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作为回报，道盟承诺，一旦发生天灾，亦或是有妖兽鬼怪侵犯，干涉了凡人的正常生活，道盟就会出手，帮助凡人摆平一切不安定因素。
不仅如此，在等到道盟内的成员足够强大之后，他们还会倾尽全力，把自己的修炼经验和功法无偿地分享出来，让更多凡人重新踏入修炼的大道。
此谓之先修炼带动后修炼，到时候，定是一个人人如龙，人人都有机会渡劫飞升的大好时代。
愿望蓝图十分美好。
事实似乎也在朝着这个方向发展，道盟的修炼者，在小有成就之后，就会主动停下修行，建立自己的门派，在凡间挑选合适的凡人，传授他们自己的功法。
如此不知多少年。
直到有一天，一个发现自己不可能有机会得道成仙的渡劫期修士一拍脑门，猛然惊觉，自己辛辛苦苦修炼这么多年，到头来，为什么还要帮助那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下狗？
于是，他愤然起身，走向了奴役，剥削和压榨，过起了神仙般的快活日子。
当然，他很快就被道盟出手消灭。
但是，罪恶的种子，已经埋进了土里。
“是这样啊……可是，这和北庭入侵大凤有什么关系啊，他们，不都是凡人吗？”
姜思榆听完季淮月的讲述，点了点头。
那的确，是一段很理想主义的岁月呢，这楚子瑜，怎么想的。
但她还是搞不懂，这明明是凡人的战斗吧，戚霜华为什么拿着这幅卷轴，如此激动？
“笨蛋，虽然楚子瑜死去很多年了，但毕竟余威尚在，没人敢公然控制一整个国家，除非整个道盟都已经腐朽，否则，必然是群起而攻之。”
季淮月摸了摸姜思榆的脑袋，暗叹一声这家伙真是年轻。
到现在了，还以为，这是凡人之间的争斗。
“好吧，我懂了一点，但是，为什么他们要对大凤下手啊……”
姜思榆被用力揉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只能闭着一只眼的同时，用力抓紧季淮月的手腕，希望能让她停下来。
看来，是某个修炼者看上了大凤吧，想要把它据为己有？
太奇怪了吧，这样有什么好处……
“大凤的山脉和土地之中，蕴藏着凤凰石，那是你们修炼者梦寐以求的锻造法器，炼制丹药以及吸纳灵气的好东西。”
季淮月还没来得及解释，戚霜华就已经把卷轴收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好，率先开口解释：
“按照协议，我们大凤每年只会开采一百块凤凰石，交给道盟分配。前几年，一位蒙面的修炼者来到宫内，跟我父皇讨要凤凰石，并要求我们以后每年都要上纳一千颗凤凰石。
父皇不肯，就被他们毒死了，与之一同死去的，还有我的十一个兄弟姐妹，以及我的母后。”
戚霜华说起这段往事，表情平静地就好像在述说别人的故事一样。
姜思榆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她，也不知道她需不需要安慰，只能小心翼翼地盯着她的脸。
“呵呵，我的柔弱救了我，作为皇室仅存的唯一血脉，我自然而然地继承了皇位。”
在这个国度，可没有什么男尊女卑，嫡长子继承制。
一切唯贤，女帝是常有的事情。
戚霜华摇了摇头，经过姜思榆身边，来到了门前，似乎是在确定门是否有关紧，随后，才有转过了身，靠在门上：
“我刚继位，就有人来找我，提出了跟我父皇提出的同样要求。
但是，你知道吗，这片土地的凤凰石，百分之九十，都在农民的田地里面，每年一百颗，已经是山脉孕育的极限。
而一旦凤凰石被挖走，那片土地，至少有三年，要寸草不生。
如果我答应了，这片土地上，朕的子民，不知有多少人，要流离失所，背井离乡。
他们说，会帮助朕踏入修仙之途，从此彻底与这些贱民划清界限。
他们还说，荒废的土地可以用来建造房屋，朕还能趁此机会收取更多的金银。
可是，朕的子民，要是过得不幸，又哪来的能力，购置房宅呢。
朕，没有应，他们，就要杀朕。”
戚霜华靠着门，呼吸也变得急促，额头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显然，那一天的事情，给了她很大的创伤。
“你先不要激动，都过去了，没事的，没事的……”
姜思榆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她眼前，晃了晃，想让她理智一点。
“可是，他们杀不了朕，他们杀不了……”
戚霜华用力摇了摇头，头发散落在她的脸颊，凌乱破碎。
“咚咚咚~”
敲门声突兀地响起，随后，是曹公公压低的声音：
“陛下，上官将军求见。”
“上……上官将军？等一下，你让她先等着，我马上召见她……”
听到这个名字，戚霜华的身体突然微微抖了一下，眼神也从刚才的浑噩变得清明。
随后，慌不择路地跑向了她刚刚坐着的位置，先把用来架腿的椅子摆放整齐，然后就低着头，寻找刚刚被她随便踢飞的鞋子！
“砰！”
不等她找到鞋子，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
“怎么这么久？”
门外，穿着银盔红衣的清亮女声走了进来，踹门的白靴还来不及放下，看到姜思榆和季淮月的那一瞬间，表情顿时愣住。
“咳咳，朕，朕有贵客，耽误了一下……”
戚霜华用手提着一只鞋子套在脚上，怎么套都套不牢，看清楚来人的面容，她只好暂时把脚放了下来。
另一只没穿鞋的玉趾紧张到微微蜷缩。
“贵客？你这副模样，我还以为你是在金屋藏娇呢。”
上官将军有些尴尬地朝着季淮月和姜思榆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后，就走向了戚霜华。
姜思榆的狐狸耳朵动了又动，目光在上官将军身上扫视一圈。
嗯哼，上官？好敏感的姓氏呢。
“她是狐妖，很重的味道，难闻死了……”
仿佛听到了姜思榆的心声，季淮月低下头，凑到她的狐狸耳朵上面，低声说道。