就看西游记!”

“你看着啊,我去菜市一趟,最多四十分钟回来,要是让我发现你动了遥控器……嘿!”

门“哐”一声关上,徐峰从窗户缝里目送贾张氏蹒跚着出门,眼神沉稳如水。他深吸一口气,抄起事先准备好的小工具包和一小瓶焊油,低声道:“时候到了。”

他像鬼魅一般绕过后院,从贾家窗户边悄悄地滑进去。窗户没锁,或者说从来没锁——贾张氏以为谁都不敢动她家的东西,这就是最大的破绽。

屋里满是花生壳、剥完糖的糖纸,还有一股混合着香灰和茶叶的陈气。徐峰脚步极轻,连地砖都没发出响动。他熟门熟路地绕过老旧的五斗橱,走到那台十二寸的“熊猫”小彩电前。

机器还热着。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改锥,小心翼翼地拧开后盖,一颗颗螺丝精准地落入手心,连一点金属碰撞声都没发出。手指伸进去,绕过电容群,准确地找到那颗调音电位器,顺势加了一点点焊油,再将一小截极细铜丝绕在电刷点上。

这是他专门调制过的“静音毒针”,通电后不过几分钟,电位器便会自动“短接式失效”,音量键看似还在,实际却根本没有作用。

干完这一切,他又轻轻盖回后壳,装好螺丝,恢复原样,一丝痕迹都未留下。动作行云流水,不过五分钟,便退了出来,仿佛从未踏入贾家半步。

回到自家屋里,他又坐回凳子上,点燃一根自卷烟,烟雾在窗边轻轻飘起,像一条静静游走的蛇,缭绕不散。

他知道,今天晚上,注定安宁。

可他没想到的是,贾张氏的反应,远比他预料的还要……

徐峰坐在自家那张老旧的木头椅上,手里夹着的半截自卷烟已经燃尽到最后一点火星,他却似未察觉,眼神死死地盯着窗外贾家屋顶的那根天线,仿佛那不是一根生锈的铁棍,而是一把悬在他脑袋上方的匕首,随时可能坠落下来划破这片勉强维系着的宁静。

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却说不上是哪种味道。仿佛多年来积攒的委屈、愤怒、算计和小小的胜利混成了一锅复杂的糊汤,在心头不断翻滚,却始终找不到一个能痛快倒出来的碗。

傍晚时分,徐峰将米淘好,把米饭上笼蒸着,心里依旧揪着一根弦。可当他听见隔壁贾家竟一整下午都没再发出任何电视声时,他心里的那根弦忽然就松了。

“成了。”他低声呢喃,自语般地一笑,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一点。

他伸个懒腰,打算这顿饭慢慢吃,一边吃一边听听自家收音机里播的“故事一箩筐”。比起那些疯疯癫癫的大嗓门电视节目,他更喜欢那种淡淡地、慢慢讲的语气,像是深夜里一个老朋友躲在你耳边讲故事,不吵不闹,却能让人沉进去。

可他才刚揭开饭锅,门外忽地传来一声咆哮:

“我这电视咋就不响了?!棒梗你干啥了?”

徐峰手一抖,铝锅盖“咣啷”又落了地,他瞳孔顿时一缩,耳朵如猎犬般警觉地竖起,神经瞬间紧绷。

“我……我啥也没干啊奶!”棒梗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慌张,“我就调了个台,咋还给静音了?”

“静个屁!我刚才还看着妖怪打得热闹着呢,你一按这遥控器,哗啦一下没声音了?你说你调台,我看你是调命哩!”

“我真没……我就是想看看那什么新来的动画……”

“动画你个头!这机器要真坏了,我就掐死你!”

屋外一阵乒乒乓乓,似乎是贾张氏拎着那根鸡毛掸子在追着孙子满屋打。徐峰不由自主地勾了勾嘴角,一边掩饰似地咳了一声,强忍住笑。

“果然,电位器出毛病了,她那电视现在等于是聋子,想吵也吵不成。”

这一刻,他有种久违的轻松感,如同阴雨天积压的云层终于在他头顶散开,露出一丝干净的蓝。他端起饭碗,刚舀了一口米饭,还没咽下去,外头又炸开一声更高分贝的怒吼:

“徐——峰——你给我出来!!!”

米粒卡在喉咙里,他一愣,随即又是一阵莫名的火从胸腔窜了起来。他心里咯噔一下,转瞬便绷紧了脸皮,将碗往桌上一放,站起身,披上外套,推门出去。

贾张氏正站在院子中央,一手叉腰,一手拎着遥控器,脸涨得通红像个蒸熟的大红桃,旁边的棒梗躲在她身后探出个脑袋,眼神像受惊的兔子。

“咋啦,贾婶?嚷这么大声。”徐峰佯作惊讶,眼神带着点刻意的困惑。

“你少装蒜!”贾张氏狠狠地瞪着他,眼里闪着火,“我那电视昨儿个好好的,今天你一整天跟耗子似的在我窗户边转,结果现在这破玩意一点声音也没了,你说说,跟你有没有关系?”

“你冤枉人也得讲点道理啊!”徐峰摊了摊手,语气平稳,“你家电视响不响,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电工。”

“你不是电工你是啥?你不是天天修电风扇、拆录音机的吗?你那点小心思我还看不出来?你嫌我电视吵你早说,你敢动手脚,信不信我报警让人收你这手贼?”

这一嗓子可把院里几个还没吃饭的邻居都吓得从屋里探了脑袋出来。张翠花、老李头、还有西厢房的于师傅都搁下筷子往外看。

“又咋了这是?闹哪样?”

“徐峰偷贾张氏家电视声音了!”

“啊?”

“不是不是!”徐峰连忙摆手,表情痛苦又无奈,“我真没干!我能图啥?她那电视我一根手指都没碰过!”

“屁话!”贾张氏将遥控器在他面前晃了晃,“你看,你看!我这遥控器调来调去,最大音量才比猫叫大一丁点,我还没聋呢!你干的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