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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溪午未闻钟 > 弟二十三章 生计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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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对自己抱有不纯目的的人,李闻溪自然想要敬而远之。

薛丛理自从认出刘妤的身份后,对她也十分警惕。

因此两人迅速变脸,从刚才轻松愉悦地边走边开心聊天,瞬间摆出副对待不熟悉的外人的冷淡。

刘妤又不是瞎子,看得分明,心里暗恨,可面上却一点也没带出来,依然挂着得体的笑容,让他们注意到自己支起来的小摊。

“李大哥,薛叔,今儿是有什么好事要庆祝?买这么多好吃的。”她以十分熟稔的口吻与两人聊起了天。

伸手不打笑脸人,薛丛理有些磨不开面子,勉强应付道:“哦,家里终于都安顿好了,招待同僚吃顿便饭。”

这话一听就知道是敷衍,他们已经搬完家快有两个月了,哪有这么迟恭贺乔迁之喜的。

刘妤假装没听出来,开始推荐自己小摊上的东西:“看薛叔买的多是肉菜,要不要尝尝我做的小菜?都是新鲜蔬菜现做的,味儿好着呢。”

淮安久旱,粮价涨得太厉害了,彭氏天天在家变着花样克扣她的口粮,每天只给一碗稀可照人的黍米粥,她实在饿得受不了。

穷则思变,她便打起了做点小生意糊口的主意。

她于做菜之事上还真有些天赋,拌的小凉菜虽用料简单,却也颇清爽可口,便想着试上一试,看能不能贴补家用。

彭氏起初不同意,怕她不安分,再出去闹出乱子来,万一人跑了,岂不鸡飞蛋打。

刘妤很绝望,觉得自己早晚有一天,要饿死在孟家。

转机出现在半月前。

世道艰难,牙行的生意冰火两重天,人口买卖如火如荼,房产租售门可罗雀,孟顺辛苦两个月,拿到的佣金低得可怜,不如以前一个月多。

彭氏拉着脸问孟顺,可是私藏了,孟顺工作不顺利,回家妻子还跟他闹,心情烦闷不已,当真出去跑到青楼喝了花酒,一个晚上,花掉了全家整月的生活费。

等他第二天天光大亮,还带着宿醉的酒气回到家后,彭氏再想大闹时,就被孟顺两拳头教了做人。

挨了顿打,还没捞到钱,彭氏气得脸都绿了,拿刘妤撒气都没能让她心情好转。

自此孟顺便开始放飞自我,钱不给家里,儿子老婆都不想管。彭氏管不住他,还会挨打,家里的经济情况越来越紧张。

老本是不能动的,那是以后他们老两口没了后,残疾儿子安身立命的保障。

可活人就得吃喝拉撒,在淮安城里,连倒夜香也得一个月花五文钱,哪哪都贵。

现实摆在眼前,彭氏无奈之下,掏了几个本钱,准了刘妤出去摆个小菜摊,还威胁道,如若挣不到钱,到时候便将她卖去最下等的娼馆回本。

刘妤在害怕被卖与更怕饿死之间,咬咬牙选了后者,她害怕姑娘家打扮出去会引来宵小,便故意梳了已婚的发饰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没想到,出摊第一天,就碰上了李闻溪。

快两月没见了,李闻溪比之前在贫民窟住时圆润了不少,身量似乎也抽高了些,刘妤脸有些红,如果当初......

她含羞带怯地凑上前打招呼,哪怕李闻溪反应平淡到甚至有些冷淡,她也不在意。只要能搭上话,以后慢慢来,自己总有机会让他转变想法的。

男人嘛,哪有不偷腥的。自家那个,傻到连人事都不懂,也知道偷看她洗澡呢,就连公公还会眠花宿柳呢。

李闻溪就是个雏,不懂女人的好,刘妤对自己的美貌有信心,只要她有耐心,早早晚晚,一定要拿下他!

还别说,小摊子上几个木盒子里放的几样菜看起来挺新鲜,已是冬月,菠菜白菘为主,薛丛理看在刘妤是老邻居的面上,买了点。

三文钱一小份,五文钱一大份,薛丛理掏了五文钱,刘妤笑着给他们称了一大份,够他们三个人吃了。

“小女子以后会经常在这儿附近摆摊,薛叔常来啊!”刘妤将油纸包递过去,笑着说。

“好说好说。”薛从理应付道,与李闻溪一同离开了。

以后他们怕是会绕着走还差不多。

李闻溪却是笑了笑,刘妤这小菜摊能开得下去才怪了。

家家户户生计艰难的时刻,一文钱恨不得掰开两瓣花,每一文钱都得用在刀刃上。

大户人家养着厨子,自不用出来大街上找个游摊,买这佐粥小菜。

普通人家有的吃就不错了,还讲究什么色香味俱全。三文钱买白菘,能买一整颗!

现下马上宵禁,刘妤的脸上都有些灰尘了,显然在此地摆了不短时辰的摊,可那些蔬菜还满满的,没卖出去多少。

再加上油盐酱醋哪个都不便宜,恐怕本钱都没卖出来,回去有办法交差吗?

果然是以前养在深闺的娇小姐,乱世哪怕落魄成童养媳了,也没怎么挣过钱。

啧啧,不知道回去之后,会不会挨打。

让李闻溪猜中了,当宵禁的最后一遍鼓声敲响后,刘妤忐忑地推着车回了家,彭氏黑着脸等在门口,见她回来,第一句便问:“今儿收成如何?交给我看看。”

刘妤磨蹭了好半天,直到被彭氏扔过来的扫帚打到头,才不情不愿地将十个铜板放到对方的手心里。

彭氏本来就黑的脸更黑如锅底了,她忍不住讥笑:“一天时间,才卖出去这么点?”满打满算,也就两大份拌菜的价格。

“莫不是你忘了,前天给你打的这推车,就花了五钱银子,菜是当院自种的,暂且不与你算成本,这麻油是你点名要的,一小罐二钱银子。其他杂七杂八,哪样不要钱。”

“光成本就一两银了,是谁信誓旦旦地说,不出月余,便能将成本都挣回来了?”

刘妤惶恐地不知说什么才好,明明她觉得应该挣钱的买卖,怎的如此清淡,任她将喉咙都要喊破了,都没有几个人过来买菜。

这十个铜板,有五个是薛丛理买走的一份,另外一份,则卖给了一个长相猥琐的大叔,那人根本不是正经想买拌菜吃的,而是色眯眯趁着她收钱递菜之际,两次摸了她的手。

色眯眯的眼神,盯得她整个人都不好了。要不是为了挣钱,她当时就想骂人。

为什么她想干点什么,都不成功呢?为什么她的命要这么苦呢?明明小时候,她是高门贵女,所有人都围着她打转的。

那个时候,十个铜板扔地上,她都不会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